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言听见他问，没有回答。
正坐在办公室里，神情复杂盯着电脑屏幕上那样模糊不清的照片时，祁彦后知后觉地想到，傅知言和杨璐璐怎么可能是真的？
以他的经验根本不可能让出现这样错误的判断。
一定工作一天导致脑子迟钝，他才会打这通有些滑稽的电话。
祁彦正琢磨着要怎么圆，只听电话那头的人意味深长地反问道：“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祁彦语塞，他一时间无法下决断，以傅知言的性格，遇见这样胡乱造谣的新闻第一反应就是澄清。但他现在没有立刻否认。
难道这不是营销号胡说，傅知言和杨璐璐在剧组因戏生情了？
在祁彦思考时，傅知言忽然笑了，他的笑声很轻，带了点不明显的暧昧：“祁彦，你这么经验丰富的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祁彦松了口气，他听出对方是在开玩笑。
傅知言听到他的呼吸，忽然问：“你在紧张什么？”
祁彦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一僵，是啊，他刚才在紧张什么？
他收回自己的手指，淡定道：“该紧张的不是我，是你。”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傅知言不明所以。
祁彦说：“你现在正是上升期，被爆出恋爱是大忌。”
“那是流量演员的大忌，”傅知言无所谓道，“我从来没想做一个偶像派演员。”
这是傅知言的真实想法，做演员是他毕生追求的职业，他严肃地对待这份工作，可他不会因为被冠上流量的标签后，便让自己活得束手束脚。
“我和杨璐璐的事不是真的，”傅知言缓了口气说，“那些狗仔代拍经常在横店蹲点，我和杨璐璐在酒店聊剧本，那天你也在的。”
祁彦想起来了，是杨璐璐主动找傅知言讲戏那天。
“那你刚不早点说。”害他差点误会。
傅知言感觉自己很无辜：“祁总，你刚问的是我和杨璐璐的事是真的假的，并没有问我和杨璐璐为什么会在一起。”
祁彦语塞，反应了一会儿才问：“你在和我玩语言游戏？”
“那倒没有，”傅知言心情颇好，“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嗯。”祁彦说，“总要找你问清楚，我才好动作。”
不管真的假的，现阶段他都会发出否认的通告，但如果是真的，也要备好万一被人锤了之后的公关文稿。
“你放心吧，这种事不会在我身上发生。”傅知言说。
祁彦一时间不太确定傅知言这话的意思，他说的“这种事”指的是他不会谈恋爱，还是说他不会杨璐璐谈恋爱。
气氛忽然静下来了，天色渐浓，远在天边的月亮露出一个浅淡的轮廓。
“后天剧组出发去云南了。”傅知言忽然道。
“嗯，我知道。”祁彦听季晴说了。
《逍遥客》剧组要赶赴云南取景，这部剧的拍摄周期已过一半，剩下半个多月几乎都是重场戏。
“没别的事说了？”傅知言问。
祁彦说：“那你好好拍戏，我让方娅去发声明。”
傅知言笑了声，玩笑道：“我一定努力为祁总赚钱。”
绯闻传出的半小时后，宜正文化的官方微博发出了一条公告通知。表明傅知言先生和杨璐璐小姐只是朋友关系，两人之所以见面是因为工作关系。为了作证这一说辞，随后一条新开的名为电视剧逍遥客的官微发出了一组定妆照，并且艾特了两位主演的微博。
两条消息前后脚出现，瞬时引发了吃瓜看客们的激烈讨论。
“我天，《逍遥客》真是他俩演男女主，之前看见瓜主说，我还不信……”
“他俩是因为拍戏见面，那今天传出来的恋爱消息那都是假的喽。”
“头一次遇见被迫官宣的剧方，太好笑了。”
“之前这个饼一直在传程显演，我以为快熟了，结果官宣竟然真的是傅知言。这是不是说明，投资方真的把程显换成了傅知言啊。”
关于剧，关于人，真真假假的揣测互相交织，在互联网这块地带形成了一块错综复杂的网。
《逍遥客》的临时官宣以及宜正的声明，很快逆转了网络风向。大家不再把注意力放在程显和杨璐璐疑似恋爱的事上，而是在对比程显和傅知言。
路人大胆的猜测戳中了程显粉丝的痛点，在《逍遥客》官宣的评论区下和傅知言的粉丝撕了起来，两方你一言，我一语，战况十分激烈。
“程显并没有说要演《逍遥客》，并没有官方换角一说，还是多多关注程显新剧《云在天边》。”
“谁不知道程显舔《逍遥客》这个饼啊，当初多少瓜主在溜，现在装不承认了？”
“把溜饼当成是真的，你是不是傻逼？”
“呦，正主被人换了，现在狗急咬人了啊。程显演技烂，长得丑，被人换角真是活该。”
“傅知言的粉丝不要装，你家主子还没火呢，就开始拉踩顶流了？谁给的脸？”
“顶流怎么了？顶流也掩盖不了演技烂的事实啊，谁不知道《剑川天河》的热度是都在柳岩歌身上，男主的除了粉丝，有人讨论吗？”
