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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轮回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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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祈刚进入地府地界,还未踏入便听得一阵喧闹,他向下看去,殿门外聚集了很多新魂,那激烈的场面仿佛是有人在闹事。马面浑身冒着寒气挡在前面,而在他面前的地上坐卧着一位披头散发浑身血迹的姑娘,姑娘身后围了许多人,都在言辞激烈地抨击着鬼差“仗势欺人、把鬼魂不当人......”

这是刚落地的宋祈听进耳朵里的。

“怎么回事?”宋祈从旁横插进去,转头问牛头马面。

牛头正在为此事一个头两个大,甫一抬头瞧见了宋祈回来了,立马像是看到了救兵,迅速地凑到他跟前。。

“九殿下送来的人闹起来了。”牛头无奈,又看到宋祈脖颈上的伤,震惊道,“哎哟,你这脖子怎么弄的?”

“又送来了?”宋祈没管他后一句话,只皱眉道。

牛头很是郁闷,当时他带着阎君的口令去给九殿下明确表示,自己殿里的事情自己处理,没消停两天,又故态复萌。

说罢他又瞧了瞧宋祈后面,没看到一起回来的阎君和黑白无常他们,“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宋祈没时间和他从头说,只说阎君叫他先回来。

“所以为什么闹起来?”宋祈问题才说出口,就被对面的一个新魂上手推了一把,马面眼尖,立马掷出一杆银枪,格挡在那名中年男人形状的新魂前,那肃然的身姿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对方打得魂飞魄散。

宋祈及时拦住了马面,这是九殿下那边的人,起码这边不能轻易处置。

牛头瞪了男人一样,低声对宋祈说了始末。

牛头说,这姑娘是随着她身后一众人在早晨下来的,下来后拒不配合鬼差工作,在黄泉路上就想着逃跑,但被抓了回来,鬼差脾气大了些出了手,登记造册的时候原因着她年纪小,本不想追究,可是她还是一心逃跑,鬼差抓了她准备送到下面受受苦再上来。

宋祈知道地府下有十八层受刑处,登记造册时便会在他们的文书上写明生前所犯之罪,然后量刑惩罚。

牛头说到此处便停了,应该是要送去受刑之时被众人挡了,事情就闹了起来。

而此时那中年男人却是仿佛知道这边不敢随意惩罚,语气便有些变本加厉:“你是这儿领头的吗?不是就赶紧叫你们领头的出来!”

宋祈眼神未动,毫无语气波澜地说:“阎君有事未归,你有什么需求说与我们听吧!”

中年男人“啐”了一口,没答话,倒是那位旁边站着的一位老妪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老身名唤苏覃芸,我们也不是故意找事,只是这姑娘......”

老妪指了指在一旁哭泣的姑娘,那姑娘纯白的外套上全是灰尘血迹,狼狈极了。

“......她走的突然,她路上一直求官差只希望能回去看自家奶奶最后一眼,便被牵引的鬼差打成了这个样子。”老奶奶有些悲伤,虽然一旁的男人拉着她让别说了,嘴里念叨着——“这些鬼差做久了都忘了他们曾经生前是人了,认为我们这些魂魄猪狗不如。”

但是苏奶奶却执拗地说完了,“鬼差不讲道理啊,这姑娘没亲人了,就算是网开一面,叫她去送别一下她外婆吧。”

“可是,地府是有规定的,头七是可以回去的呀,姑娘你只需要再等七天,就可以回家看望你外婆呀?”宋祈最后半句话是对着姑娘说的,谁料他刚说完,姑娘却哭的更厉害了。

此刻那位刚才不尊重人的中年男人实在忍不住了,可能是觉得宋祈并不想别的鬼差那么粗暴,语气便也缓和了下来,略带悲怆道:“我们是九殿下殿中管的,那里的新魂从未被允许在头七回过家,我们一旦下来,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宋祈扭头看向牛头和马面,谁料后者也是一脸惊诧。

宋祈凑近牛头低声问道:“此事阎君可知?”

