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抱着月泽跑出去老远，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确定人没有跟来，才停了下来。

“等我好了，就杀了他，替你报仇。”月泽一边大口大口啃着包子，一边说道。

秋棠喘着粗气，闻言笑道：“就你，一只猫儿。”

月泽从秋棠的怀里跳了下来，道：“别忘了，我可是妖。”

话还没说完，就又被秋棠拎了起来，抱进了怀里。

秋棠抱着月泽回家，“是是是，但杀人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而是最次的解决办法。”

“杀，是中用的解决方法。”

秋棠听着满是诧异，“你戾气怎么这么重啊，你们不是修行，不是不可乱造杀孽吗？会仙道受损的，你不想修炼成仙？”

月泽才不管，什么杀孽，什么成仙，他只为活着，随性的活着，谁惹他不高兴，他就杀了谁。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活着，善良并没有用，他若不杀了别人，没人会放过他。

月泽从秋棠怀中探出头来，道：“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等我伤好，便替你杀了他，夺回那块玉佩。”

秋棠停滞了一瞬，拍了拍月泽毛茸茸的脑袋，道：“月泽世上所有的事不是以杀就能解决的，没人能贸然决定他人的生死，玉佩我会自己想办法的，谢谢你，但我不需要。”

月泽不满：“他们欺负你，就该死。”

“月泽。”秋棠把猫儿举了起来，“你怎么脑子里都是打打杀杀的呢，为什么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呢？”

月泽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托举起来，他浑身不自在，吞吐着声音道：“放我下来，下来。”

“好吧。”秋棠放下了月泽，又道：“以后脑子不要总是打打杀杀了。”

月泽表面乖乖答应，心中还是改变不了嗜血的本性。他一直都是这样活过来的，幼时他的阿爹阿娘嫌他孱弱，将他丢弃，自生自灭。为了活下去，没少挨欺负，好几次都被打个半死，亏他意志坚强，才从多次拼杀了活了下来，才成了如今的大妖。

没有人告诉过他，除了杀还有什么是能他活下来，既然定要拼个你死我活，那杀戮就是他唯一的准则。

“对了，还不知道你来自何处，为何受伤呢？”

月泽望了一眼天，道：“凡境，过了昆仑山之后便是，至于受伤，我是被人偷袭。”

“他一定是个恶人，把你伤成这样。”秋棠道，她向着昆仑山的方向望了一眼，“昆仑山在晟国境内，以后有机会，可以去你的家乡看看。”

月泽忍不住嗤了她一声：“痴人说梦。”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昆仑山岂是她说过就能过的。

秋棠努了努嘴，一脸的不服气。

回去的一路，两人相顾无言。

在月泽看来，秋棠这个女人很奇怪，每日一早离家前，会喊一声“我走了”，傍晚回来时，又会道一句“我回来”，好像家里有人在等着她一样。

听了好几天之后，月泽终于忍不住，道：“你每日雷打不动的‘我走了’，‘我回来了’，还真有人会回答你呢。”

“我知道没人回答，但是……”她顿了顿：“这样就不会显得只有一个人，我还是很怕孤独的。”她笑着说道，却掩饰不住哀伤。

月泽第一次心中生出异样的感觉，第一次有了心疼的感觉。从那之后，月泽变成了秋棠的回应。

秋棠每日都会给月泽带回来肉。虽然月泽嘴上说着，不必日日给他带肉，他还是很好养活的，也是嘴上一刻不停的吃着，每日最大的期盼就是秋棠带回来的肉。

日子一天天过去，月泽的伤慢慢好转，终于在某个秋日的午后，幻化成了人形。

他急切地想要告诉秋棠这个消息，可是秋棠一早出去了，恰巧今日她并未告诉自己去了何处，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回。

他就这样坐在门口等啊等啊。他是个急性子，等了一炷香，就没了耐心，跑去了城中，他之前就发誓一定要帮秋棠把玉佩拿回来。

到了城中左右打听，终于知道了祁小公子的住处。却在他刚赶到祁小公子府门前，见到了被赶出来的秋棠。

他本打算听秋棠的话，不杀人，好好跟他谈，把东西要回来。看到秋棠被赶出来之后，他将秋棠的叮嘱全然抛掷脑后。

月泽将祁小公子绑了出来，残忍虐杀，最后将其活埋，他的心中才有了些许的痛快，谁都不能欺负秋棠，谁都不能。

“月泽。“

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月泽心头一震，他不想让秋棠看见的，才将祁小公子带了出来，还是等到秋棠离开之后，可还是让他看见了。

月泽施法洗去了衣上的血，乖巧的笑着，捧着玉佩像是献上珍宝，“秋棠，玉佩我拿回来了。“

秋棠没有接过玉佩，而是道：“你杀了他，对吗？“

月泽不敢承认，他怕秋棠讨厌他，他想只要他不承认，秋棠就会信他的吧。他仍旧捧着玉佩，如珍如宝的献上去。

“走。“秋棠沉声道。

月泽瞬间红了眼眶，拉住秋棠的衣袖，恳求道：“秋棠，我知错了，我不杀人了，你别赶我走，你看，玉佩我拿回来了。”

秋棠拉住月泽的手，道：“我是说，你杀了祁小公子，很快就会被查得到的，现在得马上走。”

“去哪？”

“不知道。”

“对不起。”

“傻话。”

两人离开了都城，一路逃亡。

祁家一路追杀，可月泽是妖，是凡境的大妖，轻易便甩开了他们。

可惜好景不长，秋棠一场大病来势汹汹，久不见好。

身上的钱也快花完了，月泽没有办法，他每日赚来的钱，都不够秋棠的药钱。

眼睁睁地看着秋棠的身子一日一日的差下去，他从来没有如此讨厌过凡间的处处规矩，他不能向在凡境一样为所欲为。

他抢了一个人的钱，有了这笔钱，就能让秋棠好受一些。可那个被抢的人苦苦哀求，他还是将钱还了回去。

钱是那人用来救他妻子的，秋棠说过，他不能抢，是不对的。秋棠说的话他都记得，他不想再惹他生气。

他走投无路，无力有绝望。

就在这时，一个人找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