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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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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刻钟,何郎中急匆匆赶来。乍一见谢翎负手立在门口,一脸兴味的朝着药柜四处探看,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复杂,“来抓药?”

谢翎转过身,朝他行了个周正的礼,言简意赅,“请前辈引路,帮晚辈约见县丞大人。”

闻听此言,何郎中微微眯起眼上下打量谢翎一眼,眼底极快划过一抹讥讽之色,下巴一挑,咧嘴嗤笑说,“你要见他,自去县衙里拜见就是。”

谢翎没把他的态度放在心上,镇定自若的不答反问说:“可有能说话的僻静处?”

何郎中瞪他一眼,不情不愿道:“跟我走。”说罢,也不管谢翎跟没跟上,自顾自在前头带路。谢翎亦步亦趋的跟着,进了一处转为求医者诊脉的一小间屋子。

里头布置的很简单,一方长桌并两个圆凳,墙上挂着药王的画像,角落里放着一盆君子兰。长桌上上好的檀香徐徐燃着,掩去了兰花清雅的香气。

何郎中进了屋子便板着一张脸在长桌后坐下,先招呼小药童上茶,又对谢翎没好气道:“坐下,把手伸出来。”

谢翎听话照做,撩起衣袍坐下,将手放在药枕上。

何郎中把手搭在他腕上,正品脉的间隙,药童端上茶盏,客气道:“是温养心脉的药茶,公子请用。”谢翎颔首谢过,“有劳了。”何郎中撩起眼皮斜了他一眼,“闭嘴。”

谢翎勾起唇角笑了笑,没放在心上,却也识趣闭嘴,没再同药童说什么。

约莫过了半刻钟,何郎中吁了口气,放开手,盯着谢翎幽幽道:“我上次的方子没开错,你这小子日后若不好好保养,小心英年早逝。”

谢翎收回手腕,顺势转移话题,“还请前辈帮我,晚辈必有重谢。”

何郎中反了个白眼,气哼哼道:“怕自己找上门去会被人家拒之门外,所以急慌慌跑来寻我的门路?”

谢翎没有否认,淡笑不答话。何郎中半晌等不到反驳,颇觉无趣,百无聊赖道,“拿什么谢我?”

谢翎顿了一下,直视他的双眼,沉吟道:“有一部《刘涓子鬼遗方》,听说外间没有复本,已经失传许久了。”

这话刚一出,何郎中惊讶的瞪大了眼,双只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他,音调不自觉拉高,语气里满是震惊,“你手中竟有这本古籍?”

谢翎唇角笑意加深,“陛下曾命恩师修书,彼时我侍奉左右,所以看过几眼。”

“过目不忘?”何郎中似乎想起来什么,玩味的挑了下眉,“一字不差?”

谢翎面色平静,未置可否。

何郎中拿出揣在怀中的药方扫了一眼,又看了看谢翎,思索了一会儿,咬牙道:“好。你且写了书信来,我帮着递过去。”刚说完,他又冷哼了一声,含糊嘟囔着说:“但是见不见的,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谢翎拱手道谢,“多谢前辈,不管成与不成,《刘涓子鬼遗方》晚辈定然双手奉上。”何郎中一脸不情愿的摆了摆手,扬声冲守在门口的药童道:“取笔墨来。”

药童应了是,何郎中又对谢翎说:“今日你怕是不能回去,且等一等消息,省得来回麻烦。”

“我正是这般想的。”谢翎道。荥阳县距离谢家祖宅路程并不算近,他原本就打算略住几日再说的。

事情说完了,何郎中似笑非笑的冲谢翎伸手道:“拿来。”

“这是何意?”谢翎看着伸到眼前的手掌,眼中闪过不解。

“问诊的银钱!”何郎中狠狠瞪他一眼,“十两银子,一个字都不能少。”

“…”

谢翎算了算带来的银钱,试探着问道:“可包含那几副药钱?”

“药钱另算!”何郎中答得极为硬气。

“...”

这药斋其实是黑店吧...

无论心底如何吐槽,谢翎最后还是乖乖付了银两。待药童取了笔墨,他写了一封简单书信交于何郎中,与他约定若是李宴天的堂兄有回话,便派人往一处名为斋月阁的客栈送信。

离了药斋,谢翎上马车时恍然间想起一事,便问驾车的汉子:“还未来得及问你姓名?”

汉子憨厚一笑,“俺叫翁三。”

“我记下了”谢翎被他引得脸上复又带出笑意,隔了一会,再问他说:“翁三,你可有从军的打算?你比旁人身体壮实的多,若是只在家中耕种,实在浪费一身本事。”

若能将此人送入军中,假如他能在军中博出一番作为,那么将来也有可能...

