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以山顶上那颗形似凤凰的石头得名，坐落在南山市北面。本来并不出名，后来因为赵睿承和林诺合作的电影《初恋》在此取景，成了打卡胜地。

众人聚集在山下，苏以沫戴着白色的遮阳帽，一身灰色的休闲服，正蹲在小溪边撩水玩，冰冰凉凉的溪水穿过指尖，很舒服。

不远处，其余的六个人零零散散地站着，正在等节目正式开拍。

今天范若尔来小屋集合，最后坐的是他们那辆宫灯百合车，气氛一下子很奇怪。范若尔坐在副驾驶，苏以沫和顾颜榕坐在后排，两个人离得很远，三个人形成一个等边直角三角形，一路无言。

一旁的工作人员把手机架在防抖动云台上，走到苏以沫身边，微微俯身说：“苏小姐，直播间弄好了。”

“哦。”

苏以沫站起来，擦干了手上的水，她接过自拍杆，画面里露出她那张白净的脸。

工作人员已经把美颜关到了最低，那些削骨大眼的特效放在明星脸上，简直就是灾难，可即便是这样，视频里的苏以沫看起来也比实际瘦了一圈。

苏以沫一露脸，直播间里的弹幕刷得飞起——

【沫沫，妈妈抱！】

【女鹅！女鹅！！】

【顾苏城外给老娘冲！】

【沫沫是不是瘦了？】

……

呃，没有，入节目之后还胖了两斤。

今天早上，她和悠悠吐槽自己的半身裙拉链拉不上来，悠悠还扬言要给她出书，书名就叫《娱乐圈养猪日记》，她一秒就给她挂了。

苏以沫尴尬地朝着视频挥挥手，说：“大家好，我是苏以沫～”

【沫沫好美！妈妈亲亲！】

【这个不想看，下一个！】

【沫沫帮拿手机也要被骂？】

【谁知道是帮忙，还是抢镜头！】

【呜呜，能看看其他人吗？】

……

其他人啊……

苏以沫把镜头反转过来，对准了其他人，朝他们走过去。

“直播开始了，大家打个招呼吧。”苏以沫说。

刘纯希第一个对着镜头挥了挥，笑得温柔得体，“大家好，我是纯希。”

镜头移到林诺，她正站在台阶上看着下方的苏以沫，“我是林诺。”

赵睿承站得离林诺有一段距离，穿着一身的短袖套头衫，和他以往的穿着大相径庭，但难掩目光中的沉稳，他冲着镜头点头示意，“大家好，赵睿承。”

【啊啊啊！诺诺真美！】

【纯希姐姐好有气质啊！】

【废话，人家可是第一超模，你以为嘞！】

【赵哥也很帅啊，今天这么穿年轻不少！】

……

镜头慢慢地又移动到顾颜榕和范若尔，两人站得近，一起出现在视频里让CP粉为之疯狂。

“大家好，我是范若尔。”

“我是顾颜榕。”

【啊啊啊啊！同框了同框了！】

【范若尔太美了吧，好像芭比公主！】

【颜值制霸娱乐圈！我的CP超甜！】

【前面能不能别舞了，范若尔只是来飞行一期！官微都发博了！】

【管得着吗？我就要磕！】

【你家自己没粮啊？来抢我家的？！】

……

顾颜榕看着手机上跳出的弹幕，眉头一蹙，将镜头推开了。

苏以沫扶着杆子，又慢慢移到最边上的邓凯。

邓凯拨动自己额前的那缕头发，对着镜头说，“大家好，我是邓凯。”

【晦气！】

【晦气晦气！】

【晦气x10086】

……

满屏的【晦气】像潮水一样地涌过，就连前面因为CP站边不统一吵起来的几个熟悉ID，此刻都默契地刷起了晦气。

呃……

苏以沫赶紧把镜头又翻转回来朝着自己，说：“那我们开始吧，今天的目标是爬到山顶。”

“走吧。”林诺一个转身就走。

导演说了，必须爬到山顶才能回去，这山看着不高，可上来的路来回曲折，爬起来并不容易，脚下还是石阶，踩在地上脚底板都疼。

苏以沫转了个身，后退着走路，身体微微移出镜头，这样可以保证观众能看到其他人，而她又能看到弹幕反馈。

【沫沫，小心阶梯！】

【沫沫好乖，我哭死！】

哎，今天就活两个字，操心！

-

“阿诺！”赵睿承拉住了她，“我们谈谈。”

林诺挪开一步，“谈什么？”

赵睿承往后看了眼苏以沫，离他们很远，这是节目里镜头离他们最远的一次，“我的试戏过了，明天就要进组了。”

他的试戏，也就是他丢下和林诺的约会去的那次，进组就意味着，这个综艺他不会再录了。

林诺停下步子，望着他，眼底失望透顶，“就这么等不及吗？”

“阿诺，你明知道……”

“我不知道！”林诺打断他，强压着声音说，“我问你，如果我要你推掉，留下来陪我，你会怎么做？”

一直以来，在他心中工作永远比她重要。她是他的女朋友，为何连让他陪她一个月这种简单要求，都需要她摇尾乞怜。

赵睿承低下了头，“对不起，我已经决定了……”

林诺眼中的失落浓浓的化不开，“赵睿承，你敢走，我们就再也不要见了！”

