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年心作惊讶，抬头望向贺欢：“这确实是沈慕，她现在在哪里啊？”
话语中带有隐隐的期待。
贺欢看着她，声音低迷：“对不起啊季知年，我们都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也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
贺欢的话刚说完，季知年猛地攥紧了衣袖。
怎么会呢？
贺欢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看过沈慕写的小说，起初也不知道今颂就是她的笔名，就是去年暑假的时候看了这段采访才知道今颂就是沈慕的。”
季知年抬头：“那怎么会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呢？”
贺欢低声回道：“大概是年前，她被爆抄袭，微博关了私信，作品也停更了。我们也根本找不到任何联系她的方式。她就在互联网上消失了。”
季知年怔然。
抄袭？
沈慕真的会抄袭吗？
她不相信。
即使她们遥隔十年从未联系。
她还是愿意相信沈慕依旧是记忆里那个女孩子。
那个待人诚挚，笑起来像个太阳的女孩子。
贺欢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其实我们都不相信沈慕会抄袭，她之前从来没有沾染过网上的是非言论，性格淡然，从不跟别人掐架，对待粉丝也特别友好，跟高中的时候差不多。但提供被抄袭证据的那个作者提供的证据，无论是发文时间，还是文里完全重合的梗和细节都证明了沈慕抄袭的证据。”
贺欢顿了下：“其实很多书粉都相信沈慕没有抄袭的，但是她一直没有正面拿出证据，被抄袭的作者一直在网上哭诉，导致事情发酵，现在沈慕被书粉全网黑，我根本找不到她。”
完全重合的梗和细节？真的可能吗？
季知年半阖着眼，在心里思索着这个问题。
但她对整个事件的经过和细节根本不了解，无从辩解。
“可以告诉我沈慕的微博吗？”
“可以的。”
再次回到许砚洲的身旁，季知年握着外套口袋里的手机。
紧抿着唇，目光黯淡。
班长赵程走了过来：“季知年，天色不早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陈行和何清你不用管了，我叫车把他们送走。”
季知年点点头：“噢……好，班长辛苦你了。”
赵程摸摸头：“嗐，没什么。路上注意安全啊。”
季知年点点头。
待赵程走后。
季知年伸手轻拍了下许砚洲：“许……”
刚开口，男人半阖的眼倏然睁开。
他眸色迷蒙：“回去吗？”
声音似乎比平时更为低哑。
季知年点头：“嗯。”
*
喝醉的许砚洲似乎比平时更为沉默。
他坐在副驾驶座上，眼皮半掀，目视前方。
平常淡然冷厉的眸子现在清凌凌的。
看起来好乖哦。
季知年轻笑，她怎么会用“乖”这个词来形容许砚洲呢？
一路上，车厢内格外安静。
季知年目视前方，稳稳地开着车。
她脑海里闪过江临完好无缺的样子。
季知年后知后觉地发现。
按照原本的结局，她跟江临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
而她回到过去救了被困在会议室的江临三人，改变了他们过去原有的结局。
而未来的江临也受到了影响，不仅没有受到那场火灾带来的伤害。
似乎还跟她有了联系。
原来她回到过去做出的一些事情是会影响到未来的。
这就是蝴蝶效应吗？
季知年抿唇思考。
*
回到家里。
许砚洲坐在沙发上。
修劲有力的左臂搭在腿上，冷白的手背缀着微凸的青筋。
五指微松，慵懒地撑着下巴。
舒长柔卷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微微颤动。
他眼皮微敛，揉了揉酸涩的眼眶。
看着在厨房里切柠檬的季知年。
许砚洲唇角稍勾，微微眯眼。
他希望季知年在这场婚姻里能够享受到自由和愉悦。
所以给她一个独立放松的生活环境。
但不得不说。
看到季知年对他显露出关心和在意。
他明明也是很享受的。
季知年端着泡好的两杯柠檬蜂蜜水，轻放到许砚洲面前。
她微微抬眼，看着许砚洲：“喝完再去洗漱吧。”
许砚洲伸手接过，低低应下：“嗯。”
泡好的蜂蜜水甜中带着几分微酸。
季知年端起来轻抿了一口。
余光中男人动作优雅矜贵，行如流水般端起玻璃杯请放在唇边。
轻轻启口，继而喉结微动，上下翻滚。
