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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荒郊,弃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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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那真可怜。”李诵道。

这位老人听闻死人了,也只是叹了一句,过了咋咋呼呼的年纪,走了数年长路,些许风霜也叫人白头。

“你们来的人好多。”她又道,朝在场的三位男性望了一眼,“几位公子倒是长得一表人才,但还是不适合这里。”

温川谨搭话:“那照您的意思,这只能女子生活?”

“桃花源何处能寻见?陋室能成避所,已是万难。还请三位能将这秘密不透露出去。”李奶奶有些呆愣地说着话,不像是临时发挥,而是在——重复这些话。

她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落到实处,便叫人猜测是否眼盲。

不过,也该是了。

“什么东西。我们可不闲,哪能在这留这么久。”宗音娟撇嘴道。

李诵听不清面前人的讲话,但也没多想听,自顾自地说:“来人了就好,来人了就好。哦,我想起来了,那本书上记了很多东西,我去拿来给你们。”

拐杖敲在地面,发出声响,如同老人的步伐,落地不稳。

“老人家!您误解了,我们只是……”锤子朗声道,赶紧追上,担心老人摔去。

李诵扫了他一眼,眼尾的皱纹也聚在了一起,笑眯眯道:“不急不急,我有些忘了放哪,我找找。”

邬今杏快步走上前,柔声道:“李奶奶,你要拿什么?我帮你去找吧。”

李诵也是笑着回:“真是好心的姑娘,我腿脚不便,还得等我会。麻烦了。”

“李奶奶……”邬今杏想要解释,但被一道声音打断。

“阿婆!”清亮的少女音从背后传来,众人齐齐望去。

来人十五六岁的模样,皮肤白嫩,弯眼一笑叫人心软得一塌糊涂,此刻上前,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便直直朝阿婆那去。

“阿婆,您要找什么?文庆帮您找。”

“那本有些破破的……”李阿婆嘀咕着,“我记得放这了。”

李阿婆动作缓慢,每次换了方向都要停顿许久,才转到自己想要的方向。

“是那本蓝色的吗?”

文庆往李阿婆的反方向走去,来到书架前,踮起脚的同时,手也向上伸去,先是摸到满手灰尘,但是她也不在意,拿下后拍拍干净,就往李阿婆方向奔去。

“阿婆!阿婆!是这个吗?”

李诵接过来看,小心地抚平已经破破烂烂的封面,道:“是、是。拿给……”

李诵朝江见晚三人看去,一时之间不知给谁,就朝邬今杏微微点头,对着文庆道:“给她吧。”

文庆很是乖顺,走向邬今杏将书递给她。

邬今杏有些不明,但还是接过,翻开看了几页,而后诧异地开口:“这……”

这是一本记着这里诞生的原因,翻至最后几页,还有新添的字迹。

“那我的任务,完成了。”

李诵笑着开口,坐到椅子上,眼皮撑不住闭上。

“阿婆、阿婆!”文庆有些诧异阿婆今日这么早就歇息了。

但其他人神情皆变了。

邬今杏见状赶紧上前,欲搭上李诵的手腕看一下她的身体状况。

只是,邬今杏的手还没碰上,李阿婆的双手就撑不住落下,落得很干脆,与此同时,头也没了支撑般偏过去。

整个人软得不行。

宗音娟也走了几步,猜到了什么:“不会吧?这?”

“阿婆?阿婆!”

文庆不算小了,她已经懂得死亡的含义,只是人这一生终须面对生老病死,或生离、或死别。

随着时间推移,李阿婆的躯体也开始僵硬。

“又没一个。”

潘献匀深深呼吸一口气,叹道。

“不是,啊?”锤子有些语无伦次,“刚不还好好的吗?”

“你是真没看出来?”宗音娟似乎也开始接受了,反问道。

温川谨:“死气已经在她身上很久了,是她一直强撑着,等着有人来。一桩心事了却,最后一丝气也便散了。”

一阵嬉笑声,女童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她们开心,所以蹦蹦跳跳。

年纪小些的女童跑了进来,口中囔囔着:“阿婆!阿婆!”

“阿婆!阿婆!”

阿婆怎么没理她们?

她们一个个扑上阿婆的身子,大大的双眼里有着满满当当的疑惑。

“文姐姐,阿婆怎么不理我们了?她睡着了吗?”

“文姐姐!阿婆是不是累了?”

“文姐姐,他们是谁啊?”

“文姐姐……”

文庆瘦小的身子扛起了责任,她弯腰摸着她们的小脸,柔声道:“阿婆累了,以后啊,文姐姐陪你们,好吗?”

“阿婆说了,累了睡一觉就好啦。阿婆明天是不是要给我们吃红枣粥啊?”

“红枣粥好喝!”

她们稚嫩,不懂死亡与睡眠的区别。

她们残忍,不知阿婆已经与世长辞。

但无人可责备她们。

文庆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眼眶聚起了泪水,嗓已经有了哭腔。

红枣粥,她喝过很多次。

而她这一次,要做给她们了。

文庆摸上调皮孩子的脸,扯了一下,含着泪应道:“文姐姐给你们做,好吗?”

“好!”

一滴泪滴在了孩童的发间。

她们不知道,她们一哄而散。

稚嫩的孩童何其无辜,她们不懂得死亡是何,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因为女子的身份就将她们舍弃。

荒郊野岭上,孩童啼哭,如孤魂野鬼,不得归家。

邬今杏念出了蓝本上写的字:“

女子身份,压住了无数不弱于男子的才女。生而不养,弃女郊野,当真可恨。世上许多不允女子识字,每逢进京赶考,女子亦生向往,却被赶之门外,又是为何?