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入魔一般不受控制的越想越深深刻,谢翎眸子一黯,心底忽然传来一阵隐痛,脸色泛起一丝苍白。

翁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盯着他尴尬的挠了挠头,闷声回说:“家里...还有老娘要俺看顾,俺还要给她养老送终的。”

“是吗?”谢翎回过神,脑中闪过谢母慈和的面容,一时不禁有些怔愣,眼神涣散的盯着翁三看了一会儿,才说:“也好。”

说罢,便钻进了车里。

翁三听不懂这一段有始无终的谈话,一时间憨厚的脸上满脸都是疑惑。不过虽然是一头雾水,他还是老老实实赶车,没再追问缘故。

到了斋月阁,谢翎开了一间有两张卧榻的下房,给二人叫了些吃食,嘱咐翁三自己尽可以放开肚子吃,不用拘束后,便自顾自躺下歇息了。

好在何郎中并没有让他等太久,两日后,便有药童到斋月阁来传话,说县丞大人请谢翎隔天申时,在这斋月阁里字号“春涧”的雅间里叙话。

给了药童一些散碎的银钱当做赏银,请他带话说自己一定准时赴约,谢翎心底稍稍松了口气。这位县丞大人没有避而不见,也代表他所求之事,未尝没有成就的可能。

步子虽然慢,至少能踏出去也是好的。

第二日,未时末。

谢翎先向店家叫了一桌上等的席面,然后提早一刻到了名为“春涧”的上房中等候。

直至未时过了一刻,荥阳县的县丞大人姗姗来迟。门从外头被小二推开,紧接着,一道清朗中带着笑意的男声传入耳中,“实在惭愧,县衙中公务繁忙,劳谢兄久等了!”

还未站起身,谢翎便见一个身着漆蓝色直襟的男子,正跨步迈入房中,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那男子身高七尺以上,比他只矮了几寸,但眉目疏阔,气度洒脱,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世家公子才有的清贵气质。

“谢翎见过县丞大人。”谢翎拉起衣襟,便要屈膝行跪拜之礼。大亓律法有定,寻常没有功名的百姓见了县衙从九品以上的官员,都要行跪拜之礼。如今论及身份,他也不过只是白身,自当与百姓一样,跪拜官员。

那男子见状,赶忙上前阻拦,“谢兄实在客气,你我当不用这般客套。”他赶在谢翎膝盖着地之前将其架住,双手搀扶起他,直视他的双眼道,“即便不论现在,看在你我曾同在国子监读书的情分上,谢兄也不必如此客气。”

国子监?谢翎一愣,一时没想起自己是否在国子监中见过眼前这位“同窗”。

那男子却没有在乎他的反应,只是朗笑道:“彼时谢兄一心只读圣贤书,怕是同一届的国子监里都有哪些同窗都不记得了。”

谢翎终于恢复神色,眼底却露出些许赧然,冲羞愧男子拱手道:“叫县丞大人笑话了,谢某记性当真差劲的很。”

男子抓住他的手,“谢兄莫要再客套,快快坐下说话。”说着,他端起桌上的酒壶,将谢翎面前的酒杯斟满了。

谢翎余光瞄见那酒杯,眉峰微微蹙起。男子给自己又倒了一杯,低头时正好错过他的表情。等他抬起头,谢翎神情如常,端起酒杯朝他恭谨道:“谢某敬李大人一杯。”

男子与他轻碰了下,“请!”

两人都痛快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尔后,男子率先开口说:“谢兄当真不必与我客气,即便没有今日相见,宴天也早有书信嘱咐我,叫我一定要照拂你。”

“自有这一层关系,谢某也当再敬大人一杯。”谢翎又替二人倒了酒,干脆仰头一饮而尽。男子看着他痛快的饮下整杯酒,眼底闪过意味深长之色。

听说这人曾在诏狱中受过几轮重刑,身子骨被折磨的残败不堪。拉出诏狱时,已经全然没了人样。如今竟然还能全须全尾的坐在这里好好饮酒,不知道到底是“皇恩浩荡”,还是太子殿下自己手下留情呢?

“好酒量!”在谢翎亮了杯底之后,男子一合掌,扬声赞道:“谢兄不愧曾是不到而立之年便立于首辅之外的第一人!”

“李大人谬赞了。”谢翎强压下喉舌间的不适,垂眸再次端起酒壶,又要斟满二人的酒杯。

“慢着”男子挡住他的动作,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语气听不出喜怒道:“谢兄如此豪饮,可是遇上了什么为难事要在下相助?”

他开门见山,谢翎却没有直接开口相求,而是反问道:“李大人说与在下曾为同窗,可是在国子监时也拜在了曾夫子门下?”

曾夫子是谢翎入国子监之后跟过最长的一个助教,直至谢翎步入官场成为五经博士,他才以老迈需要静养之由,离开了国子监返乡养老。如今,也已经离开人世。

男子笑了笑,同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在下姓李名毓,字听云,谢兄如果不嫌弃,直接唤我听云兄即可。”

他一时凑得太近,带着一股灼热之气,谢翎被这热气熏得酒气上涌,脸上透出醉酒时才有的淡淡红晕。

视线有些无法聚拢,他晃了晃头,半阖起眼眸确认说话之人究竟在何处,口舌也无法自控似的,含混着跟着重复,“听云兄。”

李毓听他叫自己,含笑应了一声,又给他倒了一杯酒,亲手递给他再次问道:“谢兄,此番可是有事要愚兄相帮?”

谢翎已然察觉自己醉酒的状态,为保持清醒,他在桌下狠狠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筋骨的伤痛刚刚愈合,他这一掐,侵入骨髓的疼痛感侵入脑中,激的他当即脸色一白,意识也瞬间清醒了不少。

“不敢当李大人如此。”谢翎稳了稳心神,接过酒杯,却没有再饮下,而是放在一边,看着李毓口吻冷静道:“确有一事,要请大人相帮。”

李毓没错过他在桌下的动作,抬眸再看谢翎,清冽的眸子里带出盎然兴味,“谢兄请讲。”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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