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
“士珩！”
和她同样担心陆士珩的还有李沐霖，她不顾身份得撞开了赵书言，围在陆士珩身边查看着他的伤势。
赵书言神色黯淡了下来，退到了一边。
陆士珩有些为难的后退了一步。和李照霖对上视线。
“你嫌她的出身不够好，你已经踹了回来，这笔帐该一笔勾销了吧！”
“小妹……”李照霖有些不甘心，将问题抛给了李沐霖。
李沐霖见他刻意避开自己，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心里再有不甘，也还是松了口。
“人你带走吧……”
陆士珩暗暗松了口气。双手抱拳想他们行礼。“多谢郡主，多谢小王爷。”
道完谢后他走到了赵书言身旁。“走吧！”
赵书言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了头，支支吾吾道：“我的…卖身契……”
陆士珩转头看向李照霖，李照霖忍着心中的不快，将卖身契拿了出来还给了赵书言。
赵书言接过的一瞬间很想将那张卖身契给撕掉，但是她犹豫再三咬咬牙还是将卖身契收紧了袖袋里。
“士珩！”
李沐霖忍不住叫住了开口叫住了他。
“郡主有何吩咐？”
陆士珩神情淡漠，恭敬的俯身听候她的吩咐。
有太多话想要说，可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失落的低下了头，仅剩下一句。“路上小心。”
“是！”
陆士珩拉着赵书言走到了荷花池旁坐在了石头上将刚刚脱掉的鞋袜穿好。
“少爷…我来吧…”
担心他的伤势，连忙蹲了下来，伸手想要帮他穿鞋。
“我自己来就行。”陆士珩拒绝了她的帮忙，快速地套上靴子。
“走吧。”
他快步走出了李照霖的别院，赵书言连忙跟在了他的身后，她怕自己没跟上就会再次被他们要回去。
“小妹……”
即使自己心里再不痛快李照霖还是最担心李沐霖此刻的心情。
“我先回房了。”
她没有回头看他，而是抬脚离开了，翠儿则跟在了她的身后。
“你怎么就傻傻的中了圈套呢？说了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处置！我一回家就听说你被他们带走了！”
陆士珩牵着马儿走在了前头，忍了一天的脾气终于在此刻爆发了出来。
赵书言走在他的身后，没有回嘴。
“你怎么就…”
见她一句话都没回他，陆士珩忍不住转头看着她。“你不说点什么吗？”
平日里嘴皮子利索得很，怎么今日就什么也不说了！
赵书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拿出了卖身契递给了他。“你几次三番地救我于危难，我…欠你的实在是太多了……这个是我身上仅有的了……”
陆士珩一言不发的接过了那张能决定她命运的纸，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摊开看着上头她娟秀的签名，淡漠的将它撕碎。
“我不要这个。”
“可我没什么能还的了……”她重重的地咬着唇，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我欠了你好多好多……我还不起……”
在吞毒草之前她想的不仅有父母还有他，这次他又将自己救了出来，光是这些就已经无力偿还了……再留在陆府，留在他身边……她真的很难不保证自己不会对他有什么不该有的情愫，如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的契约只有一张，那就是做满一年后你可以得到你所拥有的银两。”他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但他还是忍着心里的不快，缓缓开口。“因为是我将你留了下来，所以保护你是我该做的，若我连你都护不住，我如何在官场之上立足？传出去只会招人耻笑你”
他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安慰着她。
赵书言当然知道他说这些不过是安抚自己的话语罢了。可就算知道他只是在安抚自己但是她的心还是莫名觉得安心。
“再说了……就算你不要命，王府那边出了人命也平和不了的，传出去到时候又是一件麻烦事……”
他又补充道。
赵书言惊愕抬头，他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你想寻死是吗？”
他勾唇一笑，“你连给我做妾都不愿意，那么痛快的跟着走了想必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还有就是，你怎么那么傻将那两千两全数给了我！你觉得用你的命换来的钱我就会那么心安理得的收下来吗？”
“我好歹也是值了不少钱……收下来又如何……”赵书言心虚的念叨着。
“生命可不是像你这样衡量的！往后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等我回去处置！不要被我娘三言两句的哄骗……就把自己给卖了！”
陆士珩再次警告她。
“我知道了。”
她听话的点了点头，抬头又继续道，“我今日的工钱……”
陆士珩眉心舒展开来，低头一笑。“我不会让他们扣的，你就安心在别院里住着就好，等找到你兄长把事情处理妥当之后，你还是可以继续在陆家做工。”
“啊……”赵书言哀怨地叫唤出声，“我还以为我可以走了……”
