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布鲁茜的带领下，来到了书房。

精美的地毯，高至天花板的书架，壁炉中没有任何的灰烬，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这得多亏了勤奋的管家，单独打扫这么大一个庄园，真不知道以他老年人的体格，是怎么做到的。

夜翼在那些精美的藏书书脊上嗅来嗅去。

“噢，布鲁茜，难道我是梦游仙境的爱丽丝吗，我的兔子先生，你要带我去哪？”我眼看着布鲁茜将壁炉上的钟表调到一个特殊的时刻，书架之一缓缓向内旋转，露出了狭小的空间。

这个空间的四周和头顶都被金属覆盖。

“进。”布鲁茜向我示意。

她越来越惜字如金了。

布鲁茜先一步站进去，我也跟上，挤到了她旁边，对于两个人来讲，这个空间有点狭小的过分了。

还在玩耍的夜翼看我们将要离开，在装置合上前纵身一跃，愣是挤到了我们的正中间。

“呜呜”夜翼脏兮兮的头发在我的西装上乱蹭，布鲁茜怒视着我。

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要她进来的。

我将她的头压入我的胸膛，低声道，“别动，甜心。”她的呜咽声在我的怀里，发出了类似哭泣的颤音。

“嚓——”装置门打开了，一个幽暗的地下洞穴出现在我的眼前。

和我想象中不同，这里也许应该更现代化、高科技一点？

“很高兴你能邀请我来这里，我的妹妹，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不把你的卧室装修得更漂亮一些？”我环顾四周。

地上是钢架钢板支撑，就像某个未完工的施工现场。与画风不符的是，洞穴一侧的巨大操作台和屏幕，最大的屏幕比三个人手拉手还要宽。

还有一些货箱被篷布掩盖，似乎放了有一段时间了。

夜翼快乐地撒欢，四肢着地奔跑，制造噪音。

布鲁茜站到操作台前。

“欢迎回家，蝙蝠侠。”随着灯光亮起，智能化语音也跟着回应了。

“电脑，打开人物档案。”

“搜索目标，托马斯·韦恩，夜枭。”

看着屏幕上的信息，我对着身边的布鲁茜挑眉，“喔，没想到我的妹妹是个控制狂和收集癖，我是说，像这样的档案你建立多少了？你给每一个你认识的人都建立档案了吗？我想看看你对那个庄园的老管家是如何评价的？”

“我也许会有点小小的——介意？”

布鲁茜非常严肃地转头审问我，“你不是夜枭，你是谁？”

没有立即回答她，我将视线移回了面前的巨大屏幕上。

“让我看看···夜枭，本名托马斯·韦恩，是布鲁茜·韦恩同父异母的哥哥，6岁那年被生母希维尔带到韦恩庄园，企图借此破坏老托马斯·韦恩和玛莎·韦恩的婚姻，最终以失败告终。犯罪巷之夜后，被猫头鹰法庭带走，从此失去消息。十年后以猫头鹰法庭杀手的身份，在多项犯罪事件中出现，其犯下的罪名包括谋杀、恐怖袭击、危害公共安全、亵渎尸体、公开发布恐怖言论——真的，布鲁茜，真的？”

双手抱臂，我似笑非笑反问布鲁茜。

布鲁茜斟酌话语之后，面容平静说道，“猫头鹰法庭并未对夜枭进行改造，他还未达到身体的最佳状态，之前也不过是作为普通的杀手露面，他作为韦恩家族成员的身份比他的战斗力更有价值一些。”

“但是，你不是他。”

“你展现了非凡的超自然力量，那些金属···我试图研究过，但那些金属就像从未在世间存在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金属，更像是一种魔法的力量，任由你操纵，你借此轻而易举破坏了猫头鹰法庭的迷宫。”

“我询问过魔法界的人士，但是给我的答复却是，那并非‘魔法’，也并非‘金属’，而是一种能量，一种从未在世间出现过的能量。”

“不仅如此，你的性格和行为，相比之前，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夜枭一直在猫头鹰法庭的控制之下，他唯法庭是命，忠心耿耿，狂傲自大，企图借猫头鹰法庭的力量控制哥谭，将整个韦恩企业纳入他的利爪之下。”

“但是，他的阴谋还未展开，便消失了。”

“紧接着，你遍体鳞伤，意识不清，出现在韦恩庄园门前。”

“我曾经获取你的血液，与原先他的DNA信息进行比对，结果显示，你们是同一个人。”

“魔法界的人士也说，你的灵魂从未改变，只是灵魂的火焰更加耀眼夺目了。”

“你，究竟是谁？”

“你是如何办到这一切的？”

布鲁茜的眉头紧皱，试图质问我真相。

“你在问这一切之前，不先把我绑起来吗，我以为这是···比较‘私人’的话题？”我看着洞穴顶部的蝙蝠振翅飞过。

“实际上，我的妹妹，我并不介意分享，但是对象仅限于你，”我坐在巨大操作台前的座椅上，“你听说过‘平行世界’吗？”

没有回应，布鲁茜仍旧用严肃的神情注视我。

“人类目前尚未探明宇宙，但是在宇宙之外，有什么？我的答案是，在时间线上，有无数个平行世界的存在。”

“你可以这么理解，在这个宇宙，有你和我存在，那么在另一个宇宙，可能只有你，我的妹妹，蝙蝠侠，正孤身一人暗地中对哥谭进行暴力统治，”

显然，布鲁茜不是很赞成我的观点，但是她并没有急着发言。

“而在遥远的下一个宇宙，可能只有我，作为猫头鹰法庭的领导者，虚无地缅怀我早已在犯罪巷中死去的妹妹，”

“在平行世界的基础上，又存在着时间线，用更通俗的说法，时间并不是线性的，并不是过去发生的事情不会重来，而是像一本摊开的漫画书，当看漫画的人想回味以前的故事，他便翻动书页，将时间拨回从前那光辉闪耀的时代。”

“而当时间线变动时，就是那个看漫画的人，不满足于故事的发展，亲自动笔，以一个时间点为楔点，改写了这个世界的故事进展。”

“有时候，原本的漫画是已经发行的版本，永远存在，不断上演，是一切世界存在的基石，”

“而有时候，原本漫画的销量岌岌可危，倘若无人关注，那么，当最后的孤本被焚毁，连创作者都逝去，被世人遗忘时，这个世界也会迎来终结——无人关注的终结，这就是故事的终幕。”

“更多时间里，有些创作者们拿起笔，在公开发行的版本上进行创作，他们创造的世界，或多或少有些不同、缺陷，甚至荒谬可笑，但这些世界依然会存在，只是不断诞生，又不断堙灭，当堙灭来临时，世界中的生物甚至一无所知，就和这个不完美的世界一同陪葬了。”

受到如此世界观的冲击，布鲁茜仍能够保持面上的镇定，接着我的话语询问，“你是说，我们的世界是漫画，我们都是漫画中的角色？”

我没有去看她的眼睛，似是对自己轻声自语道，“···我可从没有这样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