同为人,怎就区分了男女。抬得了男子,便举不起女子吗?

幸而识字,遂写此书。女婴无辜,我来抚养。

李愿落笔。”

邬今杏念完一面,抬头,道:“你们看这,这里的字和李愿不同。”

锤子凑上去看,越看越眼熟:“这不是和那张纸的字一模一样!”

“哪张?”潘献匀疑惑道。

“哦,那是在百花楼的时候,你们应该还在矮林村。”

温川谨没动,主要是江见晚也没有什么表示。

“江小侠,你在想什么?”

“我其实可以不是女子。”江见晚突如其来的一句打乱了温川谨的思路。

“这话怎么说?难不成……你原先是男子?”

“我什么都不是,但也什么都是。不过,我现在叫江见晚,是一名女子。如今是这样,以后便也不会更改。”

“这话我不明白。”温川谨盯着江见晚,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是我。这便够了。”江见晚压低了声音,温川谨也听出来了她少有的郑重。

“嗯,你便是你,也是独一无二的江小侠。”

“你这话听着不对。”

“没事,我人也不对。”

江见晚沉默,温川谨笑着。

“江师妹!”锤子转头喊道,示意她过去。

江见晚抬步,走近了就听见他和潘献匀又吵了起来。

“我赌十灵石,你敢不敢!”潘献匀指着蓝本上的字,信誓旦旦地说。

“你真当体修都一根筋吗?”锤子冷笑一声。

宗音娟站在一边也甚是无趣,她对这个场面没什么多大的触动,听见起了赌局,也想加入试试,于是就开口问:

“赌什么?”

“你们三个可小心些,逮住了可有好果子吃。”邬今杏无奈地拿回蓝本,走向江见晚,将那页纸翻开,递给了她。

江见晚接过。

“江师妹,这字可曾熟悉?”邬今杏问。

江见晚大致看了一眼,回道:“见过,但要说是谁的,还未可知。”

“那看来,百花楼的事还没了结呢。”邬今杏这般说,盯着蓝本看了些许时间。

宗音娟那三人已经开始立字据了。

“愿赌服输!立个字据!快快快!”锤子嚷嚷着。

潘献匀摇头:“你们一个两个都掉钱眼子去了。”

宗音娟笑了一声:“谁压的最多自己心里清楚些。”

文庆安顿好女童,从里边走出,她先是看了一眼阿婆,才将目光移到来客身上。

“你们不是来帮阿婆的吧?”文庆问。

一行人沉默片刻。

江见晚掀眸,道:“如你所想。”

“你们是书中写的修仙人吗?”文庆又问。

“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人。”潘献匀说道。

文庆垂眸,轻声开口:“女子修仙与男子一样吗?”

“你想问什么?”邬今杏收好蓝本,走向文庆。

“凡夫俗子,困于男女二字,想问仙者,若是修行,可看这些?”文庆抬头,和邬今杏对视。

“实力为尊,无拘束。”

“坏人也可修行?”文庆手握拳,有些愤恨。

江见晚上前,挡在邬今杏面前,回:“三千大道,允它存在。”

“妖死了吗?被你们所杀?”文庆眼眶红润。

“死了。”潘献匀接过话头。

“可他们是好妖。”文庆声音大了点。

温川谨始终没再出声,他站在江见晚背后,目光越过面前的人,审视地朝文庆看去。

而后加入这场对话。

“你,见过几个妖?”

“只有两个。”

“妖是男是女?”

“皆为女子。”

此言一出,众人明白了些。

那阵法看来是为了保护这里不被凡人所见,而钦思所伤之人……

更大可能性,是抛弃女童之人。

至于为什么不是生母?

江见晚有些疑惑,和温川谨视线交于一点。

温川谨看出她的疑惑,道:“杜家可还记得?”

“总该允许一些生母,她亦不愿孩子受苦,但无奈,能从生育苦难中存活,已经无力保下自己孩子。”

温川谨娓娓道来。

锤子也听得认真。

“抛弃她们不是自愿,但日久,也将趋于同化。成为抛弃下一个她们的人。”

“文庆,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很久,但若是需要帮助……”邬今杏递了一个薄玉,接着道,“摔碎它,我会赶来。”

文庆没有扭捏,接过后连忙道谢。

“就你一个这么大的吗?”锤子好奇。

“不,有几位姐姐在外奔波,伙食全是她们帮忙。”

“你们很伟大。”邬今杏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发自内心地夸赞道。

“可我们只想平安长大。”文庆有些委屈。

这一次,没人接的上话。

长大明明是一件很自然事情,却不曾想,于她们是这般困难。

“好。你们都会平安长大。”江见晚和文庆对视上,她一字一顿道。

文庆摇头:“我们不止我们。”

“那我管不着。”江见晚垂眸。

文庆没有多说话,她擦干净眼泪,郑重谢道:“仙人一话,倍感荣幸。”

“说啦~我们不是仙人。只能算是老不死的凡人。小姑娘!我们日后再会!”锤子摆摆手,先离开了这里。

温川谨也说了一句祝愿的话:“愿你们都好好活着。”

音落,也想走出去,但想起来江见晚还没动,于是他回头看去。

“江小侠,不走?”

“走。”

百花楼。

“处理干净了吗?”

“干净了。”

“允道宗也不过如此,她们还会回来。那么这一次,就永远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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