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其实不允许未成年打工的，但是她村里很多考不上高中的同学，家里有很贫穷没有钱上职高，就很多去外地例如广州、深圳等地方打工。

裴风有一个关系很好的村里女生，比她大三岁。但她成绩不好又不想早早结婚，于是就自己出来在外地打工。

年前，她回家了一趟，裴风跟她聊了聊，她当时出去的时候，年龄还不到18岁，只能在餐厅里打黑工，好在老板不是黑心人，但是就算这样也是很辛苦赚的也不多，等满了18岁后，她就换了一份正式的工作，去了酒店。

她这种未成年，要么就是餐厅，要么就是酒吧网吧这种不正规的地方，因为其他地方都不会收未成年的。

裴风很不喜欢那种娱乐场所，她其实是个有点保守的人，村里很多不上学的混混经常会出入那种场所，经常会发生打架事件，甚至还闹出人命。裴风自己本身家庭条件不好，但是她很努力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爸爸也过上好日子，所以对那些只会惹事的不给家里一点帮助的人，裴风打心底讨厌，进而对那些场合也不乐意去。

所以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餐馆。她们学校不属于很中心的位置，但是她还是担心会被同学发现举报。为了自己的安全，她坐公交车2个多小时来了省城边缘的村庄，有好多家乡风格餐馆就开在这里。

裴风穿着校服来的，她不可能穿着顾秋笑送得大牌衣服来找打工。她走到了一个批发布料的大超市，这种地方会卖床单被罩啥的，还会有成套的衣服，而且比一般服装场的衣服都会便宜。

“你好，有成套的运动衣吗。”裴风一边找工作人员，一边大声问。

“外穿单薄的套装有，厚的只有单独的上衣。”老板娘本来坐在里边看电视剧，见有客人来了忙上前去。

“拿套给我看看吧，有黑色的吗。”裴风前后逛了逛，然后她看到了成套的秋衣秋裤，还有毛衣毛裤。

“老板，这套毛衣毛裤多少钱，还有这套内衣呢。”裴风没想到这里真有这些衣服，当然她们老家的市场里都有当然她又着急穿又不想花额外的路费，只能在清仓的服装店里买了。

“毛衣毛裤这套75，秋衣秋裤套装35，颜色只有这种的。”老板娘伸长脖子瞅瞅衣服道，“姑娘，你穿170的合不合适，正好一些100拿下。”

“不了我就问问这个，外面的套装有嘛。”裴风摸摸布料，毛衣毛裤很硬有些扎手，但是秋衣秋裤套装还挺好的，以后可以在这里买。

“有，我们这做得运动款，纯黑色的，布料也很结实。”老板娘从缝里揪出来一套衣服。

裴风把校服外套脱了，套上黑色的上衣，挺肥大的，袖口有锁边，摸着也还好。裤子是系带的，她直接站在镜子前，拿在身边比划比划，长度也差不多，肥点更好，等冬天里面可以套棉袄棉裤的。

“多少钱呀。”裴风对她很满意。

“55。”老板娘看着她有买的意愿道，“原价55，我也不跟你讲价了，50元能接受就买了。”

“好。”裴风直接没换下来黑色上衣，她们学校校服是深蓝色的，但是上衣带点红色，如果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校服，但是裤子就没事了。

她其实考虑过，要不要只买个上衣，但是她不太想自己的校服油烟味太重，还是多花了这份钱。

裴风把校服外套和裤子一起放在袋子里，交了钱就开始找工作了。

裴风在饭店门口逛了逛，有好几家门口都贴着招聘广告，管饭但是不管住。她到了一家很大的农家院门口，推开门进去了。

现在下午3点，不是饭点，只有两三桌坐着人。

“怎么了姑娘，来吃饭？”老板娘坐在柜台上玩手机，看着她有点疑惑。

“老板，我看着这里招工，想来应聘。”老板娘看着她有难言之隐，带着她往里面走了走。

“嗯，你是未成年吧。”老板娘上下打量她，“你带身份证了吗，给我看看。”

“我年满14岁了。”裴风把因为中考需要的身份证给她看。

老板娘仔细核对了一下，没有问题。

“你才14岁，你打算怎么工作呢？”老板娘问她。

“我先干后厨，刷盘子。”裴风不喜欢多跟人打交道。

“是这样的，我们可以让你尽量多干后厨，但是我们毕竟是个小店。”老板娘明确道，“会有人手不够的时候，那时候就需要你来端盘子了。”

“不过，我们服务员和刷盘子都是一样的工资。”老板娘笑笑道。

“我想先周五晚上和周六一整天，这样可以吗。”裴风问道。

“时间短了点，你现在在上高中吗？”老板娘想了想。

“对。”裴风点点头。

“行，进来坐，我们详细聊聊。”老板娘出去拿了张纸和笔，推门进了一个包间。

“我先提前说一声，你这种小时工，我们都是当天给工资的，一个小时15元。”老板娘道，“你要是能接受我们继续聊。”

