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外面的木门被敲响,夏锦从椅子上醒过来,她下意识看向隔壁,隔壁的椅子已经空了,杜颂今不在了。
她从椅子上爬起来去开门,阿金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进来,一身的酒气,直接往夏锦这边倒,夏锦连忙让开,阿金摔在了地上。
他嘴中喃喃自语:“酒,我要多喝酒,别拦着我。”
夏锦说:“我没拦着你,你要喝什么酒?我去给你买。”
阿金听到熟悉的声音,大脑有了一点反应,他呆愣愣地抬头看,发现是夏锦,他立马原地站了起来,可身子还是控制不住地左歪右倒。
她忍不住问:“你昨天做什么去了?杜大少和我说你出去忙了,要喝这么多酒吗?”
阿金打了个酒嗝,他捂住自己满是酒气的嘴,他磕磕绊绊地问:“大少……他……他是这么说的?”
夏锦无奈道:“不然呢?你要不赶紧躺床上睡一觉,等你酒醒了,再爬起来和我说话。”
阿金有一点是好的,他喝是喝醉了,但是很听话,夏锦让他去睡觉,他也去了。
他稀里糊涂地跑进自己房间里,手上的酒瓶扔在地上,夏锦看他是躺在床上的,干脆没有管他。
厨房里传来做饭的声音,夏锦走过去一看,穿着白色衬衫的杜颂今在烧火做饭。
看着那名贵的白色衬衫染上了黑色,夏锦眼里闪过一丝心痛,还有那名贵的手表磕磕绊绊的,应该有划痕了。
杜颂今抬起头,他手上蹭了一抹烟灰,黑黝黝的,他笑着说:“看来我也蛮厉害的,看,烧起来了。”
他脸上闪着金黄色的火光,夏锦走过去,从旁边拿了一张纸递给他,“手脏了,剩下的我来吧。”
杜颂今笑着摇摇头,“我第一次热火煮面,还没成功,我不想半途而废。”
夏锦抿了抿唇,她皱眉:“你昨天伤口处不疼吗?”
杜颂今扬了扬眉,“说来也奇怪,今天不疼。”
既然他没意见,夏锦不好说什么,干脆在一边看着,杜颂今的每一步动作都是有条不紊的,他做出的动作也不大,可能是故意配合伤口。
夏锦看着他把面煮完,她去盛面,杜颂今这次没干了,她看见他不太舒服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夏锦假装没看见,端着面去了前面。
杜颂今的手艺很好,煮出来的面格外好吃,夏锦惊奇地说:“很好吃,你手艺不错。”
杜颂今用筷子转了转面,让热气消散,听到夏锦的话,他有些得意地说:“我之前在国外经常做饭,他们都说我做出来的饭菜好吃。”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国外不需要烧火,他们用的是电锅。”
夏锦觉得新奇,诧异问:“电锅,用的是电炒菜,也能和火炒出来的饭菜一样吗?”
杜颂今点头,“一模一样,几乎无差别。”
“真神奇。”
夏锦也就这么感叹一句,开始低头吃面,桌子上重新恢复了安静,只能听见他们两人吃面的声音。
她偶尔会用余光偷偷观察杜颂今,杜颂今低头吃着认真,真是意想不到,在夏锦的想法里,像杜颂今这样的人应该是在白色的桌子上吃着宋二他们喜欢吃的西餐或者满汉全席,而不是陪着她在吃简单的清水煮面。
其实还蛮像普通人的嘛。
他手腕上的银表在阳光底下时不时亮几下,里面盛了点碎碎星光。
夏锦看清楚了,那发光的部分是碎钻,她在商店里看到过,很贵。
“在看手表吗?”杜颂今冷不丁地发问。
夏锦嗯了一句,她问:“里面是碎钻吗?”
“我不太清楚,这表是杜三送给我的,你要是喜欢,那送给你了。”杜颂今说着,他放下筷子,欲要解开手表送给夏锦。
“不,我问问而已。”夏锦立即拒绝。
杜颂今停下了摘表的动作,嗯了一声,他吃完了,他身子轻轻靠在椅背上,手指搭在自己腿上,双手交叉,眼睛看着地面。
夏锦快速吃完面,自己捧着自己的碗去了厨房,杜颂今紧随其后,两人洗完碗,杜颂今告诉她:“我有事要出门,你在家等我。”
夏锦愣愣地应了一下。
家?
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可……夏锦也不可能追着去问呐,看在对方是合作伙伴的份上,算了,说错就说错了,反正她也没有什么损失。
夏锦不再纠结,又去厨房给阿金熬了醒酒汤。
阿金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恰好是太阳最大的时候,这个天已经有点热了。
他一醒来,夏锦就把熬好且放凉的醒酒汤递到他嘴巴边,“张口。”
阿金下意识张大嘴巴,夏锦直接灌进去,直把他呛得咳嗽起来,止也止不住。
事后,阿金苦笑着说:“夏老板,你这是要谋杀你的员工啊。”
夏锦冷笑一声,“我们的生意都快完了,你还到处花天酒地,杜颂今都为你遮掩,他还说你出去忙了,你一身酒气回来,嘴里嘟嘟囔囔的,我可不信你去谈生意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最好全部交代。”
夏锦凶巴巴的,阿金又是苦笑,他从床上下来,拿着旁边的毛巾擦了擦嘴。
“夏锦,我看见平平了。”
夏锦收了脸上冷冷的表情,她问:“什么情况?”
“我去找她了,我愿意用自己的全部身家赎她回来,她不愿意。”
“所以你就借酒消愁?”
