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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后悔吗?清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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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白日睡得太多,又许是路途颠簸。

清霜整夜清醒的很。

整个车队也不知疲倦的一直向前赶路。

慧娴不知在何时已是靠在清霜肩膀上睡着了,抱着清霜的手臂,睡得深沉。

其实她是可以躺下的,马车大的出奇,既有床榻,又有矮桌。

但慧娴似有梦魇的毛病,总是刚一睡着便会被自己所梦惊醒。

清霜也有问她是梦到了什么?

慧娴也只是摇摇头,一脸疲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龃龉。

清霜没有勉强,也只是轻轻揽过慧娴,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哄着她睡着。

车子又是忽地一颠,接着是耳边‘嗖’的下窜过什么,狠狠打在身后的车厢上。

清霜还未来得及转身去查看。

就听窗外贺之槐大喊,“清霜!趴下!”

清霜来不及思索,只是下意识的拦着慧娴照做。

刚匍匐到床下,就感觉到车窗忽然炸裂,接着,数支羽箭好似穿堂而过,在耳边嗖嗖的刮了过去。

慧娴已被惊醒,却是出奇的冷静,飞快的看了眼窗外,将被褥往起一卷,床板掀起来,拉起清霜就叫她钻进去。

原来这床就好似一口大箱子,铺上被褥便可睡人,而里面亦可储存。

清霜脑袋懵懵的,由着慧娴将她塞进床底,却意识到慧娴并未想进来。

“慧娴!进、”

只是慧娴根本不给她再多说的机会,强行叫清霜往里挪了挪,把头上唯一的簪子递给了清霜。

只字未提,定定的看了眼清霜。

接着把床板上的被褥塞在外面,不由分说的合上床板。

清霜周围一下子被塞得满满当当。

身后是车板,身前是被褥。

车外厮杀吼叫的声音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无限放大。

可是她一点也听不到慧娴或者是贺之槐的声音,甚至连映荷那样胆小的丫头也一点声音都没有。

清霜怕极了。

在这样极度黑暗的环境里,心里的那些担忧被无限放大。

偏偏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在这样逼仄的地方躲着,等着。

等着她的男人拼了命来就她。

突然车身一阵摇晃。

清霜意识到这是有人上了车。

清霜将那枚簪子紧紧握在手中。

想了想将它抵在喉间。

在这一瞬间,她脑中变得无比清晰。

她是贺家嫡女,亦是将军之妻。

来人无论是为了谁,若将她掳去都会给父母家人带去无尽折磨。

唯有一死、

唯有一死,能快速了解所有。

意识到这一点,清霜变得更加坚定,紧紧的用簪子抵住喉咙,生怕自己到时候力气太小,给了奸人机会。

脚步声愈发的近了,接着是床板掀开的声音。

被褥被拿走的瞬间,清霜手中便起了力气。

直到看清来人,才喘过气来。

“清霜!”贺之槐声音甚至有些发抖。

“来人!拿金疮药来!”

贺之槐看着眼前不断颤抖着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的女人,心里好似被刀剑一下下的绞着,碎成了一片片。

她浑身冒着冷汗,看向他的眼神脆弱而又无助。手中紧紧的攥着一根簪子,簪子尖锐的一头已然将她白皙娇嫩的脖颈划出了一道血痕,说是尖锐的一头,实际上是最没有锋刃的,偏偏这样钝的簪子,被她狠狠地将自己划伤。

贺之槐不知该怎样抚慰清霜,只觉得此刻什么样的言语举动都无法给她安全感。

他小心翼翼的将清霜抱出来,护在怀里。

伸手想将簪子拿走,叫清霜放下心来。

可清霜好似无知无感般,不肯松手,嘴里喃喃的问贺之槐,“贺之槐......慧娴呢?”

贺之槐一顿,轻轻的回道,“在外面包扎伤口呢。”

“你也受伤了,让我为你包扎吧?”

贺之槐的声音带着一股坚定而又令人沉静的力量,清霜平静下来,贺之槐这才找到空隙,将清霜手中的簪子拿走,替她上药。

这次埋伏车队受了重创,原本的马车皆是不能用了。

好在所带行李不多,将能驾驭的马匹带上,众人改成步行,在山林间七拐八绕算是找到一处庙宇。

据守庙的和尚说,这里地处偏僻,周围也鲜有人烟,是以平日里来上香的人并不多。

再加上逝去的老方丈遗训普度众生,庙里的和尚大多会远赴城镇,沿路为民祈福。

所以这里跟空庙无异。

算是个休养生息的上佳之所。

经由此次,清霜变得安静了不少,虽说平日里也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但这次总是不同的。

