老周过两天拉几个人去港城，和阿金的见面时间定在了两天后的半夜。

他那天只拉回了大半船的货，并且带给了夏锦一句话。

他说：“夏小姐，我们有大麻烦了，港城不卖布料给我们了。”

夏锦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们能够不停地收到订单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能拿到别人拿不到的布料，当这个优势没了，那她这个工厂也别想开了。

夏锦：“阿金有没有说原因？”

老周点头，“说了，好像是因为一个叫什么杜少的人。”

夏锦瞬间就想到了杜三，她有些头疼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她问：“阿吉，我们剩下的布料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阿吉在心里盘算一下，给了个大概的数字，“可能还有两天，加上老周运来的这些，应该还能坚持个三五天。”

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在一个星期内弄到布料的话，他们工厂就要停工了。

夏锦问：“老周，明天还出海吗？”

老周说：“出海，这两天都有人要出去。”

“明天加我一个。”

她今日还约了翠翠，那俩男人带着翠翠昨天找上门来的，翠翠一脸不开心，倒也没对着夏锦的面说什么，而是给了夏锦一个淡淡的微笑，看上去过得不算很差。

不过翠翠很瘦，她比夏锦还要瘦一点，夏锦的瘦是之前干农活没有吃好营养不良的瘦，翠翠的瘦像是病态的，身体不健康的瘦。

大约是跑南闯北的原因，翠翠皮肤黑黄黑黄的，和之前的夏锦有的一比，这几天她的皮肤格外黑了，而且又瘦了不少，她的腿比阿吉的胳膊还要细。

她站在门口，嘴唇微白，对着夏锦抿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夏小姐，好久不见。”

夏锦给她让开了一个位置，“好久不见，进来坐，我给你泡茶。”

翠翠带着身后的两个男人来到了夏锦在县城的房子里，是夏锦新买的，她没装修，直接让阿立住进去了，勉勉强强还能用，夏锦也不费那个钱了。

“听说你不干了？”夏锦把茶碗放在翠翠面前的桌子上，温热的茶水透过茶碗传到翠翠的手中。

她冷哼一声，“哪里是我不干了，分明是他们把我开了，现在看要搭上你这条线需要我，他们才把我请回来了。”

翠翠说完，她身后两个男人脸色大变，其中有个人满脸愤怒，恨不得活吃了翠翠。

翠翠说完这句之后，她心情好些了，她难看的脸色渐渐敛去，她疲惫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

“夏小姐，让你见笑了，刚才是我一时失言，请见谅，他们两个确实是我原先店里的人，你和他们合作是没问题的，我来也是为了说这么一句，现在我说完了，夏小姐，那我先走了。”

夏锦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翠翠，等等，我觉得我们还挺有缘的，有时间留下来吃个饭。”

翠翠笑了笑，白色的牙齿在她脸上格外显眼，她此时才像是活过来一样，对着夏锦轻轻摇了摇头。

“夏小姐，不必了，这些年跑南闯北的已经把我身子搞坏了，我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休养休养身体，等身体养回来了，我要是想和你合作，自然会来找您的。”

夏锦见状，叹了口气，也不勉强，她自己身上也有一堆的烂摊子，确实，也不是招揽人的好时机。

“那我们下次合作。”

翠翠利落地转身就走，连一个眼神都没甩给那两个人一眼。

夏锦之前是想着和他们合作别的款式，现在她也没什么心思了。

让阿吉让人把他们订的货运出来，他们两人清点一番，又要和夏锦订五千件，还说要看看别的款式。

夏锦思索了一下库房里面剩余的库存，然后给他们拿出了白色的方领衬衫，腰间拖着两个长长的带子，是专门用来系蝴蝶结的。

一拿出来，那两人左瞧右瞧，上手摸了好几把，然后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

“夏小姐，不知道有没有别的款式，我们老板想和你们做一笔大生意，你有什么款式尽管拿出来，我们打算买个几万件。”

夏锦轻轻摇头，“没了，我们手里确实还有两件，不过那些都是别人订出去的，拿不出来了。”

男人急了。

“你怎么能订给别人呢？我们合作这么多次了，也算是老客户了，你也听翠翠说了，我们是诚心来谈合作的，你这边款式好，我们都知道，这一件哪够我们卖的，我们需要更多的款式和更多的产品，夏小姐，不如你先把别家的合作先停一停，先和我们合作，等大赚了一笔之后，你再和他们合作。”

他太急切了。

夏锦颤了颤睫毛，她抬起眼，对上两人的视线，“不好意思，我这人一向讲诚信，说好了订给别人就是给别人的，做生意要以诚信为本，我是不会毁约的，对不住。”

