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杏满腹疑惑，可却无人问起，她只能盯着自己依旧半透明的魂魄，怀疑自己是否还在做梦。

汤杏的想法表露的太明显，程君昱看得透彻：“你没做梦。”

“……怎么会这样呢？蓝姬明明说过，我今天早晨醒来就该回到挂件里的。”汤杏原地转了一圈，照着镜子喃喃道。

程君昱露出一副看白痴的眼神，揶揄她：“你当挂件当上瘾了？那么想回去？”

汤杏瘪瘪嘴，摇头：“当然不是啊，只是蓝姬可是死神哎，负责收割我灵魂的死神啊，怎么会错呢？”

程君昱冷嗤一声，收起了对于她还是人型状态的惊噫，往回走到床前侧躺在床，汤杏看过去，才注意到程君昱还穿着睡衣睡裤。

睡衣上方敞开两粒扣子，锁骨被暴露在空气中，供人欣赏。汤杏又看见，第三粒扣子的上方敞开的V型弧度，好死不死的若隐若现着一条有劲道的沟。

汤杏感觉脑腔热气上升，那结实的胸肌半路在外头，像是一盆刚刚出炉的美食那样诱人，引人犯罪。

没想到他竟然有胸肌……

汤杏心里一直以为他只是普通的小白脸身材，皮肤白，高高瘦瘦的，可谁知的这扣子一解开，里面出乎预料的结实。

看来他只是看着瘦，穿衣显瘦而已，脱了之后比他这张脸要man得多。

程君昱眉梢微抬，意兴阑珊地说：“我需不需要把扣子解开来供你好好欣赏一下？”

汤杏被点破，有些窘，低下头侧过脸，求饶地摇头：“不用了，我眼滑，其实我对你的肉.体没有兴趣的。”

“汤杏。”程君昱从床上下来，圾着人字拖，徐徐踱步走来，轻缓的脚步声很温柔，每一下都像一个羽毛在汤杏耳边挠骚着。

汤杏怎么以前没发现，程君昱有时候也有那么点骚气呢？

大概和他现在这种骚里骚气的表情有那么点儿关系？

程君昱在她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停在了她的面前，嘴角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让汤杏有些心底发虚地处于自我保护意识看了看自己。

“干嘛？”

程君昱哼哼了两声，“我发现你害羞的时候和别人相反，别的女孩子都是慌慌张张的，你反倒是比平时还淡定。不过，你的耳朵不太诚实啊。”

程君昱说完，还摸了摸她的耳朵。

汤杏浑身一个机灵，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汤杏护住耳朵后退两步，提高嗓门：“程君昱，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我没动手动脚，我动耳朵。”

“……”强词夺理！汤杏瞪着他说道：“那你别动我耳朵。”

程君昱好笑地看着她：“那我也可以动其他地方啊。”

汤杏无语：“……不和你说话。”

反正说不过你。

程君昱似乎被都得很开心，心满意足地往衣柜走去，挑选起衣服来：“我说，一会儿你跟我出去一趟。”

汤杏拒绝：“我不，我现在不是挂件，我是自由身，我要自己行动一天！”

没准儿明天开始我又回去挂件了呢？要好好把握时机啊。

程君昱挑了一件潮牌长T恤和修身的黑色破膝盖洞裤，往床上一甩：“哦，你妈妈今天要和人家公司去谈关于你小说贩卖版权的问题，你也不去？”

“不——什么？你说什么？”汤杏小跑到他跟前，两只圆滚滚的大眼睛直溜溜地盯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版权。”

“版权？”汤杏又惊又疑，“我哪儿来的版权？我可是人网站上的签约作者啊，我的版权都是属于网站的啊。”

程君昱稀少地耐心解释：“你死了之后，你妈妈花了好多钱付了解约的违约金。”

“什——”汤杏难以置信，还在消化中，紧接着，脑子里马上浮现出违约金的数额，当年签约的合同上明明写了违约金要五十万啊！

“你的母亲付了五十万的违约金，替你解约了，所以现在你小说的版权和你这个作者的文字版权全部都是属于你的母亲的。”

汤杏不解地摇摇头：“我家里虽然不穷，但是一下子五十万是不可能的！”

程君昱：“大概，那是你妈给你准备的嫁妆钱？”

汤杏：“……”

因为她死了，所以这个嫁妆钱也没有了，妈妈就干脆将她的‘遗产’买了下来吗？

汤杏多想让妈妈知道，她还‘活着’。

可是妈妈不会知道，妈妈看不见她，更触碰不到她。

汤杏鼻子发酸，眼眶瑟瑟的，赶紧用袖子抹了抹眼，吸吸鼻子。

程君昱的手突然拍上了她的头，轻轻地揉了揉：“傻子，收起你的眼泪，咱们得出去办正事儿。”

“嗯。”汤杏点点头，其实她也没打算过度沉浸在伤感中，该难受的，都已经难受过了。她还是要向前看，往前走，这样她才有重新活过来的机会。

汤杏振作过来，想对程君昱表达感谢，然后眼前一白。

程君昱白花花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夏日的清晨阳光甚好，照在他的背脊上，将他背脊的纹理阴影描绘得特别生动迷惑，周围空气中的微尘似是形成一圈光环。

然后，汤杏看到他准备脱裤子。

汤杏手忙脚乱：“程君昱你等等我先出去你再脱！”