阿金说:“最近的烦心事太多了,现在还有点余钱喝酒,以后怕是连酒都喝不上了。”
夏锦都想捶他一拳,她无语了,“杜颂今已经答应把他自己工厂里面的布料卖给我们,况且,这里不是有个布料市场吗?就算杜颂今不卖给我们,我们找生面孔去买,人家还能不卖给我们,说不定还会说我们是大财神。”
阿金摇了摇头,“我之前是这么做的,后面他们就不卖了,说是有人把货订了,卖不出去了。”
夏锦一想就知道是杜三做出来的事,杜颂今能够提供布料的话,在市场上买不到也不算什么。
“宋家怎么样了?还有那位许小姐,为什么自杀?”
阿金揉了揉脸,他严肃起来,“宋家好像渡过难关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没人动他们,听说还找了一个不小的靠山。至于许金玲,我也不清楚。”
他双手一摊,“人都没死,听说送医院了,杜三就把这件事算在我们头上了,别说是衣服了,你之前让我囤的手表,我都买不到了。”
夏锦被杜三惹得很不耐烦了,这段时间她都不在港城,怎么那些破事还能弄到她身上,特别是影响了她挣钱,夏锦从来没那么厌恶一个人,感觉这个人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恶心极了。
她压抑着火气问:“我身上没有港币,阿吉帮我换了两块黄金过来的,你帮我去兑换一下港币,我就不信了,挣钱的生意,他们难道还不愿意做了。”
“他们还真不愿意做。”
夏锦猛地瞪了阿金一眼,阿金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十分干脆地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夏锦叹了口气,“行了,先去吃饭,等会儿我自己去试试,总不能一直被杜三挡着。”
她默了默,“我不是很信任杜颂今,在有可能的情况下,我们要多找条出路。”
阿金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他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杜大少人是不错,可惜他有个后妈,万一没整好,杜大少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上次发生的危险事情还历历在目,要不是夏锦找了过去,杜颂今现在恐怕都死了。
她越想越烦,不是,这许金玲为什么自杀?
她问了出来。
阿金吞吞吐吐说:“具体事情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有小道消息说宋家和许家闹翻了,宋大少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许金玲没承受住,一个想不开,就寻死了。”
夏锦立马否决了,“肯定不是这个原因,背后一定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她忍不住皱紧眉头,“阿金,你快去洗澡换身衣服,这些事先放放,今天晚上,我想去见平平一面。”
提到平平,阿金的眼神暗了下来,他从床上起来,声音都带着沮丧之意,“我劝过了,劝不动,我不想去了,她都自己放弃自己了,我们这么做是没有意义的。”
“她和你说她想沉沦的吗?你应该明白她的苦楚的,当初我们俩说好了,要给她一次机会的,你去了一次,我还没去呢。”
阿金站直身子,定定地望着夏锦,“那我们再去找她一次,这是最后一次,要是她还是不愿意出来,我以后不会贴上去找她了。”
夏锦点了点头。
有了目标,阿金就有了活力,他又有精力来倒腾了,夏锦把从大陆那边兑换的黄金递给阿金。
这两块不小,有点重量,阿金放在手心都觉得沉。
这是从老周那里换来的,他说是他以前收的,现在正好拿出来当了,给他媳妇养养身子。
他妻子在医院里出来,一直在城里休养身体,被他妻子娘家照看着的,他也打算在县城里买个房,这样也好去医院检查。
这是夏锦用八千块钱换的,足足有一百克,港城这边的黄金价格和大陆那边不太一样,就看阿金自己能换多少钱了。
阿金一拿到手,他掂了掂,惊讶地说:“这有三两了。”
“有了。”
港城这边的黄金称量和大陆不一样,他们三十多克为一两。
“等着,我马上去换。”阿金接了金子对夏锦说。
“不急,你先起来收拾收拾,换身衣服。”
阿金收起金子,对夏锦笑了笑,“还用收拾什么,洗个澡就行了,我也没什么好衣服穿。”
他去外面打水了,在院子里冲了冲,最后甩了甩身上的水珠,这就算完事了,他拿着毛巾去了房间,夏锦无聊地看着外面的天空,不得不说,这日子平淡又无聊。
不过这种感觉好像还不错,平平淡淡,日子还是要自己争取来的,瞧她现在的生活,可真自在。
夏锦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她回望着周边,等她挣了钱了,她打算也买一个这样的小院子。
阿金从里面出来,洗过澡后,他一身的酒气消散不少,人也清清爽爽的,头发还有点湿,他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水,他手上的肌肉突出,夏锦在心里感叹一句,这么健壮的肌肉,就适合在田里种地。
“你在看什么?”阿金突然怪异地看她。
夏锦移开目光,扫过他的脸,她低下头,“没什么。”
“我晒一下头发。”阿金说。
他随意地擦了擦头发,在太阳底下晒了晒,很快就干了。
收拾好自己,他神采奕奕地说:“可以出去了。”
夏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啊!可以出去了。”
她说话的最后一字腔调都在上扬,有种说不出来的调侃意味,阿金脸微红,他皮肤黑,也看不出来,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睛对上夏锦的眼睛,又快速移开,然后看着地面。
他低着头擦着黑色皮鞋上的灰尘,他起来后,已经收拾好自己心中的情绪,他对上夏锦还在调侃的眼睛,他挑了挑眉,噗嗤笑了一声。
“走了。”
他学着夏锦拖长着语调,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刚才不好意思的模样。
夏锦轻轻哼了一声,接着和阿金一起出去。
她在心里啧啧两声,看来她不在港城的这些天里,阿金和平平之间的感情突飞猛进啊。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49.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