牛头带着惊异摇了摇头,九殿下送来的新魂虽然他们帮着处理过几次,但是从来没人说过九殿下殿内的新魂从来没办法去向人间的亲人道别。

宋祈还是心中存疑,若是确有此事,九殿下犯得可不是小事,若被天界知晓,不仅九殿下要被惩治,叶霁禾也要被连坐——治他失察之罪,因为大殿是十殿之首,而大殿的掌管人就应该面面俱到。

“此事我并不能全听信你一人致词,此事事关重大,我此刻启程会去九殿处探查一番。”宋祈下定决心,这件事他必须得去查一查,若是九殿下那处的新魂一直受此压迫,他需要受到惩罚。

“且慢!”宋祈正欲启程时,又被老妪叫住了,“若大人不信我们,请先前往那处的城隍庙问问,第九殿里你是问不出什么的......但同是为官之人,城隍庙的众人却还有些同理心。”

宋祈听到了老妪语气中的一丝凉薄,他心中泛起苦涩,“好。”他答应道。

姑娘是金陵人士,宋祈走到空旷处唤了小朵出来,“先辛苦两位前辈暂时稳住,我去去就回。”随即他转向众魂,“你们稍安勿躁,我很快会问清楚的。”

姑娘止了哭泣,她抬起头,脸上的伤还在流血,那些伤都很重,直接打在魂体上是很不好受的,此时却带着希冀望着宋祈。

宋祈从怀里摸出十殿下给他的伤膏,他脖颈还没擦,但此时他也顾不上了,他将药膏递给姑娘,低声说道:“这些药膏你去殿里擦上,不会留疤的。”

若是魂体留下伤,转世也会带着伤。

没等姑娘回答,宋祁转身问小朵,“你知道金陵那块儿的城隍庙怎么走吗?”

小朵晃了晃云身,示意知道,宋祈勾了勾唇角笑道,“好小朵,那走吧。”

小朵很快便到了东南方的某处城隍庙,若他还是凡人,进庙只能看见泥塑或金塑的城隍神,但此时宋祈进入便看见了忙碌的众鬼差,上首城隍爷的位置上无人,所有忙碌的鬼差都没注意宋祈的进入。

无奈,宋祈只得拦住一位正在整理文书的鬼差大哥,“敢问鬼差,城隍爷去哪了?”

一个地区的城隍庙掌握一方人的福禄寿和惩恶罚明,每个人的生平文书都是城隍庙整理后存档再将简洁版送往地府,地府再次进行核查,接着登记造册。

“我们爷忙去了,去哪我倒不清楚。”鬼差说话时都看着手中的卷宗,回答完便又急匆匆地走了。

宋祈还想问问题,但是再拦不住任何一个人了,他的确没想到,城隍庙如此忙,他出了殿门

坐在城隍庙门前的台阶上,有些犹豫,如若不行,他还得去往第九殿一趟,但肯定是问不出什么的,这件事若城隍庙真愿意揭发九殿,说明此时已经积怨已久。

“你是何人?怎的在此处坐着?”一道声音传来。

“我等此地的城隍爷。”宋祈下意识回答,回过头便见一位白发长髯的老者,一脸含笑地瞧着他。

“我就是,你找我作甚呐?”城隍爷抱着双臂。

宋祈急忙起来行礼,对方好脾气地摆了摆手,倒也不摆架子,“见过城隍爷,在下是大殿新进的鬼差,名唤宋祈,不知城隍爷可知上午曾有一批魂被送往大殿?”

“嗯?此事我并不知情。”城隍爷快步往里走,顺手唤过一位当差的,“你去打问打问,阎君又将人送到了大殿?”

鬼差都不用打问,默默点点头,“今早阎君让小人们刚送过去一批。”

城隍爷怒其不争地叹了口气,但阎君是他上司,他也不好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只转头觑着宋祈道,“又让小哥操心了,不知是信息或是户籍出现了差错?”

宋祈知晓这个第九殿积弊许多,要彻底整改还得叶霁禾来,但当务之急不是这个,于是他低声问城隍,“我意外得知消息......”宋祈缓了缓,想让城隍做好准备,低声继续道:“......第九殿从不允许新魂头七上去吗?”

宋祈问得直白,倒是骇得城隍一瞬间脸色慌张了起来,宋祈低声说了一个名字,“大人可知苏覃芸,这位奶奶叫我来寻你,说众多鬼差,只有您还当他们这些新魂是人。”

“所以,大人,能否与我说实话,”宋祈主打直球,但是他也赌总会有人看不惯的,总会有人还保持着自己的善良,“大人,每次送往大殿的新魂是您让送来的吧!”

宋祈又加了一道砝码,此刻城隍才抬起惊异的眼,他沉默许久终于叹了一口气,佝偻着腰对宋祈道:“随我进来吧!”