两人本来就是对家，通过《逍遥客》这件事后，粉丝结下的梁子更深。本来和程显炒cp炒的沸沸扬扬的杨璐璐，转身就和傅知言演情侣，无形之中就成了让人对此的噱头。
从横店出发去云南时，傅知言在等某人的电话。
他以为祁彦最起码要问候一句的，结果等他上了飞机，祁彦也没有打来。
傅知言情绪不高，靠着椅背望着窗外，空间来送水，看见傅知言后，露出惊喜的表情。
“你……你是傅知言对吧？”空姐问。
傅知言转过头，看了空姐一眼，心想他好像不认识对方。
还没等他开口，空姐又说：“我刚看完《剑川天河》，我好喜欢你演的柳岩歌啊。”她忽然弯腰压低声音说，“一会儿能给我签个名吗？”
傅知言抬眼，笑道：“好啊。”
空姐兴奋地轻轻跺脚，把端着的水递给他道谢。
傅知言接过，反而说：“是我应该说谢谢。”
空姐快要眩晕了。她还是头一次在这种场合里遇见这么礼貌又周到的明星。
待空姐走了，傅知言问身边的人：“柳岩歌的人气真的比慕仲还高？”
胖子正在打游戏，闻言快速地抬了一下头，然后低头继续打游戏，他手上动作没挺，回答着傅知言：“言哥，你真的应该离开剧本，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傅知言皱眉看着他。
和傅知言在横店相依为命了渡过了两个剧组，胖子现在也不怕他了，说话也比较直来直去。
“这剧播的时候，男二的人气吊打男一，多少剧粉希望月灵心和柳岩歌在一起，就你为女主入魔那场戏，直接上电视台收视率突破两个点。”胖子不怎么混饭圈，这些都是方娅告诉他的。
傅知言还是头次听说这些事，他知道这剧播出效果很好，在拍摄现场等戏时，偶尔还能听到梁舒和季晴讨论《剑川天河》，说这部剧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期效果。
只是他确实没想到会如此夸张。
难怪他的微博粉丝在一月内竟然突破了千万。
彼时，傅知言还不知道《剑川天河》的成功带来了巨大的热度，为自己的演员之路彻底打开了大门时，也为祁彦成功赚来了宜正的第一桶金。
作为《剑川天河》的第二出品方，宜正纯利润进账五千万。当天，他把三千万划进了祁氏影业的公户里。
没过多久，他便接到了祁嘉的电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祁嘉语气明显有些不爽。
“兑换承诺而已。”祁彦说。
三千万纯利润，解决了祁氏影业上半年财务的赤字账单，这明明是让祁嘉可以松一口气的好事，可是因为对方是祁彦，她只感觉到是在挑衅，甚至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
为什么祁彦可以轻松办到的事情，换作她就那么难？她一定不能让祁彦得意。
“你可别忘了，我们还有第二个对赌协议。”祁嘉故意提醒他。
三千万好赚，两个亿可不好赚。
祁彦笑笑：“这么重要的事，我当然不会忘。”
祁嘉没心思再和他周旋下去，“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还真是没耐心，祁彦听着声筒里的忙音，心想道。
此刻他站在落地窗前，晨曦的光柔和地落在他身上，温柔地勾勒着他的轮廓。
祁彦的工作节奏一直未缓下来，好在凭着每天换着花样的补汤滋补，让他的身体没发出什么恐怖信号。
祁彦想起还没喝药，他转身去柜子前拿药，顺着温水喝了下去。
门口有敲门声，祁彦抬眼，叫唐风进来。
“有事？”
“这是刚订好的机票。”唐风说，“我已经安排了人，今天就送徐采绮和许嘉煦进组。”
说来有趣，经过上次闹出的笑话，傅知言答应下次和许嘉煦一起试镜，结果毫无悬念，许嘉煦那浮夸的演技根本演不了《逍遥客》的男一，梁舒和季晴不约而同地选了傅知言，临结束时，季晴还在祁彦面前吐槽了一句：“祁彦你再浪费我的时间，我可受不了了。”
但巧的是，《逍遥客》这个故事的中后期，有一对兄妹角色，由于设定年纪小，哥哥是个浮夸角色，妹妹是安静的天然呆。
梁舒正愁着上哪找演员，结果就相中了许嘉煦，顺便还把徐采绮一起签了。
现在，他们该进组了。
“现在去横店？”祁彦问。
“剧组已经离开横店，前往云南了。”唐风回答，“是今早的飞机。”
祁彦忽然想起，两天前，傅知言和他打电话时说过去云南拍摄的事。剧组转地拍摄，他作为投资方，总要亲自过去看一下。
“再订两张机票。”祁彦忽然道，“你在公司守着，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你要出差？”唐风问道。
“嗯。”祁彦说，“我带着方娅去给公司的新项目采集点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