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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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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古秘境自太古时期“斩仙劫”后便留存于世。外界对它的来历众说纷纭。

有隐世修者说,这是太古大战的一角古战场,陷入虚空乱流才得以留存至今。有存活漫长岁月的大能说,这是太古真仙遗留下来,等待自身从红尘中争渡、轮回而来。也有在世古佛说,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皆不过是前世种下的因果罢了。

秘境每百年大道法则与外界共鸣,可开辟出一条通道通向外界。百年之间,从未断绝。

数百年间,不断有修士从其中带回珍稀丹药,绝世仙器,甚至还能采集到外界早已绝迹的上古灵植。早年间有人在一处山洞采到一株仙品祝余花,被隐世宗门“长生墟”奉为座上宾。甚至还有人在古剑冢捡到不世仙剑,当世无敌。

秘境机缘无数,足以让平凡修士一步登天。

孤行舟传送进来,入目一片荒凉景象。

大地荒瘠,莫说是灵植,连一株野草都没有。头顶天空阴沉,其中黑云翻滚着,不时还有响雷轰鸣。四周狂风烈烈,飞沙走石,纵使他肉身强横,罡风刮在脸上也是生疼无比,只得布下一道护体阵法削弱劲风。

仔细感应了一下,神识毫无反应,想来和吟雪距离有些远。

头顶雷声突然停止。孤行舟抬首望向远处,只见不远处的天幕降下腥红,向他这方逼迫而来,血雨所过之处腥风阵阵,似是天地泣血,浸入崩裂的大地中,满目疮痍。

天泣地恸,此地发生了什么动乱竟惹得天地为之同悲?

孤行舟放出神识覆盖四周,寻到一处勉强容身的洞口,站在掩体之下,看着外界声势浩大的滂沱血雨。

风声呼啸似阵阵天哭,这天地又是为谁而泣呢?

洞口边的乱石上充斥着密密麻麻的剑痕。他走近,刚触上剑痕,指尖传来阵阵刺痛。

以李客衣“剑神通”的剑意境界都无法做到,这剑痕万年后余威尚且如此,不知此人生前剑意该是如何冠绝古今……

初儿……

这时,一道叹息声在他脑中乍然响起。

孤行舟手中“却邪”立即显形,作出御敌姿态。

他大喝道:“谁?!”

声音在秘境中传出数里,那道声音却再也没有出现,仿佛方才只是幻听。

孤行舟心中惊疑不定。

“难道真是我多心了?还是这秘境有什么古怪……”他不敢大意,手持“却邪”,隐在暗处。待到雨停时,两道脚步声逐渐逼近。

“刚刚声音就是从这边传过来的啊……怎么没人?”

只见一男一女走近此地,二人世家弟子打扮。

竟然是他们……还真是冤家路窄。孤行舟收敛周身气息,观察二人。

谢岚亭抱怨道:“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谢可姝否认道:“不可能,方才留声石就显示的在此处。”

正待二人想仔细探寻此地时,异变突生,一道血影忽然从乱石背后突袭而来,腥风阵阵。

“啊!!”

谢可姝首当其冲,被血影一击即中,倒飞出去吐了一大口血。谢岚亭反应过来,慌忙召出佩剑抵挡,就听到一阵金石崩裂声响起。

他疾步后退,痛得面容扭曲。握剑的虎口处鲜血淋漓,断口处隐隐能看见浓黑鬼气在莹白手骨里四散游荡,犹如附骨之蛆。

血影离他十步之远,竟能瞬间出手伤人,修为定在他之上。让谢岚亭更为惊惧的是,他的上品灵器“星魂剑”竟然在那血影一击下,剑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谢岚亭已顾不上一旁昏死过去的谢可姝,他沉着脸看着对面。

那人周身被血色杀意笼罩,看不清身形,只有脸上戴着一副神态悲悯的青铜面具,右手持一柄玉白骨剑,其上遍布倒刺,鬼气森森。

“阁下究竟是何人?!我乃柳州谢家嫡子谢岚亭,今日你若是杀我,谢家定然不会放过你!”