她头微微低了低，对他们表示歉意，那男人还想说什么，却被身边人拉了一下。

“夏小姐，我们也不是想让你失信于人，我们这边最近生意火爆，确实还需要人，我们知道，您当初和翠翠合作是先交钱的，我们这次也把钱带来了，也可以先交一大半的钱，您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让我们多订一点货，还有几种款式。”

夏锦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她叹息一声，故作为难说：“其实我最近也很难，这些新款式很难弄到手，订单量又多，然后我又要忙进货，我手底下就这么多人，已经快忙不过来了，你说你这突然加大产量，我们真的不能够按照预定的时期交货，也想你通融通融我们。”

男人哈哈一笑：“看来夏小姐最近生意很好，没关系，延迟两个月交货都可以，我们手里还有一批货也没有卖完，夏小姐，不介意我先查看一下款式吧？”

他身边的男人也说：“其实我们也可以看看订给其他人的衣服或裙子。”

夏锦挑了挑眉，“怎么？你们每种都想来一遍？”

“未尝不可。”男子说着，又是呵呵一笑，他悄悄地瞪了一眼身边的男子，那个男的讲话总是不过脑子。

夏锦从后面拿了四件出来，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关上了门，他们显而易见地失落下来。

这两个人不太行啊，目的都暴露在脸上了，夏锦对待他们也有了那么一丝漫不经心。

看完了衣服款式，他们两个打着哈哈，和夏锦订了八百件的衬衫，也就是夏锦第一次拿出来的那件，其他的，他们提都没提。

定金也是扣扣搜搜的，不像翠翠，前面还给一半定金，后面直接都把钱给付了，八百件交了一百件的订金，剩下的说是等交货了来检查。

夏锦丝毫不客气地把他们的交货时间安排在了两个月后，他们惊讶了一番，夏锦只推辞着订单太多了，他们倒是也没说什么。

等送他们走了，阿吉问：“我记得库房里有一批货，为什么不拿给他们？”

“他们不会再来了。”夏锦收起那两百块钱，她把钱递给阿吉，笑问：“要不要打个赌？”

“什么赌？”

“后面我们给他看了这些款式，他们会在这段时间复刻出来，并且拿出来卖。”

阿吉脸色不好，他说：“那我们不是吃亏了吗？”

夏锦冷笑一声，“到时候吃亏的可不一定是我们。”

屋内停顿了两三秒，夏锦表情冷淡，阿吉思索了两秒，说：

“踢走了和我们交接的翠翠，一过来又问这个又问那个，还急着看款式，是想踢开我们自己开工厂呐。”

他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心中有股难言的感觉。

夏锦不得不承认：“他们挺有本事的，还能搞到布料，我记得老周认识的人多，你看看能不能让老周想办法再给我们介绍一点人，你和老周说，介绍费我是肯定会给的，拿的货越多，我给的介绍费也越多。”

以前听说过隐蔽的黑市，可自从能够正常买卖之后，黑市都消失得差不多了。

他们都能买到布料，没理由她买不到。

她交代下去，“阿吉，这里大部分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要去港城谈合作去了，你和阿立好好管，我尽量在一个星期内回来。”

阿立和阿吉都答应下来，阿吉和阿立都是比较靠谱的，夏锦比较放心地坐上了去往港城的船。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今天晚上天色很昏暗，月亮都被乌云紧紧地遮住了。

老周望着远方的云层，一脸严肃，他对夏锦和船上的其他三人说：“可能要下雨了，你们别坐在外面了，赶紧去里面躲一躲。”

老周的船比其他渔船要大得多，像是小型货船，另外一头还有小房子一样的遮盖物，老周平时都是上锁的，现在却赶紧打开，让夏锦他们钻了进去。

他们来时天气一片大好，变化起在须臾间，悬挂在天空之上的月亮被乌云掩盖住，海面起浪了。

之前夏锦经常穿越的这片海瞬间危险起来，平静的海面开始不停地起起伏伏，海水也被风掀起一波又一波地涌过来，全部打在这扁小小的船上。

夏锦他们在船内被打得东倒西歪，要不是他们紧紧地抓住船上那凸起的东西，很有可能被掀得翻了起来。

坏了，他们在里面都经受了这么严重的打击，更何况是在外面的老周。

夏锦等身体稍微稳固下来，她打开门，趴在地板上。

身后的人在喊她：“你做什么？外面很危险，快回来。”

“老周还没有进来。”

夏锦留下这句话，剩下屋内的三个人面面相觑，整个人都不知所措起来。

是啊！他们忘记了，船夫还在外面，没有船夫，他们都会死在海面上。

夏锦冲出去的时候，她在里面观察已经看见老周被船不小心掀翻了，现在正趴在船的边沿处紧紧地抓着船边，身子已经翻到外面去了，他大半个身子随着船的晃动而浸在海水里面。

他现在很危险，夏锦连忙过去拉住他的手臂，想把他往船里面拉。

可是由于船不停地晃动，夏锦不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力气总是被分散，一番纠缠下来，夏锦不仅没有救上老周，反而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