“嗯。”裴风点点头。

“我们这种饭店是中午11点开始营业的一般中午3、4点就没人了，但是周末会比较多，你是只打算干一天的话太短了，得周六周日两天，周五可以不来。”

“行。”裴风同意了。

“然后我们这里是管饭的，中午和晚上的饭，你可以在休息时间吃，当然这段时间是不给钱的。”老板娘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几口。

裴风觉得可以先试试，有什么问题之后再说。

“你今天可以先干干试试，不行就算了。”老板娘确实想招人，但是她这种不稳定性太强了，但是胜在费用低。

“嗯。”裴风点点头，“我们不签合同吗？”

“这个呀，我们只有稳定的才签，你这种未成年的小时工签了也没用，很多说不干就消失的，我们人都找不到。”老板娘摆摆手。

“现在那几桌客人的盘子都送到后厨了，你去洗吧。”老板娘直接安排任务了，“先带上这个围裙。”

围裙是深蓝色的，前面带着明显的油渍，还有浓浓的油烟味。

裴风偷偷看了看表，现在是3点45分，她也想通过今晚的工钱看看老板娘人咋样，这是不是个黑店。

裴风的头发有些长了，她把学校发的用来绑衣服的皮筋扎好一个丸子头，然后把袖子撸上去露出胳膊肘。

“我们这个是把垃圾还有残渣都倒到这里，这里满了后从这里直接拿出来倒到垃圾桶里，然后这片都是搀着洗洁精的水，你先把所有碗盘都泡到里面，然后一个一个拿出来刷干净，再按尺寸摆好。”老板娘教她怎么干活，“我们这些大的架子都是摆相同尺寸碗盘的，你看好了摆放。”

裴风回过头看看，有很多架子上都放了一半的碗盘在沥水，不容易出错。

“嗯。”其实没啥技术含量就是体力活，但这个从小干农活的她不缺体力。

老板娘没有立刻走人，裴风已经开始干活了，那几桌人都是来了五六个人，上菜就7、8道菜，那就这些个盘子然后是主食的碗，零零散散加起来20几个，三桌就是60多个。

裴风挨个把食物残渣倒到那个铁框里，一个一个放进水池子里泡着。她有点担心会出现不小心摔碎盘子这种事情发生，主要是担心要赔钱的，虽然老板娘没说，但是十有八九是要扣钱的。

裴风放进去了十几个碗盘后，开始加快速度，左手放入水池的同时右手开始拿新的盘，然后左手放下后，又立马一起扶着盘清理垃圾。就这样重复她终于全部放到水池子里了，这时那个铁框子也满了，裴风把它们掏出来，用胳膊肘打开垃圾桶，迎面一股臭味，她屏住呼吸，运送了几趟把垃圾清理干净了。

然后她拿起放在台子上的抹布开始一个个洗碗，摞满五个冲洗干净放在架子上，以此类推。因为碗盘都泡过一会儿了，所以很好洗，而且也是刚吃完的盘子。

裴风干了40多分钟终于清理干净了。

“你把这个池子包括装食物的那个都清理干净，接下来换新水。”老板娘不知道站在她背后多久了，又安排新的任务。

“好。”裴风就继续干活，现逃开凹槽把脏水都放干净，然后塞回去，把抹布上挤了很多洗洁精，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擦了好多遍。打开水管开始冲洗水池子，连着抹布也洗了好多遍才出清水。

“嗯，你坐着休息一会吧，现在开始上客人了。”老板娘又安排道。

“嗯。”裴风点点头，又偷偷看了看墙上的表4点50分。

现在客人上的不是很多，中午的晚上大多数人都会晚点吃饭，一家人6、7点一起来饭店吃饭，所以现在这个点不忙，老板娘就让她坐着。

半个多小时后，5点25又开始刷碗，这样就没停下来，一直干到晚上9点多，客人少了些。

“老板，我得走了，要不赶不上公交车了。”裴风一看时间有点着急了，末班车是9点半赶不上就得露宿街头了。

“行，这是你今晚的工钱70拿着吧。”老板娘看她干活勤快麻利，也不介意她才刚满14岁。

“谢谢老板。”裴风接过来钱打算跑来着，老板娘抓住她的胳膊。

“这框子烧饼，你拿着吧，晚上也没吃饭。”老板娘递给她一个塑料袋子，“明天11点到哈，别忘了。”

“谢谢。”裴风心里有点感动，她拿着凉透的烧饼顺利赶上了公交车，回到了宿舍，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这样更好不会打扰到她们。

在自己座位上打了一杯子热水就着咽下去，她真的饿了，足足吃了四个烧饼。

简单洗漱了一下，把今天穿的衣服晾在阳台上散散味道。

裴风算了算，老板娘差不多克扣了2元钱，这点她也能接受毕竟给饭吃。

她把这钱藏到柜子里的小钱包里，心里涌上一股喜悦，脸上带着笑容就这样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