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阳光太刺眼，还没等余乐出手，老师提前一步将窗帘拉上。

监考老师按照往常一样有两个，一个坐讲台上另一个则是坐在教室最后，时不时的走动。

不过毕竟是成绩差劲的考场，整个考场一大半考生写了个名字干脆窝在桌上睡觉，老师们也显得漫不经心很多。

余乐单手撑头，翻开刚刚发到手上的试卷，他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开始在试卷上龙飞凤舞。

突然，身后传来一股力气，自己的椅子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脚，余乐好不容易默背在心的诗句中断消失。

余乐不爽的吐出一口气，死死的握着笔，他并不想在这场考试里惹出无端是非，就算不实行走班制，他也不想在薄鹤还在学校的时候闹事。

但是余乐的放任只换来后面这家伙的变本加厉。

余乐气不过，直接一拳头打在了桌子上，发出“咣啷”一声，一大半小憩的人都惊醒过来。

后面的女老师当然知道余乐的威名，她战战兢兢的走上前询问：“这位同学，你是要上厕所吗？”

余乐摇头：“后面的家伙在骚扰我。”

讲台上的老师资历更深一点，他处理事情更有经验，他一通指挥让受将桌子搬到最后，正好就在女老师旁边，女老师一偏头就看见余乐的所有动作。

李一难堪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大片空白。

就在众人担心余乐会翻脸的时候，没想到余乐一言不发的拎着试卷扛着桌子来到老师眼皮子底下的位置上。

这次倒是没人打扰余乐，余乐重新找回了思路，做题终于是顺畅不少，勉强做了会做的题，剩下一大部分则不会。

……果然当初还是不能放任自己啊，谁能想到他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呢，他还以为——等到两个都成为大人，彼此之间的恩怨消失的一干二净之后才能再相见。

余乐无奈的躺在桌子上，卷子往旁边一放，干脆也在舒服的暖烘烘的教室里睡觉起来。

女老师正好坐在旁边，眼睛落在余乐身上，她困惑不已，明明刚刚还一副认真的要好好考试的样子，怎么现在又睡了起来。

眼睛不自觉的瞥到余乐的卷子，出乎意料的是，余乐写的答案虽然少但是准确率却非常高。

余乐感觉到老师走到自己身边，带着轻微的响动，他小指微动，没有动。

他其实是个对不在乎的东西非常漠不关心的人。

一场考试终于结束。

一出考场，余乐就拎着李一到学校隐蔽处，他直接揪住李一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眼神冰冷，他不耐烦的说：“考场再惹你，我就让你走不出学校！”

李一本来是没胆子要余乐帮忙的，但是听说余乐脾气好很多，之前的小混混聚集地也看不到余乐的身影。

所以他才试了一下，没想到余乐好脾气的只是外表皮囊，内里依旧是暴怒的恐龙，李一只能慌张道歉，保证不再犯。

余乐松开这人，看垃圾一样俯视李一，然后双手插兜酷酷的离开，他不爽的冲站在操场中央的薄鹤问道：“看什么呢。”

薄鹤收回若有所思的眼神，询问面前的酷小伙：“你刚刚做什么了？”

关你屁事，余乐不爽的扬了扬下巴：“没做什么，你不是说要在考前给我突击复习吗，怎么嫌时间太多了？”

“……不。”薄鹤没有刨根问底，只是笑眯眯的拿出书，决定给余乐选的辅导书再加一倍。

余乐背后一凉，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寒意从何而来。

*

华州中学的老师效率就是高，期中这种大型考试大概三天后就能出成绩。

高天慌张的嘴巴上都起了水泡，余乐不明所以，困惑的问道：“以前怎么没见到你那么在乎成绩啊。”

李缺同样困惑，他甚至一把抱住高天：“小天，不要担心，以我们的成绩肯定会转到一个班的。”

高天嫌弃的扯下李缺：“去你的，你太恶心了。”

李缺无奈的托脸：“不要慌张，都考完了，坦然面对，你说是吧老大。”

“嗯。”余乐垂下眼眸，手指一下一下的折着软皮本的一角，他表面上装得坦然但是心里慌得不行。

虽然考试后他信心满满，但是在等成绩的这三天，他越是复盘就越是慌张。

但是身为好面子的老大，余乐是绝对不能认怂的，他抬头挺胸嗤笑：“成绩算什么……”

话还没说完，薄鹤正好走进教室，他挑眉看着余乐，一言不发。

余乐硬着头皮直视薄鹤的目光，一开始只是有些心虚，但是随后变成理直气壮。

薄鹤可是参与了试卷成绩测算，他这个表情是代表自己成绩不好吗，成绩不好也是薄鹤教的。

考坏了都怪他。

余乐看着薄鹤面无表情，于是伸出铅笔戳了一下薄鹤：“我的成绩怎么样？”