她脑海里突然想起卫生间那个女人口中的话。
许砚洲……他真的没有参加高考吗？
到底经历了什么？
让一个张扬肆意，意气风发的少年变得低敛凌利，冷淡疏离？
又能舍下高考呢？
季知年眨了眨眼，她看着许砚洲的动作。
很想问出声。
但……该怎么说出口呢？
问完之后又该如何应答呢？
轻飘飘地一句“对不起不该提起这件事的”就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掩盖自己的无理？
她现在问了又有什么用？
艰难晦涩的过去早已流逝，她再提起往事无非是在他心口添一把刀。
她只是感到遗憾，为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季知年垂眸，抿下一口淡淡的蜂蜜水。
开口微甜的味道不知何时变得酸而涩。
她慢慢喝完最后一口，涩然开口：“早点睡吧。”
……
收整完一切，季知年靠坐在床上。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让她觉得云里雾里，无从下手。
季知年半托着腮，缓缓吐了一口气。
她拿出手机，下载微博。
注册登录一条龙，划到微信点开贺欢给她的沈慕微博主页截图。
她在搜索框输入沈慕的昵称——“今颂不送”。
季知年点了关注，退回主页刷新了一下又点了进去。
最新的一条微博是两个月前发的，仅粉丝可见。
今颂不送v：【关于抄袭这事没什么好回应的，我自始至终从未做过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信也好，不信也罢，无需辩解。有缘再会。】
季知年目光怔然。
指尖微动，她点开评论区。
不出意外，骂声一片。
呀呼：【为什么不作出回应，你原搬照抄七清大大的文，连细节都不放过，一句没什么好回应的就算了？您怎么那么伟大啊？人小透明被抄袭是不是还要感谢您一句哪？大姐！】
一一：【亏我们之前还觉得你人挺不错的，合着阴暗面都伪装了起来啊。】
路声：【开始装死了？】
……
季知年退出评论区，揉了把泛酸的眼皮。
手机滑落一边，季知年没有理会。
她发空大脑，怔然思索。
沈慕现在还好吗？
一定不好吧？
她受过采访，被互联网记下了容貌。
如果出门遇到讨厌她的黑粉。
沈慕一定会难过吧？
季知年呆呆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却倏然想到贺欢说的“完全重合的梗和细节”。
季知年赶紧把手机拿过来，在网站上先后搜索今颂和七清的小说。
然后侧躺下开始翻阅。
翌日。
季知年睁开双眼。
却发现了哪里不对。
她撑坐起来，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她昨天晚上没有穿到16岁的身体里？
这是为什么？
季知年揉了把微乱的长发。
难不成她之前是真的在发癔症？
她微叹了口气，不知道作何评价。
只是心里愈感遗憾。
她洗漱完走出房门。
许砚洲正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
见她脸色不好，许砚洲低声问道：“昨天没睡好吗？是因为照顾我么？”
季知年拉开座椅，摇摇头：“不是，昨天熬夜看了两本小说。”
“噢？”许砚洲微愣，倒是没想到她给出这个答案。
男人轻笑：“这么吸引人吗？”
季知年神态殃殃：“嗯……是沈慕写的小说。”
听到季知年的回答，许砚洲一愣，敛住神色。
“昨天打听到她的消息了吗？”
季知年点点头，右手拿着勺子搅拌着碗里的热粥，回道：“嗯，贺欢说她被爆抄袭，现在能联系的社交软件都联系不上。她……失联了。”
季知年昨晚看了沈慕写的小说，还有七清的。
七清的发布时间确实比沈慕早两个星期。
两人不光撞梗，文中重大情节几乎一样，甚至连许多细节也都神似。
就算沈慕要抄袭，她总不可能明目张胆把全文所有情节都抄一遍吧？
明眼人都不会这么做。
其实季知年有所猜测。
她想起自己能穿越时空的能力。
或许七清也有什么特殊能力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很想写许砚洲蓄谋跟年年贴贴的场面，但是抛却他们已婚且是男女主的身份。
在年年这里看，她对27岁的许砚洲还是比较陌生的。写出来其实是不太尊重人的。
就没有写。
许砚洲你追妻路漫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