血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开始笑了起来。

“柳州谢家,本座自会清理。倒是你们谢家,究竟和血河使暮悬有何瓜葛?”

谢岚亭心中骇然。

“你莫非是……苍溟圣子?!你是如何混进世家宗门弟子内的!?”

孤行舟缓步逼近。

“现在是本座在问你……你只需回答,是与不是。”

话音刚落,他手中“却邪”灵光一闪,骨节处清脆作响,结成一条莹白骨鞭。他反手甩鞭抽向谢岚亭,骨鞭在空中震出一连串爆裂声,击中股腿。

谢岚亭痛叫一声,跪在地上,额上冷汗淋漓。方才这一鞭,竟直接将他腿骨打碎。

“现在肯说了吗?”

谢岚亭咬牙切齿,说道:“血河使和家族有过交易……他们出售给我们炼星石,我们若是寻得赤金须按约定分给他五成。”

“只是如此?”

“是……”

孤行舟似笑非笑,将手掌附在他额心。

“既然不肯说实话,那本座只得来搜魂了。”

被搜魂者,灵海中一切记忆任由施术者查看,毫无尊严可言,且代价极大。轻者神识受创境界大跌,重者神智不清,疯癫一生。

突然,自谢岚亭识海中飞出一道亮眼金光,在秘境上空点亮,光芒之盛,远在数千里外的众人都能看到。

谢岚亭突然大叫一声:“族老,救我!!”话音刚落,一道人影骤然降临此地。

“何人敢欺辱我谢家子弟?”

金色人影负手滞空,周身凝聚着金色焰光,宛如神明降世,散发出阵阵威压向他袭来。

孤行舟嘲笑道:“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谢家嫡子竟是这般不中用的废物。”

金色人影怒道:“竖子,敢尔!”

他突然发难,身后金焰凝聚成一道巨大的金色法相,镇压而来。法相生三头六臂,各个神态迥异,表面刻满大道铭纹,沐浴在圣光之下,宝相庄严。

一只金色巨手朝他拍下。

“镇压!”

孤行舟见状,“却邪”回转成剑刃,周身杀意浓烈。只见他身后也出现一道巨大的修罗血影,神色狰狞残暴,手持一柄神灵战戟,战意高昂。

“哧……同境界之下,本座还鲜少有过败绩。今日就是谢家家主亲临,本座也必斩之!”

修罗血影高举战戟劈上金色巨手,震天动地,只见巨手被血影一戟斩断,踉跄退了好几步。法相余威扩散开来,乱石穿空,大地崩裂。

谢岚亭被二人打斗波及,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来。

那金色人影一看并非对手,心生退意。他大手一挥,直接卷起地上的谢家兄妹遁走。

“想逃?招惹了本座就得死!”

孤行舟施展天魔步,身形一闪,瞬息之间追上那道金色人影,“却邪”剑身鬼气大涨,破灭剑意顺势斩去。

“啊啊啊……!!”

剑光闪过,谢岚亭右臂被他一剑斩下,鲜血在空中洒落一地。

金色人影见状不妙,心下一狠。若是谢家嫡子在此夭折,自己怕是难辞其咎。他划开心头肉,逼出数滴精血,燃烧本源,血遁而逃,数息之间消失在此地。

“给他逃了……”

孤行舟沉吟,经历这等变故,怕是过不了多久众人都会知道苍溟圣子也在这秘境之中,到时,少不了一番截杀。

当务之急,是要快些找到先天赤金,离开此处!孤行舟收敛周身灵力,迅速离开。

几息之后,数道神识笼罩此地。

“嗯?谢家和…一个邪修?这么快就走了…”

“那邪修究竟是何人?这剑意好生了得!”