“秘密，”薄鹤抬起头，“没关系，就算考坏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余乐不爽的挑眉瞪眼：“你还敢嫌弃我。”

薄鹤只是笑不说话，任着余乐在一旁小声嘟囔控诉。

白息拿着成绩单走过来，她将一叠成绩单放在桌子上，脸上的表情灿烂无比，笑眯眯的说：“这次所有同学的成绩都很不错。”

余乐表面上不爽，但有些慌张的咬着大拇指，这果然惹的薄鹤投过来关切的一眼。

这次成绩排名前三位还是薄鹤李莫还有一个叫孟凡的小姑娘。

老师兴奋的宣布前几名，然后慢悠悠的开始分发成绩单，几乎所有人都发过了，只有余乐没得。

余乐：“？”

凭什么？

白息起了个调子，她张开嗓子说：“同学们，首先为这场考试成绩进步最大的人给予热烈的掌声。”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放在唯一一个没得成绩单的余乐身上。

余乐：“……”倒也不必。

白息继续滔滔不绝：“这次，余乐同学的排名不仅前进了五名，并且成绩还上升了几十分，这可是非常难得的进步啊。”

这下众人是真的吃惊了，要知道余乐可是常年倒数第一的大学渣，班里立刻响起猛烈的掌声。

余乐装作无所谓的接过成绩单，刚想回座位向薄鹤炫耀却被白息喊住，她笑眯眯的冲余乐说道：“快，向同学们说一些你的学习方法。”

余乐拿着成绩单，一脸无语，他能有什么学习办法，总不能说是薄鹤教的，这样显得两人的关系多好似的。

于是他理直气壮：“那是因为我聪明。”

同学们：“……”

余乐说完这臭屁的话，直接回到座位，同薄鹤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悄声说道：“看，我超厉害的是吧。”

“嗯，”薄鹤点头，手掌盖在充满笑意的唇上，“你一直都很聪明。”

李缺看着自己的成绩单，幽怨的盯着余乐和高天，灼灼目光中写满了两字：叛徒！

余乐：“……”这个成绩应该不用离开班级了。

高天：“……”成绩提升了，看样子自己也可以好好学的嘛。

兴奋的两人谁都没理李缺，李缺为自己悲伤了一秒，然后举手询问：“老师，我们这些人会转到哪些班啊？”

“哎呀，我没跟你们说吗？”白息装作非常吃惊，这次的平均分比之前高了十分，她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我们学校不会那么做啦，而且，这种走班制只在尖子班中进行，我们学校又没有尖子班。”

“……”余乐像是被火烫一般丢开手里的试卷，“可老师你不是说……”

白息装作无辜模样：“我只是让同学们好好学习啊，每一场考试都是很重要的，我有没有承认。”

肮脏的大人！

白息笑眯眯：“大人就是这样会说谎的，所以啊，趁你们还没有变成大人的时候，去肆意生长吧。”

不得不说，白息后半句话很好的安抚了这些清澈的高中生。

虽然被骗让余乐很不满，但是能够在薄鹤面前耀武扬威还是让他非常满足。

一下课，余乐就被白息叫到办公室。

白息翻动面前的教案，说：“我听说你跟李一同学有些矛盾？”

余乐挑眉，他可不认为李一这个刺头会告状，毕竟这种混混是最看不起告状这种事。

不过余乐的确是威胁了，于是他懒洋洋的承认了。

白息已经习惯了余乐这种性格，遇硬变硬、遇软变软，对付余乐她也有自己的一套，说：“听说他骚扰你了？好歹是考试，当然是有监控的，所以没什么事，就给你说一声。”

余乐揣摩着白息的语气，看样子这件事同自己没什么关系，他松了一下脖子，说：“我还以为老师你找我是担心我作弊的事。”

“首先，你那成绩在那个考场里抄不出来，”白息笑眯眯的说，“而且，你就坐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能抄什么。”

余乐满意的挠了挠自己的下巴，站起身慢悠悠的说：“既然没什么事，老师我就先回去了。”

白息摇头：“那不行，毕竟你还是威胁人了，所以一会要给人认真的道个歉。”

余乐不爽的撇嘴，但是的确乖乖的坐在一旁。

白息完善面前的教案，微微抬眼看着面前的孩子。

余乐身上的锋芒软化不少，少年人有点锐气是好的，但是余乐身上的刺太过野蛮，到底是伤人伤己。

似乎薄鹤同学出现之后，余乐就不自觉的收起身上所有会刺伤人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