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北瞥了114一眼：“你是梅花J。”

114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江小北说出“梅花J”的时候，前面有几个人一起看了过来，看看江小北，又看看114。

114点了点头：“对，我是梅花J。”

代号“梅花J”的人应该是个很有威信的领导者，114这话一说出来，前面看过来的几个人，眼里全露出激动的神色，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打出了暗号。

这也都是自己人，只是之前在没确认对方身份以前，不肯暴露自己。

92说：“他们都不见了，红桃K说黑桃K进去了这间屋子就没出来，前几天他留了话，说去查查，然后就失踪了。”

他说话特别小声，江小北听力比别人好很多，也只够刚刚听见，换个耳朵不好，杵他跟前都未必能听见。

不过92说话的时候，手抱着头，手指在头发东挠挠西抠抠，离得远点的人，都悄悄盯着他的手。

应该用的是摩丝密码。

92说到这里，冲斜前方的房间瞥了一眼，接着说：“这间屋子有肯定问题，现在就剩下我们几个。红桃K失踪前还留过一条消息，说失去联系的同志恐怕凶多吉少。”

言乐震惊了。

这还是碟战片的灵异事件。

92偷偷看了眼制服，见制服没往他们这边看，才接着问了句：“黑桃K一直由红桃K单线联系，我们也不认得，不知道黑桃K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们在外面有没有看见有尸体运出去？”

114:“没有。”

92低骂了一句：“这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114皱眉：“红桃K失踪以后，黑桃K一直没消息？”

92听见门响，抬头看了一眼，见白大褂正在点名前面的人，没有人注意他们，才说:“没有。”

114抿了抿唇：“我先想办法把知道的情报递出去。”

92:“行。”

一直低头听二人说话的言乐突然开口：“会不会是叛变了啊？”

不但92和114，就连沈易之和江小北都一起看向言乐，92拉下脸，怒道：“不可能，送进来的同志都是素质过硬的，不可能叛变。”

114则沉吟了一下，问：“你为什么认为他们叛变了？”

言乐：“电视不都这么演的？”

江小北：“……”

这二货！

“什么电视？”

114和92一脸迷惑。

沈易之轻咳了一声。

言乐直接忽略掉“电视”的口误，说：“这地方才多大？如果死了，不弄出去的话，就算挖坑埋也不会没有人看见啊，怎么可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92对言乐的话反驳不了，仍然一口咬定：“就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也不可能叛变。”

“你跟他们很熟吗？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下结论。照你这么个盲目信任法，哪怕他们中间有一个叛变了，后来的同志都得被你误导着去送死。”

叛变出卖队友是谍战片的常见梗，什么黑桃K红桃K，言乐赌这人对其他人的了解，仅限于他接头的那一个，知道的还未必有多少。

114打断他们：“行了，别争了。在没有证据以前，我们都不要妄加猜测。但接下来的行动，得更加谨慎，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他们失踪的原因。一会儿进了屋，别鲁莽，见机行事。”

言乐：“万一那屋子有进无出呢？”

92说过，黑桃K是进了那道门就没再出来，而红桃K来查这屋子也失踪了。

他只是来弄个直播，证明这里不干净，一点也不想有去无回玩失踪。

114说：“所以我们得留人在外面，不能都进去。万一进去的人没能出来，也有人把消息往下传。”

沈易之一脸严肃地慎重点头：“留谁？”

江小北有些无语。

这幻境是由逝者化不开的心结或者怨念形成。

只要把心结解开，或者把怨念消除，就能把人送走。

这人都不知道几进宫了，如果真有心，早该把人送走了，压根不会在这儿蹲着，怎么还好意思重在参与。

敢情以前留在外面的都是他。

他们偷偷摸摸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前面的病号服已经进去了两拔，92号前面只有两个人了，下一拔就会轮到他们。