她说完，丢下赵睿承又快步往山顶走了几步。

弹幕还在不停地跳动着，苏以沫看得眼睛都花了。

【前面，林诺和赵睿承是不是在吵架？】有弹幕问。

苏以沫回头，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隔了好一段距离。

他们这帮人的爬山队伍并不集中。林诺走在最前面，赵睿承第二，再隔一段往后是刘纯希和邓凯，再往后是顾颜榕和范若尔，苏以沫在最后。

【想看林诺和赵睿承还原《初恋》名场面！】

【啊啊啊~~~可以吗？】

【可以吗？呜呜想看！梦回《初恋》！】

【苏以沫你愣着干嘛！快去撺掇啊！】

【有没有礼貌啊？这是咱姨！】

【姨姨，饿饿……】

【姨姨，喂喂……】

……

呃……

苏以沫在一声声姨姨之中迷失了自我，她转身往石阶上跑去，穿过了中间的几个人，来到赵睿承身边，指了指直播界面，说，“赵哥，他们想看你们还原《初恋》名场面。”

话未说破，可大家都心知肚明。

《初恋》的名场面是他们俩在山顶的日出里亲吻，光与影交织在一起，男女主暧昧的氛围涌动，成就了经典的一幕。

赵睿承看向前面的林诺，低头，“别闹。”

苏以沫见他不接招，便又往前追上了林诺，“林诺，他们说想看你还原《初恋》名场面。”

谁知林诺瞪了她一眼，“你有病吧！”

苏以沫一时愣在原地，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林诺看到苏以沫的表情，知道自己语气重了，收敛了些又说：“我没有心情。”

说完就走了。

【呃……诺诺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也不用凶人啊！抱抱我沫宝！】

【明摆着小情侣正闹别扭你们掺和啥！】

【提议提议！想看顾颜榕的钱包！】

【他有钱包吗？】

【有的！可宝贝了！上回丢了还发微博找来着！】

……

苏以沫忙得来回转，又回头跑去了顾颜榕身边，单刀直入地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他们说想看你的钱包。”

一旁的范若尔看了看他们，识趣地继续往前走，给他们腾出空间。

苏以沫站在上一级阶梯，视线与顾颜榕将将齐平，就看到顾颜榕不屑地看着她，说：“这么听话，他们是你父母啊？”

“不是……”苏以沫说，“但他们说会给我刷火箭。”

顾颜榕瞟了眼直播界面，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钱包握在手里，说：“抢到了给你。”

二话不说，苏以沫两手并用地去抢钱包，也顾不得直播间的观众看到的是什么奇怪的画面，结果动作太大，钱包还没抢到，自拍杆就猛地一下砸到了顾颜榕的头。

“啧。”顾颜榕一脸不爽地发出一声，目光凌然地看着苏以沫。

苏以沫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尴尬地朝他笑了笑，“呵呵，不小心打到帅哥了。”

顾颜榕冷哼一声，撇过眼去。

苏以沫趁着这空挡，一把抢过了他钱包，得意地抱在胸前，“拿到了！”

说实话，她也很好奇。

迫不及待地翻开钱包看，几张百元大钞，几颗钢镚儿，还有……一张苏以沫的单寸照片，正贴在包壁上，画面已经蹭得掉色了，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初升高那年，她拍的证件照。她很满意这照片，后来甚至给了顾颜榕一张，还让他把“这位美女”放在胸前的口袋里好好保管。

“好看吗？”顾颜榕看着苏以沫问。

这幅场景，就好像那时候他们去图书馆温习，她盯着顾颜榕看了一下午，半个字也写不进去，他也是这样，歪过头问她，“好看吗？”

“不好看。”苏以沫合上钱包，摇着头把它递还回去，“没东西。”

“哦？”顾颜榕轻喃一声，作势又要去翻钱包。

苏以沫一个转身，带着镜头跑走了。

【啊啊啊！还没看呢！】

【到底有什么啊？！】

【真的没有东西吗？可是上回他丢了钱包明明很紧张啊！】

……

苏以沫一路往上跑，前排，范若尔已经走到了赵睿承身旁，两人正聊着天。

“我看过你的戏，《雪月》，你演得很好，孤独、压抑，情绪处理得非常到位。”范若尔说。

听到有人夸他的电影，赵睿承终于笑了，“谢谢。我也看过你的，小时候看你的戏长大的。”

“饶了我吧。”范若尔笑言，因为出道作品早，这话在她这儿也不新鲜了，“王安导演的新电影是定了你演男主？”

“你怎么知道？”赵睿承有些惊讶，这戏就是他明日要进组的那部，还未开拍。

“他来找过我，让我演女一号，不过我档期调不开。”

“王导欣赏你，看来这次是没有机会合作了。”赵睿承说着，抬头看到了林诺，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正看着他们。

“阿诺。”

林诺向下走过来，“聊得这么开心，你们的戏？”

“没有，范老师没有接。”赵睿承解释道。

气氛剑拔弩张，就像一个布满煤气的房间，只等一颗火星。

范若尔看着眼前的两人，明显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便说，“林小姐，你别误会。”

“误会？”林诺自嘲地笑了，“进组好啊，组里有狐狸精？晚上还会爬床！”

“林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