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这是没憋住笑的忻茚。
霍玉笙接着说道,“你和你母亲长的真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看着陈思,黑色的瞳孔外是一层水雾,相当熟悉。陈思第一次见到霍玉笙就记住了这双饱含感情的眼睛。不过现在他明确看出,这双眼睛里没有初见时的悲伤与无助,相反,这是一双令他震撼的眼睛——永远不会灭的火焰就跳跃在其中。
“你母亲呢?”霍玉笙的手微微抬起,大概是想触碰一下陈思的脸,不过他又缓缓放了下来,稳稳地放在腹部上方。
“不…我没有”陈思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此刻霍玉笙似乎不愿给他一个答话的机会,想来他是有些激动,以及对此刻一团雾水的无措。
“她走了…?”还没等陈思解释什么,霍玉笙就已经将他心中的那个想法说了出来。
多少年啊,他没有再见过陈二狗一面,等到他已经从战场上下来的时候,消息则是——陈二狗昏迷。昏迷?他知晓陈二狗经常昏迷,在他离开之前二狗就昏迷了一次。可那次,陈二狗差一点就醒不过来了。
不对,不是这样的,他对自己说,陈二狗福大命大,连那样险要的时刻都已经挺了过来,更何况现在呢?
于是他开始等:他自己等,和爱人等,告诉自己的孩子等。后来,他自身难保,妻子也必须带着孩子躲躲藏藏。
所有的祈愿全部化作叹息…
陈思看着霍玉笙一脸惆怅,脑海中一些记忆涌出。尽管他见玉笙的时间不久,但他的脾性却让陈思摸了一清二楚——这孩子尤其惆怅,很多时候总是喜欢往坏处想。
但霍玉笙永远不会因此疯魔,这一点陈思心知肚明。他所承受的一切大大小小的悲痛全都拉不断他脑中的那根弦,那根弦同钢铁一样坚硬,千锤百炼。
“我就是陈二狗。”陈思说。
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呢?也对,他是陈二狗啊。霍玉笙转过头,眼睛盯着天花板,忽然就笑了。他什么没有问,只是自言自语道。
“什么嘛,像梦一样。”
霍玉笙醒来后,每日只是浅浅喝些水,饭菜也只不过是几口的量。
陈思问过他,而他说:“吃不吃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更何况现在呢。”
什么啊…陈思自知拗不过他,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酸涩,他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他的做法是否正确,而现在,他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他烦心时摸了摸兜,是上次记着一段话的纸。
要不要问问玉笙?他该如何开口?万一引起伤心事?
“瞧什么呢?拿了我的纸不还给我?”霍玉笙笑着,语气颇像一个人,只是陈思很难想起。
这话道让陈思有些无措,他只能有些尴尬地将那张纸递给霍玉笙,然后慌乱地扯了扯衣袖。
霍玉笙轻轻接过那张薄薄的纸,如视珍宝地摸了摸上面的笔记。
“这是谁写的?”陈思问。
“仙姑。”他的眼神热烈而又坚定,“她告诉我,要和她一起成为这枚子弹,疾速飞驰。”
“啊…飞驰啊。”陈思念叨着他的话,“真好。”
“只不过,她现在带着孩子去了哪里,我真的不清楚。”
等等 ……?带着孩子?谁?霍仙姑吗…?
“你…你和仙姑…?”陈思倒吸n口凉气,解决了全球变暖问题(bushi)
此刻,忻茚忽然出现,吓了陈思一跳。他幽幽地说:“你在霍府待了那么久…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怎么知会道啊,我在霍府待的时候他俩还是个孩子呢。”陈思一脸吃惊地回答,“我也知道仙姑会成家,就是...我不知道会是玉笙啊,虽然玉笙很优秀啦。可是你明白吗?你身边的两个小伙伴忽然就在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胡乱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在屋子里走了过去又走了过来,“哎呀,就是...很奇妙。”
其实陈思真正在烦的是:原文记载,霍仙姑的丈夫是一名军官,且因打压而早逝。那么,这个军官是否就是霍玉笙?
“是。”忻茚回答。
陈思猛地看着忻茚,他不明白忻茚回答的是什么。
“你在想什么都是写在脸上的。陈思,你真的很好猜。”忻茚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别担心了,这事就算完了。想见见霍仙姑?恐怕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我现在呢?做什么?”陈思不解地问。
“回去。回到你送玉笙去码头的那个时间。至于你回去了会是以男身或女身,这就不大清楚了。”忻茚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接着又说“到时候我会去找你,你这几天就看看如何解咒吧。”
不知何时,霍玉笙又睡了过去。
“这也是闭环啊,陈思。你造就了你自己。杀了棺材里那个陈思,活出来一个新生的陈思,真了不起。”忻茚以一种相当佩服的口吻说道,“因为你杀掉了那个陈家公子的灵魂,但他诅咒了你,导致你得了和他一样的肺病。于是你到了这里,因为阴阳不稳而穿越时空。无数次的重复,真是奇妙。”
“奇妙吗?可是好累啊。”陈思回答,“就像一个浮萍,不知何时能离开波涛。”
“可你不后悔。”忻茚说。
周围是蓝色的隧道,陈思知道他要回去了。
“你真聪明,忻茚。我想什么你都知道,所以我真的很好猜吗?”
“谁知道呢?”
天空忽然变得漆黑,湿漉漉的空气环绕在他四周,他站在码头边上,水面早已空无一人。此刻电闪雷鸣,大雨像瀑布一般打在地上,顺着泥土回到水中。
远处微光闪烁,陈思的眼睛很好,那是几只手电。
“哎!找见了!二狗!二狗!”拿着手电的一个人喊着,陈思听出,那是齐铁嘴。
“佛爷,找见了。”齐铁嘴旁的副官说道。
陈思往过走了近些,他已经分不清脸上流的是雨水还是泪水,等到他接过了伞,雨水不在冲刷他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流泪了啊。
“为什么来找我?”陈思问道。“我不会迷路的。”
“嗯。”回答的是张启山,“也许吧。”
也许吧。迷路后能找到方向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盗笔原文好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