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顾元鹤就遣人送来了两套弟子服。

一套是给沈岁安准备的斩云峰统一分配的衣服，从头到脚都是黑的。另一套给季年意的精致许多，袖口处还绣有云彩图案的暗纹。

“你换上试试？”季年意满目期待地盯着沈岁安看。更准确的说，是盯着手里拿着弟子服的沈岁安看。

沈岁安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态度：他背过身就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多大人了能不能矜持一点？”季年意立刻捂住眼睛，好像沈岁安要污他清白似的。

沈岁安冷笑：“多大人了还跟个如花似玉小姑娘似的。咱俩都是男的，什么看不得？”话是这么说的，他还是进了内间去换衣。

这是季年意头回听见沈岁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无奈却是用这种气人的调调。

莫名有种孩子长大了不听话的感觉。

想当初沈岁安还小的时候，乖乖巧巧一个团子蹲在季年意边上，说什么都答应着，讨人喜欢的很。谁承想不过是长了几年，就成了这样又冷又硬的臭石头。

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了。

季年意这样想着，却又把自己脑袋里这些吐槽丢出去，还暗地里“呸”了几声。

他家主角就是可爱，长大了也可爱，冷硬硬也可爱。

季年意这滤镜算是没救了。

“如何？”

沈岁安出来时，季年意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他急切地凑上前去，左瞧瞧右摸摸，一副被勾去心神的模样。

“你长得真好，”季年意满意地点点头，“好看。”

沈岁安笑了。

他那张总是没什么喜怒哀乐的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季年意莫名觉得他的笑很安静。

但是沈岁安应该是开心的。

毕竟人好歹是笑了呢。

“那我也去试试，”季年意咳了一声，往内间钻，“你别看哦。”

“谁看你。”回应他的是沈岁安的一声音量并不算低的嘟囔。

脱衣服的时候倒是快，季年意在这里活了十六年，最基本的穿衣步骤还是记得的。

但是真正把顾元鹤给他的衣服套在身上时，季年意才傻了眼。

谁能告诉他这条带子是系在哪里的？谁能告诉他这里怎么又有两颗扣子？还有这个乱七八糟缠在一起的线，是打算把他捆起来吗？

挣扎到最后，季年意只想骂娘。

——天云宗到底为什么要设计这种衣服？！有没有考虑过穿衣时长和效率？

万一出了什么紧急的事，难道要让通云峰的弟子全都光着身子跑出去吗？！

哦他忘了顾元鹤统共就收了三个徒弟，算上他就只有四个。

“……岁安，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怎么穿啊？”季年意纠结地思考了很久，终于还是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选择寻求场外援助。

沈岁安进来得很快。

“你怎么……”季年意听见对方发出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叹息，“怎么把它穿成这样子？”

季年意自己也知道自己又把好端端的一件衣服弄得不像样子，讨饶卖乖地对着自己唯一的救星干笑了两声：“我这不是……没经验嘛。”

“受不了你。”沈岁安说着，就上手帮他调整。

沈岁安知道季年意身上没什么肉，病的。

但是当他进去时，看见季年意全身上下苍白如纸的肤色和纤细到病态的身材，还是心里恼火。

季年意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哪怕拿各种上好的药材养着也不见好转。沈岁安陪了他这么些年头，没见季年意身上多长什么肉，个子也长得不算快。

实在是……看了让人心里不爽。

通云峰的弟子服设计复杂，但穿上身的效果的确惊艳。

沈岁安一愣神，仿佛又看到那个季府的小少爷眉目如画站在他身前，满面不谙世事的天真。

那时季年意也会用满是钦慕的眼神看着他，然后露出一个明媚的笑，胜过二月春风的暖意。

季年意的身形太过于单薄，撑不起来这身衣服。

比起原先设计的庄重，反倒是误打误撞多了几分内敛。

“挺好的，”沈岁安说这话却没有任何表情，“很合适。”

季年意听不出来他有哪里表现出任何赞扬的意味，连合适这两个字也是淡淡的不带起伏的语调。

“……怪脾气。”

季年意小声地在人身后说。

次日。

沈岁安早早随着斩云峰的师兄离开了，估计是要去见顾元鹤为他安排的师父。

而顾元鹤所准备的拜师礼果真如他说的一般简单且轻松——如果忽略掉季年意一路上坐在他的仙鹤上被甩得几近呕吐的话。

“跑这么快是被人追杀了吗——”季年意的声音在高空中回荡，句末的几个字被狂风吹得听不清楚。

顾元鹤却不听。

“如何？”顾元鹤甚至还有闲心笑，“是不是不输剑修？”

神经病吧！

季年意心里骂得厉害，但是嘴上不说话。

因为只要一开口，他就会被灌满嘴的风。

“带着你从天上看看天云宗，感觉如何？”

仙鹤的速度慢了下来。顾元鹤的声音就在季年意耳边，季年意抬头看见男人的唇角似乎是上扬的。

“当年我拜师，师父是剑修。老头子让我站在他剑上，也是这样带我在天上到处飞。”顾元鹤提起这事时，神色温柔，“但是呢，我看不见，而且那时我修为也不高深。所以只能听着他一句句对我讲，这是哪座山，那是什么谷。混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其实也没听清几句话。”

“不过御剑的经历真的有点可怕，所以我誓死不肯听他的话去当剑修。是不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季年意听见他说这些话，安静了很久才说：“天云宗很好。”很好，比季年意写下来的还要好。

“是吧？”顾元鹤好像被哄开心了，笑了两声。

“如果岁安在这样的地方……也许会变得很耀眼吧。”季年意轻声说道。

顾元鹤笑着说：“当然会。”

无论沈岁安还是顾筝。

而季年意，他会成为整局棋里的致胜一子。

【小剧场】

季年意：这种衣服设计出来到底受众是谁啊(扯)

半寤：哎呀你忍忍吧，当作是为艺术献身啊(喝茶)

季年意：为什么你的括号里一直在喝茶——

半寤：(喝绿茶)(喝红茶)(喝白茶)(喝黑茶)(喝乌龙茶)……

顾元鹤：我好像算到有人接下来要跑厕所了(笑眯眯)

因为要集训所以为了保证日更只能写2k了对不起orz虽然并没有人看我更新

以及今天也要说一句女神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