等到了内殿,四下便无人了,城隍摇摇头,“后生是怎么知晓,那些新魂是我使计送到大殿下那儿的?”

宋祈其实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他在路上想过这个可能性但被他很快否定了,九殿下因为一直将新魂送往大殿的表现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怠懒无比,但是从刚才城隍慌张地问下属——九殿下又将新魂送了过去,城隍一直瞧着宋祈的脸色,宋祈才一瞬间将此事串了起来。

城隍赞赏地瞧着宋祈——后生可畏,他私下做了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被人看见了。

“是,头七无法回家,甚至往后都无法回家是我偷偷告诉他们的,我赌了一把,也赌对了,他们不应该被这样管束着,他们也有人格,有好有坏,若我不帮他们,进了第九殿便再无出头之日。”城隍语气带着悲戚。

“所以你挑选了武清云这位姑娘,助你。”宋祈了然。

“是这样没错,这姑娘来城隍庙报道之时就一直在哭,我们耗费了很长时间才问出了详细生平,”城隍爷说起武清云,那姑娘妨碍鬼差办事,本该是有惩罚,可令城隍爷疑惑的是,“那女子身上福泽深厚,轻易不能施加刑罚,因此老夫有了这个办法。”

城隍爷深知给宋祈他们增添了麻烦,一时竟有些羞愧。

“无妨,”宋祈安慰城隍爷,“您能将此女子所遇之事捡些无关紧要的说说吗,我想要是解了她的愁思,此事应该能够得以解决。”

宋祈知道此事百分之九十为真了,只需城隍做个证,叶霁禾回来便能够有所行动,但是他还是顺嘴问了一下武姑娘之事,此事合该给众人一个交代。

城隍爷是不敢将记载文书给外人看的,他只用口述,原是武姑娘也曾家庭美满,可是在她还未成年之时,父母兄弟便相继离世,唯有一位外婆尚在人世抚养她长大,在她成年之后外婆上山出了家,婆孙俩一年只在除夕过年期间见几次,外婆养大她耗费了心血,可是她觉得是自己子孙缘浅,便远离了孙女,担心害了她,可是武姑娘却突然猝死,而她盼望的新年只剩一个月了。

“所以她才如此急迫地想再去见见自己的外婆。”宋祈了然。

城隍爷唏嘘道,“鬼差带她来之时她就一直哭喊着,皆是苦命之人啊。”

宋祈眨眨眼睛,将心中的酸涩平复,他突然想问城隍爷,“大人,你们天天见多了这世间的生死,心情有何变化呢,是否会叹惋,会悲伤?”

城隍爷微眯着眼睛笑看宋祈,“一看你就是才下来不久,工作堆积如山,若每个人我们都这般耗费心力,怎么管得过来。”

“那若要当鬼差须得心硬吗?”宋祈不解。

“这不是心硬,若你以后待时间长些,你便会知道,‘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城隍拍了拍宋祈,“据说大殿阎君要求重开考编制度,你应该会参加吧!”

宋祈若有所思,随即又感叹他怎会知道,不过转念一想,地府编制难得,这件事一经宣布各殿都应该已经知晓了。

“后生可畏啊,这本秘籍是我几百年前偶然所得,赠与你吧,待你某天对生死有所感念之时,你会发现一个新世界。”城隍打开一个精致的小箱,将一本无封的书递给他。

他翻开,第一页上书——“见天地、见众生、见自我。”

“这是您珍藏许久之物,怎能赠与我,太贵重了。”宋祈欲将书返还给城隍,却被城隍拦了.

“这本书不贵重,一本功法书而已,但是若遇有缘人却是难得,而你是它的有缘人。”城隍一本正经地对宋祈道。

宋祈推辞不过,只好拿了这本书,时候不早了,他须得赶紧回去解决这件事。

临行时城隍为了中途出差错,又叫了宋祈将一篇自己的证词递给宋祈,“我位卑言轻,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你只管将这篇状词递予大殿下,若有需要我会出面。”

宋祈再次深深地鞠躬,道谢城隍后踏上小朵。

城隍看到专属于大殿阎君的坐骑,眼中惊诧,但一想到许是阎君也很欣赏此子心思至纯至善,所以多加欣赏,他眼眸中的吃惊又全都化作赞同——大殿阎君有眼光,刚欣赏完又察觉庙门处有一道黑影闪过,他眨了眨眼睛没多想只觉是自己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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