程君昱脱裤子的手停顿下来，浑身一窒，“……”

他忘了现在有个活生生的女人在他房间里，他习惯性的就开始换衣服了。

汤杏砰得一声关上房间门溜了出去。

汤杏在门口等待着，一直算着时间他什么时候能换完衣服。但是十分钟过去了，汤杏还没听到程君昱叫他进去的声音。

一条破洞裤和一件宽如大褂的T恤，至于换那么久吗？

她想着，余光就瞄见了一位老妇人从两楼楼梯那儿走上来。

汤杏心里一抖，笨手笨脚地到处找地方躲，可是两楼的走廊只有几盆落地盆栽，但都是小巧型的，其余没有任何可以遮蔽她的物体。汤杏在慌忙中，迎接了那位老妇人走上了两楼的走廊。

老妇人则是程君昱的母亲，程妈妈怡然自得地端着个餐盘上来，嘴角带着早晨朝气蓬勃的笑容，穿过了汤杏因尴尬而僵如雕塑的怪异造型的身体。

汤杏这才从尴尬中苏醒，回头看了看程妈妈，又看了看自己的两只手，透过自己的手，看到了清晰的地面。

程妈妈看不见自己的，同时，她也不会触碰到自己吗？自己的身体被人这样穿过去，真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

程妈妈在程君昱房间门前停下脚步，敲敲门：“小昱，我给你送早餐来了，你也别一早起来就用功了，先吃，吃完再看。”

程君昱隔着门：“嗯。”

汤杏心底想着，妈妈进去那说明衣服换好了？那怎么不和她说一声？

程妈妈转门把手，打开门，汤杏拔腿就去，一溜烟地跟着钻进去。

程君昱竟然真的在看台本？！

汤杏微怒，这人怎么都不叫他一声就让她在外头干等啊？

程妈妈在他桌旁放下了牛奶和三明治火腿，还有一碗海鲜粥，汤杏一看，不禁咋舌，这早餐比她在家码字时的一日三餐都丰盛啊，还特别健康。

难怪程君昱皮肤和身体都那么好。

谁知道，程君昱竟然嫌弃地看了眼，也没动手去拿早餐，寡淡地说：“又是这个。”

“家里现在现成的食材就这些呢，要不一会儿我要张嫂再去买一些。”

“嗯。”程君昱淡淡地应了声，这才拿起来吃。

汤杏忍不住对他这大少爷的性子翻个白眼，有的吃那么好的早餐就很好了还嫌弃。

程君昱才吃没两口，就对着程妈妈催促道：“妈，你先出去吧。”

程妈妈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两句不要太累就走了。

这一走，汤杏有些忍无可忍，她觉得程君昱对待母亲的态度真是太差劲了。

“程君昱，你对妈妈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要你管。”他随口说了句，将海鲜粥推给她，“你吃。”

汤杏呆呆地看了眼还冒着白色的热气的海鲜粥，愣愣地问：“给我吃？”

“刚刚你看着这些早餐的脸就像是一个从非洲归来的难民，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汤杏不自觉地戳戳自己：“……”

“吃吧，很久没吃人类的食物，很想吃。”

“……”汤杏有些不是滋味，他这口气真的让人很不爽啊。汤杏很想学着许多小说中的女主一样，说一些酷毙的话。例如：我才不要你这种资本家的施舍，我才不需要的同情之类的话！

但是，汤杏觉得自己的口水已经在不听话地分泌了……

汤杏觉得，自己大概不太适合说这么酷毙拽天拽地的话。

所以汤杏只是站着，什么也没说，虽然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碗香气缭绕的粥。

程君昱瞧她的表情，分明就很想吃，可是身体却倔强得很，不愿意过来拿。

他与汤杏相处也有段日子了，她从来都不是这样倔脾气的女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程君昱有些迷惑，正准备问出自己的想法，汤杏却主动为他解答，她似乎屏了好长的气，长叹了一声：“程君昱，我刚刚站着想了好久，一直在想你是故意酸我怜悯我，还是只是单纯的觉得我很想吃才给我吃的。”

程君昱听着，微微一愣，心中感慨她怎么想那么多。

“后来我思考了一下，大概你只是单纯的看我想吃所以才让我吃，只不过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像你永远都不会安慰人一样，嘴巴太笨了。”

程君昱脸色一黑：“………………不吃拉倒！”

程君昱准备把粥抱回来，可汤杏抢先一步就端了起来，笑嘻嘻地说：“嘿嘿，那我就收下你的好意了。”

汤杏吃了两口，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嗯！你妈妈做得真好吃！”

“哼。”程君昱不吭声，吃自己的三明治。

汤杏见他这样，竟莫名觉得有些可爱，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又笑眯眯地凑过去：“程君昱，你刚刚那么着急得把程妈妈赶出去，是为了让我能吃吗？”

程君昱噎了一口，猛地将牛奶喝了大半杯，咳了两声。

待他好不容易缓过来，故作淡定地说：“汤杏，你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

“却也是个真实的想法。”

“……”程君昱放下剩下的一点儿三明治，又喝了几口牛奶。

汤杏觉得她似乎找到了可以对付程君昱这种死傲娇的方法了。

“程君昱，问你个问题。”

程君昱：“你说？”

汤杏把他搁在嘴巴的牛奶特意拿下来放桌上：“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囧，昨晚码字码得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