“竟逼得谢家族人血遁逃走,谢家此次可是吃了个大亏……”

宋音尘离此处最近,看到那道耀眼的金光时立即赶过来。隔着数里,远远就能感受到那两个斗法修士恐怖的灵力波动。当他看到空中那尊显化的修罗法相时,一眼便认出正是他那位“老朋友”。

苍溟圣子,孤行舟!

他竟然也来了么……

宋音尘加快御剑速度。赶到此地时,只剩下一片被术法破坏过的痕迹和满地血迹,还有几位前来探查的别家修士。

地上还有只手臂,断口处整齐,还泛着零星鬼气,似是被人一剑斩下。仔细感应过,断手和血迹都不是他留下的。

不知怎的,宋音尘忽然松了口气。

虽说二人立场不同,但对方为人如何,他一清二楚。苍溟圣子并非传闻那般,手段阴损,嗜杀成性。只是性子娇纵了些,对方也从未暗地里使些龌龊手段。

他从小潜心修道,唯一能交上手的也就只有一个,有时,倒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感……

思及此处,“太阿剑”在灵海中嗡鸣一声,蠢蠢欲动。宋音尘笑着安抚道:“你也想战一场么……”

……

孤行舟速度不减,隐去气息狂奔数里才停下。

此次确是他大意了,不该冒然搜魂。不过那谢家兄妹二人不死也得废了……

他这下算是和谢家彻底结仇,待出了秘境,须得先下手为强。在谢家还未反应过来时,尽快召集教中弟子围杀,也是为震慑教中心怀不轨之徒。

正当他思索对策时,突然感知到一道熟悉的气息正快速接近。

吟雪看到那道再熟悉不过的人影,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他皱着眉,急忙上前,将孤行舟反复查探几遍,发现他无事后,舒了口气。

“还好你没事……我在数里外都能感受到你的灵力波动,担心你被人截杀,便寻着你在珠子里留下的神识一路追来……”

孤行舟笑着看他紧张的神色。

“怎么,你是担心我还对付不了区区一个出窍期修士?本座在同境界可是当世无……”说着,他又想到了宋音尘这晦气人。

“啧……难逢敌手。”

吟雪问道:“可是遭遇了什么人?”

“谢家嫡系兄妹,被我重创后,族中长老救走。”

“那你岂不是暴露了身份?这当如何是好……”

“无事,待我出去,柳州第一世家该从中陆消失了。”

二人一路同行。穿越荒原,四周废墟渐渐多了起来,打斗痕迹随处可见。

各种残破的法器碎片在岁月长河中失去灵光,成为一堆废铁。路边不时出现一些古修士骸骨,其上缭绕着黑色的气息。

越到深处时,仙尸骸骨数目更多,空气中那股让人厌恶的黑色气息越发浓厚,甚至能够侵蚀内里,腐蚀根基。

那是一种源于黑暗本源的气息,充满了不祥、腐朽和恶意。

二人不得不撑起一道护身屏障,抵御这无穷无尽的黑色物质。

“这是什么邪物……竟能侵蚀修士根基?”

孤行舟摇摇头。他只感觉这种气息似曾相识,但却完全记不起来,此刻有些恼恨自己缺失了许多记忆。

他神色凝重地望向前方。

只见铺天盖地的黑暗充斥着整个秘境,浓厚得甚至有些看不清周遭景致。那黑气隔绝神识,探不清前路状况。冒然进入,光凭护身屏障怕是撑不了几柱香。

这时,浓重黑暗中忽现一道模糊人形向他们缓缓走来。

孤行舟心中一片悚然。

此地不可能存在活物。黑气这般浓厚,活人进去根本就是死路一条……莫非是这不是活人,而是这片秘境早已死去数万年的修士亡魂?

他又否认了这个荒诞想法。

数万年过去也早该神火枯竭,身死道消了……

那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他拉着吟雪,远远退了好几步。要是这东西突然出手,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了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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