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冬天不算太冷，圣诞前夕，街头巷尾已经多了很多商家配合圣诞节做出来的广告牌和装饰物。

降谷零从便利店里出来，手里拎着刚刚购买的食材。

现在是寒假，中学生已经全都放假，诸伏高明因为一些论文上的事还没离校，事实上他唯一的亲人诸伏景光也在东京，过年也不一定会回长野。诸伏景光来东大找他哥哥，降谷零邀请他们两个一起到他住的地方吃晚餐，诸伏高明推辞不下，最终答应会来。

他把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出神地注视着马路对面的红绿灯。

开学之后，就是他初二最后一个学期了。说实话，新学校的这一年过得相当开心，认识了新的一起打网球的伙伴，还有学校里靠谱（？）的前辈。还因为离开福利院的原因第一次有了自己独立的私人空间，仅管只是学校帮忙安排的空置的教师宿舍，并不是他自己所有的住所，也足够让他开心了。

因为他全是网球特招的原因，杯户中学免除了他的学杂费，今年全国大赛第三名的成绩还让他收获了一笔不菲的奖金，没有住宿和学费的开支，他一年到头最大的花费可能就是买把新的网球拍。

绿灯亮起，降谷零随着人流踏上斑马线。

但是——

“——糟糕的家伙。”

路边的橱窗里摆放着一条精美的项链，闪烁的碎钻拥簇着最中间一颗硕大的红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有一瞬间让降谷零想到那一双在阳光下清透的红色眼眸。

“嗳？”诸伏景光在灶台上处理着鱼肉，他震惊的看了一眼蹲在一边择菜的降谷零，说道，“早川前辈骨折了？”

“大概率是左半边肋骨骨裂。”降谷零闷闷不乐的掐掉蔬菜的根部，“而且他自己也很清楚的样子。”

诸伏景光大为震撼，“我一直知道早川前辈是很厉害啦，但是，骨裂患者还坚持做网球训练是真的……emmmm”

“真的看起来很不要命。”降谷零恶狠狠的接下这个话茬。

“哈哈！”诸伏景光干笑两声，他略带探究的看着降谷零背对着他蹲在地上择菜的后脑勺，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降谷零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你有注意过，早川学长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吗？”

诸伏景光一愣。

“他一直以来打网球都是用右手没错啦。”降谷零回忆，“包括写字，吃饭，都是用右手，但是很多小动作他好像更习惯左手来做。”

他举例子，“比如说一手握拳拍手心这个动作，右利手都是下意识右手握拳拍左手手心，但是他是左手握拳拍右手掌心的；还有一些用毛巾擦汗时候的习惯，上次路过足球场时用左脚把学生踢出场外的足球踢回场内什么的。”

诸伏景光：“……啊。”

降谷零没注意到诸伏景光的欲言又止，继续道：“很奇怪吧，好像是在刻意隐藏他是左撇子这一点嗳，但是又因为自身习惯没能完全隐藏好。”

那是当然，百里慕当了25年左撇子，最近两三年才开始让自己当右撇子，除了写字吃饭打网球的时候用上右手，很多时候一些下意识的小习惯和肌肉记忆也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但是他最近这种小动作都消失了。”降谷零道，“就是这类下意识的，以前会用左半边身体完成的小动作，最近都消失了，或者说像是一个真正的右撇子一样，全部都由右半边来完成。”

诸伏景光：“……”

虽然但是，zero你真的不觉得你这段发言听起来有些变态吗。

“虽然他表现的并不明显，但是还是能看出来他是在尽量避免左半边身体有动作，所以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降谷零把最后一棵青菜收拾好，站起身来把青菜放进水池，“我是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瞒着大家啊，不过我感觉，宇多田学长也有注意到吧。”

“嗳？”诸伏景光有些惊讶，“原来不止你一个人老盯人家看的吗？”

降谷零：“？？？”

降谷零：“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很奇怪的话？”

诸伏景光：“没有，你听错了。”

降谷零：“……”

诸伏景光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那宇多田前辈有什么表示吗？”

降谷零：“感觉宇多田学长在装不知道吧，不过最近我看宇多田学长都会主动帮早川前辈拿网球包什么的，有在照顾对方啦。”

降谷零给青菜沥干水分，放在一边，“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要隐瞒……宇多田学长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虽然表面看起来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但是这种时候从来不会让人难做。”

诸伏景光想起降谷零那位年纪轻轻就已经因为长期皱眉导致眉心出现了一些皱纹，看起来平白凶神恶煞了许多的宇多田学长，对于降谷零的“很温柔”不做评价。

“zero打算去哪里上高中呢？还是杯户吗？”诸伏景光问道。

“大概率是啦。”降谷零点点头，“我还答应了宇多田学长要一起打球的。”

诸伏景光反应了一下。早川学长比降谷零大三岁，等到降谷零升入高中的话对方已经毕业，但是宇多田学长会比早川学长低一级，等降谷零升入高中部的时候，宇多田正好高三，还有机会在一个队伍里打球。

“是高明哥问你上高中的事情了吗？”降谷零问道。两人彼此自幼相识，降谷零知道诸伏景光现在是寄住在亲戚家，他的亲生哥哥诸伏高明在东大念书，马上四月份要升大三，等二人升高中时诸伏高明就升大四，如果毕业之后立刻开始工作的话，有了自己的经济来源会想要把弟弟接过来一起生活也不奇怪。

“高明哥是问过我一次，问我要不要来东京上学。”诸伏景光皱眉，有些苦恼，“但是上次见高明哥的时候，他舍友偷偷告诉我高明哥有考警校的打算，东大的学历很厉害，如果真的考警校的话未来的发展应该也会很不错……感觉我高中就过来的话会打扰到他吧。”

“高明哥想考警校吗？”降谷零惊了一下，“那说不定高明哥会成为我的前辈呢。”

诸伏景光：“？”

“你也想当警察吗？”

“对呀。”降谷零神色里带着认真。

他看向诸伏景光，紫灰色的眸子熠熠生辉：“我想找一个人，当警察的话，应该更有机会找到她吧。”

还有……

警察的身份，是不是能让我在别人眼里，变得更加可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