“贺哥哥,清霜这样沉闷下去,可是要憋坏的......”慧娴对贺之槐说道。

其实她有去找过清霜,但清霜一见她就会止不住的流眼泪,抱着她不肯撒手。

贺之槐沉默不语。

虽说他也于心不忍,但对清霜而言,是迟早要经历这一遭的。

她要明白,做他贺之槐的妻子,总是不安宁的。

贺之槐的背影显得越发萧条,慧娴原是以为贺将军是因着男人的粗心,无法体会清霜的心情。

可盯着他的背影久了,猛然意识到他其实另有打算。

罢了,他们夫妻之事,便由他们自己解决吧。

是夜。

清霜刚合上房门,准备就寝,门就被接着打开。

一道高大身影钻了进来,晃得屋中烛火一阵晃动。

庙里的客房不比家中,简直是一眼望尽了屋内。

清霜就这么与贺之槐对上了视线。

如此夜晚,孤男寡女,尤其是清霜已是换上了寝衣,又都还是清醒的。

这叫二人都不由红了脸。

“ 你、你来做什么。”清霜问道。

“咳。”贺之槐有些不自然地清清嗓子,“自然是睡觉了。”

贺之槐向来正人君子,可如今在新婚妻子面前都有些尴尬。

二人终究是未有正经洞房过的,一些该有的程序还是不甚了解。

但清霜觉得贺之槐也没做错,自己更没有什么赶他走的理由。

也就这么僵在了床上。

贺之槐见状,把自己的包袱拿了进来。

翻出寝衣,站在清霜面前。

什么意思?

清霜眨眨眼。

贺之槐张开手,又走进了半步,眼神示意自己的腰带。

清霜双颊‘腾’的一下变得更红了。

贺之槐不由得笑,“害羞了?”

这么一说就好似挑衅一般,清霜当即昂起小脸,“说什么呢?”

说着就要去解贺之槐的衣带。

不过贺之槐的衣带到底还是他自己解开的。

只因清霜实在不懂他的衣带该怎么解。

解了半天愣是叫指甲劈了一只,气的清霜直接是撒手不管了,滚到床里面,闷声闷气的说,“你自己搞吧,真是烦人。”

贺之槐笑,他习惯系军中常用的死结。

此时倒是害了自己动手换了衣服。

二人无话,屋内安静的能听到烛火噼啪的打着响,还有......

贺之槐脱衣穿衣窸窸窣窣的声音。

偏偏清霜若是面朝里侧的话,总是会想到之前在床板底下那般担惊受怕的时候。

她只得朝着外面。

而面朝外面一抬眼就是贺之槐赤.裸的脊背。

她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四处乱看着,叫自己不要去关注贺之槐那边。

一会看看床顶,一会仰天长望。

这个大男人怎地换个衣裳都这么慢。

清霜正生着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闲气。

就感觉到身旁床位一塌。

贺之槐躺下了。

清霜不由裹紧自己的小被子。

却听到旁边一声轻笑,“莫怕,不跟你抢被子。”

清霜一下子无语凝噎,“谁怕你抢被子了?来来来都给你都给你。”

清霜恨不得把被子团成一团给贺之槐塞过去,贺之槐却是好脾气的还了回来,还替清霜盖好。

整个人顺道支在清霜身前,用他那惯常低沉的嗓音问道,“还有心情玩笑,想来是缓过来了?”

“嗐......”清霜叹气,一边将贺之槐推开,“缓不缓的过来,还能由着我么?”

“我看到你今日命手下匆忙出去了,想来是去采购补给了?只怕他们回来,我们又要赶着启程了吧?”

“对不起......”

清霜不以为意,“刺客又不是你安排的,你对不起什么?贺之槐,是我求皇上赐婚的,你无需对我抱有歉意。”

想了想,清霜又说道,“其实也怪你。”

“怪你从前就将我保护的太好了,前两年一路颠沛流离,我明明身处战火之中,却未曾受过一丝伤害,更未曾如此亲眼所见。我就像是被护在最里面的雏鸟,你们将我层层保护了起来,才叫我如今这样。”

“遇到些小场面就慌乱成这样。”

清霜顿了顿,侧过身认真的对上贺之槐的双眼,“贺之槐。”

“嗯。”

“这是小场面,对吧?”

“嗯。”

“......还会有更多的。”

“......”

“......”

二人俱是沉默。

直到良久后,贺之槐低低的问着,“后悔吗?”

他这话好似在问清霜,又好似在问自己。

清霜听得不甚真切,却也是听到了。

扪心自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后悔吗?清霜?”贺之槐好似不死心般追问着。

“后悔。”清霜选择说出实话。

当她被迫躲在那个逼仄的床底的时候,当她的脖子被缠了一圈又一圈、却依旧痛的不敢转头的时候,甚至是此刻有他在身边守着的时候。

她承认,她是后悔了。

可她也清楚地明白,她黎清霜,乃至她整个黎家,能活到今日,都是贺氏满门护佑的结果。

清霜的回答依旧诚恳,

“可是你不会让我更加后悔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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