“走？”陆士珩不高兴地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收了我五十两，还好意思说走！”
赵书言捂着额头，抬眼怯生生地看着他。“少爷…如果你追回了我哥……你要怎么处置他们？”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我不会混为一谈地。”
他牵着马继续往前走，赵书言则是跟在他身后。
“我知道我哥他是一些冲动行事，但是……但是他也不知道少爷是个大好人呢……你就不要与他计较了，要不你也罚他在陆家服侍你好了，就像秋哥那样！”
“我要那么多人伺候干嘛？”陆士珩转头看了她一眼。“你兄长这个罪责说重也重！说轻……那就要看看我怎么处理了……”
陆士珩的言外之意就是……讨好我！
可恶！这人又在给她设圈套！
赵书言心里忍不住暗骂道。但表面上还是要维持笑容讨好他。
“少爷…”
她刚要上前，突然觉得膝盖一痛向前摔去，陆士珩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她。
“嘶……”她揉了揉膝盖，果然是伤经动骨一百天啊，这膝盖居然在这时候痛了起来。
“没事吧…”
陆士珩轻声询问。
“没事……”她皱着眉轻轻揉了揉膝盖。
“上马吧！”
陆士珩低声说。
“啊？不了吧……”她哪会骑马，看着眼前的高头大马本能地抗拒。
陆士珩也不跟她废话，上手
伸手拉了她一下，赵书言只是挣扎了一下，他就感觉刚才被踹到的地方传来一阵剧痛，眉心紧锁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少爷！”赵书言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怎么样？”
陆士珩露出了无奈的笑，“就算我想要逼你上马恐怕也是不行了。”
赵书言抿唇一笑，“谁让你帮我挡的！原本这一脚应该是我受得。”
“就算他踢了你一脚他也还是不会解气的。”
陆士珩脸上闪过一丝精芒。“小王爷可没有那么好说话，往后他随时会拿今日的事情说事，只有我挨了这一脚拿着刑部侍郎的身份压制他，这样一来也可以杜绝了他想报复你的企图。”
赵书言抬头看了他的侧脸一眼，心悸动不已，惊慌地低下了头。
“我……”
“别说你欠我什么的，我既然对你做过承诺，我就会护好你，你也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我道谢，我听得烦了。”
他知道赵书言想说什么但是他真的不想听这些话。
“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你要不就告诉我，为什么宁愿死也不要委身做妾？”
他想了想后说道。
赵书言短暂的沉默后告诉了他原因。
“我…b其实有一个姐姐……我们之前的日子也不是像现在这般落魄潦倒，原先我爹是私塾先生，……日子不富裕但也过得幸福，只是……我姐姐大了我四岁，她出落的亭亭玉立，美貌是县里数一数二的，可正因为如此她被一个有权有势的乡绅盯上了……那乡绅是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妻妾无数，贪恋我姐姐的美貌……想要强迫她为妾，我姐姐宁死不屈……他故意使了计策……利用我们邻居对我姐姐下了药……”
说道这儿赵书言抑制不住恨意，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但还是咬着牙继续说了下去，“那人……在得到我姐姐以后……折磨了她三天……然后将她赤身。绑在了我们家门口……我姐姐受不了这样的羞辱……吞了断肠草……我母亲为了解开绑着我姐姐的绳子被那个乡绅的人打伤了腿落下了隐疾……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没放过我家，不但不让私塾不准聘请我父亲，就连……去做帐房先生的工作都没有……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家就越来穷困潦倒，那时候我就明白我可以舔着脸求别人赏一口饭，但我绝不要不步入我长姐的后尘……我宁愿死也不要被人先羞辱一遍！”
她哽咽着继续说道。“我很多次想杀了那个人……可是……我一想到我还卧病在床的母亲……我……我就没办法为我姐姐报仇……我没用……”
陆士珩眉头紧锁眼里满是怒火，他隐隐忍着不发作，耐着性子问道。“那你有没有去报官？”
说到这个她更是苦笑出声：“我爹去衙门状告他们，却被县令以我姐姐不自爱为由将我们打发了回去，还打了我爹二十板子……”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陆士珩怒喝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认命了……如今我只想我母亲身子好一些就好。”
“你若相信我……我会……”陆士珩看着她，想要告诉他这事他可以管，可是赵书言会怎么想呢？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对她也有所图谋？毕竟自己对她实在是太过关心了。若是把她给吓着了怎么办？
如他所料赵书言确实又被他的话吓到了，她真的怕他说下去，他已经帮了她太多了……
她抿着唇没敢继续和他说下去，两人就在这不清不楚的情况一起回了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