要是没有人来帮忙，老周迟早会掉进海里，海浪很大，一层又一层的海水都扑到夏锦脸上来了，船里面也进了水。

老周的手松了松，吓得夏锦连忙用船身借力将自己的手腕靠在木板上，“老周，你坚持住。”

老周明显力竭了，手抓不住地往下面滑，他嘴里不断地往外面吐水，呼哧呼哧的，他没有放弃，一直坚持着往里面爬进来。

夏锦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吼：“你们还不来帮忙，要是船夫没了，你以为我们会平安到达港城吗？给你船，你们会开吗？”

不管是什么原因，幸好有人出来了，他准备得比夏锦还要充分，腰上还系着绳子，他过来拉老周，有了一个人的帮忙，老周向上的力增加了许多，他被带着拉进船里，滚落在地上。

三个人又是连滚带爬地来到了船屋里，也顾不上狼不狼狈了，直接趴在地上休息。

头发沾了水之后黏腻地贴在脖颈上，十分不舒服，海水那咸湿的感觉，更是加重了难受程度，夏锦靠在船身上，用手将自己脖子上的头发捋开，轻轻喘息。

老周都快脱离了，应该也是被吓到了，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嘴里呼哧呼哧地呼着，短发凌乱地撒在脸上，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另外一个帮忙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他看上去也被吓到了，不过体力消耗还好，休息了没多久，人就缓过来了，就是一双腿和手都在发抖，同行的一男一女蹲着走过去给他解开身上的绳子。

他们三个是认识的，而且应该也是约好了一起去港城的，他们三个蜷缩在一起，另外一男一女一直在安慰着那年轻男子。

年轻男人摇摇头，声音很低，“我没事。”

他忽然看向夏锦，问她：“你怎么样？”

夏锦摇头，“我没事。”

接着他又把目光看向老周，老周还没缓过来，不过人也没事了，就是腿脚使不上力气，手也有点发软。

“我没事，脱力了。”

船屋里面安静下来，谁也没想到这一次去港城的船上居然这么惊心动魄，船还在晃，不过比刚才那种激烈的程度要好多了，看上去这场风浪是要过去了。

夏锦松了口气，幸好，老天还是偏爱他们的。

等风浪渐渐平息，老周从地上爬起来，又重新出去开船，空中一片黑色，入目的全都是海洋，也就是老周这种常年跑船的人才能轻易地分辨出正确的方向。

这一次，他们到港城，天都快亮了。

夏锦等那三个人下船了，她问老周：“老周，要不要在港城休整两天再走？”

一路上，老周都在孤单的开船，也不说话。

老周苦笑一声：“夏小姐，我没事的，我可能就是太长时间没有遇到这样凶险的情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不留了，我是在海上跑生活的人，不会因为一次凶险恐惧大海的，我回去睡个两天就好了，以前也不是没有遇见这样的情况。”

他执意要走，夏锦也不挽留了。

“一路顺风。”

那三人也在对着老周笑，嘴里都在说着祝词，一次危险，让他们三人对老周和夏锦有了一种同生共死过的经历感。

“老周，一路顺风。”

“老周，我祝你平平安安。”

“老周，回去的路要小心。”

老周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开着船逐渐远去。

夏锦望着他的小船逐渐变成一个小点点，她踩在结实的礁石上面，对着远处发呆，这个位置和上次红姐死亡的地方很近，时间也没有过很久，夏锦却觉得恍如隔世。

心里难过的情绪渐渐蔓延，她情绪不高，身边三个年轻人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她都没怎么回答。

直到那三人中间的女生轻轻拉了她的衣服，夏锦回头。

“夏同志，你怎么了？”

夏锦对着女生轻轻摇头，“没什么，离开大陆，我心情不是很好，从这里爬上去，我们就到港城了。”

女生兴奋起来，“真的吗？夏同志，我感觉你以前来过港城，港城是不是真的可以挣钱？”

夏锦想了一下，她承认：“确实可以挣钱。”

“那太好了。”女生忍不住蹦起来，拉着身边两个男生的手臂，她开心地说：“你们听到夏同志说了吗？这里可以挣到钱。”

两个男生也是一脸兴奋。

夏锦又加了一句：“挣不到钱的也有很多，一切都看你们自己的选择。”

那女生笑着说：“没关系，我们都能吃苦，能带回去钱就可以了，在这边待两年，我们就回去。”

夏锦看他们关系比平常人都要亲密一些，问：“你们三个是朋友？”