斜前面的门打开，立刻有两个制服小跑过去。

白大褂从屋里出来，站在门边，从里面出来三个病号服，白大褂又看了看那三人，然后在记录薄上打了三个勾。

等在门口的制服吆喝着领人往来路走。

江小北数过，第一波进去五个，出来了三个，第二波进去了六个，出来三个。

之前对过暗号的另外两个，都没出来。

江小北乘所人注意力放在那道门上，推了推言乐，小声道：“打92。”

“啊？”言乐迷惑地转头看江小北。

白大褂抬头看过来，江小北催促：“快。”

言乐立刻转身往92身上一扑，伸手就往92脑袋上扇：“打死你，打死你。”

“干什么？”

制服冲上来，抡着警棍就往言乐身上抽。

言乐护着头叫道：“他把鼻屎甩我脸上。”

江小北：“……”

92反应过来，踹了言乐一脚：“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他妈找事，是吧？”

92一还手，场面更乱。

白大褂脸冷了下来，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把微型手I枪，快步走过来，枪口抵在了言乐的脑门上，“咔嚓”一声，子弹上膛，：“八嘎呀路。”

岛国人！

历史上岛国和英国有过合作，但在英国人开的医院里看见岛国人，江小北仍然很意外。

进入怨念空间的生人，如果死在了里面，就回不去了。

江小北手轻轻一抖，激光棒从袖子里滑进手掌。

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他的手。

江小北侧目看过去，沈易之轻摇了摇头。

沈易之不可能让言乐折在这里。

江小北手指一勾，把激光棒弹了回去。

白大褂没有抠动扳机，但言乐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大脸瞬间煞白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似的，差点当场尿裤子。

92以为言乐的怂样是装出来的，也配合地不再乱动，任由制服把他按在地上。

白大褂对言乐胆小怕死的模样十分不屑，但心里升起的猜疑却在看见言乐惊恐眼神的瞬间消散，收起枪，指指言乐和92：“这两个拉下去，关起来。”

言乐和92被拽了起来，反绞着胳膊，押着往来路离开。

114松了口气。

白大褂又指指排在92前面的两人：“你你，还有你你你，过来。”

你你你包括江小北沈易之和114。

言乐回头过来，看见沈易之和江小北老老实实地起身，面无表情地目送他离开，然后排着队走向那扇门。

操，他被那两人甩了。

言乐要疯了。

不——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逝者滞留人间，要么是受某种力量所困无力离开，要么就是被自己化解不了的执念所困。

无论是哪种原因形成的二次元空间，在行内被称为障，也叫缧障。

进了逝者怨念形成的缧障，要想平安出去，就得搞清楚障主人是被迫困在这里不能解脱，还是自己因为心结成疾不肯离开，然后再对症下药把缧障解开，或者强行破障。

否则的话，要么死在这里，要么就和幻境主人一起在这里一次又一次地“轮回”，反复经历那段过往，直到精神崩溃或者死。

精神崩溃以后，要么回到现实当傻子，要么继续蹲在这里当傻子。

江小北不知道这个缧障是哪个逝者造出来的，但114一定是死在这里的。

那么当年留在外面的人就不会是114。

现在除了114，还没有进入那房间的只有92。

所以当年，留在外面的，一定是92。

就算没有言乐，92也不会进那个房间。

因此江小北才会让言乐和92发生冲突，然后搭着92这辆顺风车留在外面。

白大褂没有直接让他们进那道门，而是排队站在门口，在记事薄上抄录他们的编号，进行身份核对。

江小北和沈易之是被拉进来的，他们应该占用了别人的身份。

如果没有意外，这两个人也都是这里的逝者。

江小北跟在沈易之身后，在沈易之的脚后跟上踩了一脚。

有白大褂和一个制服守着，江小北也不能说话，踩完人就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后脑勺。

“嗯？”沈易之回头。

江小北跟得紧，离沈易之不到十公分，沈易之转过来，差点跟江小北贴了个脸对面，一下子都没能把江小北的脸看全，就看见一双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吓得“诶”了一声。

俩人动静不小，所有人一起向他们看了过来。

冷冷冷，手指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