女生笑着摇头，“不是，我们三个是亲人，我是他们的表姐，比他们大两岁。”

夏锦忽然想到自己记忆深处的那个女生，她动了动唇，感觉说出来也不好，干脆憋在心里不说了，他们几个虽然是在说话，但是脚下动作是没停的，很快就爬了上去，上面的地面是比较平的。

夏锦本来想和他们告别，忽然看见前面有灯光在晃，她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不好了。

之前她也听说过港城这边好像是在严查偷渡客，她有港城身份证，就算被抓进去了，交点钱可能就出来了，可她身后的三个人什么都没有，要是被抓进去了，还不知道会遭受什么样的事。

她挡住身后的三人，小声说：“快下去，往下面趴。”

身后的三个人反应很快，几乎是在一瞬间，他们就跳下去了，身子无比灵活。

夏锦下意识往身后看，已经没有人了。

夏锦：……

别说，他们那边来的人身体就是好，跑得也比别人快，人一下子就窜没了。

夏锦也跟着下去贴在石头上，四个人动作快，又基本上没发出什么声音，灯光来到这边晃了几下又离开了。

听见上面的脚步声和聊天声，那三个人都被吓坏了，小脸苍白，等那聊天声消失了，灯光也不见了，夏锦才悄悄探头来看。

天亮了。

他们更容易被发现了。

夏锦从那下面往上爬，走了几分钟，都没听见上面有声音，夏锦对他们嘘了一声，自己先上去看，确定上面没人，才对底下的他们说：“上来，没人了。”

女生一爬上来，她往地上的石头上一坐，她拍拍自己的胸膛，“幸亏没被发现，为什么我们这么倒霉，之前听他们说没这么危险的。”

之前救老周的少年深有同感地点头，“确实，不过还蛮刺激的。”

“就是就是，我还是第一次经历海浪呢。”另外一个男生附和着说。

夏锦简直要被他们气笑了，还刺激，要是船翻了，他们一个都活不了，幸亏老天没让他们那么倒霉，让他们捡了一条命回来。

不过嘛，大家都是年轻气盛的年纪，都能理解。

她忽而意识到自己也才十七岁，加上前世多经历的那些时间，她顶多十八岁，为什么讲话有点老气横秋的。

夏锦赶走自己心里莫名其妙的情绪，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一路上经历的这些事情，让她对三个人还挺有好感的，于是多问了一嘴，“你们来港城有人来接你们吗？”

三个人愣住了，他们同时问了一个问题，“没有人接会怎样？”

“不会怎样。”夏锦想到自己初入港城的时候，她脑袋空空，一鼓作气来的，实际上心里十分没底，也很迷茫，“不过有人接会好一点。”

他们三个摇摇头，其中女生说：“我们有朋友在这里，她给了我地址。”

夏锦：“那你把地址给我看一下。”

那女生从衣服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夏锦，纸张都被海水弄湿了一部分，上面的大部分字体也能看清楚，这一瞧，夏锦心想，这不是巧了吗？这个位置是她打的第一份工住的位置。

“这个地方我知道，离这附近不是很远，你们一直沿着这条小路往前走，你们会看见一个很大的居民区，绕过这个位置，接着往前走，有一条分岔路口，上面写着郭村，你往下走，有一大片矮房，两三层那种的，你可以拿着这张纸去问了。”

夏锦一口气说完，三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忍不住问：“记住了吗？”

三个头齐齐点下，然后异口同声地说：“夏同志，记住了。”

夏锦点点头，“在这里很多人是不说同志的，你可以称呼他们为小姐，先生。”

“知道了。”

他们知道了位置，已经迫不及待地和夏锦分离了。

夏锦默不作声地跟上他们，他们说：“夏同志，你不用跟着我们的，我们有三个人，一定可以找到的。”

夏锦：“我不是跟着你们，我也要走这条路。”

三个少年：……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女生反应很快，她呵呵笑：“那真好，大家都有个伴。”

夏锦笑着点头。

这一片地方杂草丛生，是一处天然的偷渡场所，所以偷渡过来的人都喜欢走这一片，配上那昏暗的夜色，几乎没人能发现这里会有人上来。

夏锦推开自己面前的杂草，招呼着他们往下面走，也是为了和刚才那群搜查的人躲避开。

有时候，越想躲避，它越是躲不开。

夏锦随手拨开茂密的杂草，对面有个人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这一瞬间，夏锦下意识地摸自己衣服的口袋，她意识到不对劲，努力克制这股冲动，硬生生换了个方向，用手护着身后的三个人。

这人身穿绿色制服，夏锦意识到他的身份，耳边响起了无数个别动的声音，白色手电筒的灯光直直地照在脸上，眼睛被光眯得睁都睁不开。

他们被抓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47.货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