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第二天再次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体的酸痛比起第一次，好了太多了。
这就是大家说的“一回生，二回熟”吗？
还是说心境不一样了，话说开了，心情也不一样了？
他慢慢坐起身，看着整洁的房间，想起昨晚睡着前的房间，深吸了一口气，心想扶苏哥看着身体不好，其实体力好得很，把自己折磨得恨不得装晕才行，他还能早早起来收拾房间。
可现在房间里并没有人，他叫了一声“哥”，没有人答应。
看着放在桌子上早餐还冒着热气，秦晏觉得人并没有走远，估计刚刚才出去。
是接电话吗？还是去干什么事情？
秦晏龇牙咧嘴地穿上衣服，走到房间门口，本想转身先吃早餐，可偏偏鬼使神差地顺着猫眼往外看，看到了一袅一袅淡淡飘过的烟。
这是有人在门外抽烟？
他转身捏了一个杯子藏在身后，用另一只手打开门，探头一看，靠在门一侧抽烟的人是饶扶苏。
一副冷冷清清、遗世独立的样子。
秦晏愣住了，藏在身后的杯子，藏得更深了。
饶扶苏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打开门，赫然看到他，眼神一愣，含在嘴里的那一口烟轻轻吐出来，往不远处的垃圾桶走了几步，在垃圾桶上头把只抽了半只的烟捻灭了，丢在垃圾桶里，转身向秦晏走过来。
“醒了？”
秦晏乖乖点点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视为榜样的扶苏哥不会抽烟，也不会喝酒。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沾这些东西，是什么原因让他这样呢？
“走吧，进去吃早餐。”
“好。”秦晏点点头，先进门，飞快地转身放下杯子，然后转身等着饶扶苏进来。
站在门口的饶扶苏看着小朋友的背影，暗叹一口气。
他本就是为了不熏到小朋友才躲在门外抽烟的，以为小朋友会多睡一会儿，没想到这么早就醒了。
如果他问起来自己应该怎么解释呢？
他揉揉额头，明明已经几天没有疼了，现在怎么还有隐隐作痛的趋势？
当他做好了准备小朋友用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盯着他，仰着脸问他“为什么抽烟呀，抽烟对身体不好”，推开门走进房间的时候。
却看到小朋友已经在小圆桌上摆好了早餐，阿不，是中餐，言笑晏晏地站在那里招呼他：“哥，吃早餐了！”
饶扶苏悄悄搓了搓刚刚拿烟的那两个手指头，出声答应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好。”
秦晏等他过来才小心翼翼地在椅子上坐下，今天他买的是牛肉拉面，秦晏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碗里的牛肉挑出来放他碗里。
“不用……”饶扶苏用筷子挡了一下。
秦晏在半空中捏着筷子的手一顿，他只是心疼扶苏哥，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他好。
要怎么做，才是真的对扶苏哥好？
“好的，那我先吃了！我好饿……”秦晏的肚子确实饥肠辘辘了，昨天毕竟是巫山云雨千辛万苦爬山涉水的一天。
“嗯，吃吧。”饶扶苏看着他大口大口吸溜吸溜吃面的样子，想起他吸溜吸溜地吞咽自己的东西的样子。
那副想吃又吃不下去，不想吃又舍不得的样子，突然让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想着应该把刚刚那支烟抽完，可能会更冷静一点……
明明是因为他半盖着被子，身上都是红印子的样子自己才忍不住出去抽烟的，欲望还没有疏解一星半点，自己反倒被他抓个正着，现在还有点做了亏心事，不敢和小朋友对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秦晏低着头吃面，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心里却乱糟糟的。
他从来不知道扶苏哥还抽烟。
这几天两个人极尽亲密，他也曾在扶苏哥的衣服上闻见淡淡的烟草味。
还有扶苏哥把手指放进他口中搅弄的时候，他鼻尖也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
只是他从来没见过扶苏哥抽烟，也就没有往那个方向想。
为什么突然开始抽烟呢？
他想现在就问饶扶苏，可是又觉得，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两个人明明，明明好不容易才这么好，他还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让两个人的关系有所松动。
如果扶苏哥总是躲着自己抽烟的话，自己就尽量不放他一个人呆着，至少就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让他少抽一点。
以后的事情，慢慢再想办法。
“晏晏？”饶扶苏突然开口叫他。
秦晏抬起头，坐直了看着他，“嗯。”
“一会儿，陪我去个地方。”
“好。”秦晏没有问要去哪里，也没有问去干什么，点点头，继续吃自己的牛肉面。
*
饶扶苏带着秦晏来到了一个小区，秦晏看了一下，这个地理位置，离他们学校不远。
他有些疑惑，但是有了之前的经历，他心中已经对此行的目的有了一个猜测。
秦晏看着拉着自己手，比自己靠前了半步的人，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眼前的这个人，他的扶苏哥，从小就护着他照顾他的扶苏哥。很显然，为了他又到Z城来弄了一套房子。
明明是天之骄子，明明是最优秀最出色的人，偏偏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委屈自己。
明明被他那么狠狠推开，却还是温柔如旧地追着他过来的人。
他实在舍不得再让扶苏哥伤心半分了。
饶扶苏带着秦晏上楼，同样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他捏着秦晏的手，在指纹锁上录下了秦晏的食指指纹。
秦晏看着他为自己录指纹时候满脸执拗的神情，心里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
录完了指纹，饶扶苏捏着秦晏的手指头把门打开，开了门又牵着他的手不放，进了房间关上门也照样抓着他的手不放。
秦晏也不挣扎，乖乖巧巧地跟着他。
这个公寓不大，就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装修也很简约。
秦晏拿手指头摸了摸餐桌，发现上面一尘不染，好像刚有人收拾过一样。
饶扶苏把他带到厨房，拿热水壶给他烧水喝。
秦晏觉得有些热，屁股一抻，坐到橱柜的台面上，两条腿缓缓悠悠的，脚快擦到地上去了，于是他又往后坐了一些。
“哥，你过来。”
饶扶苏扭头看他，向他那边走去，站在他跟前，两手分开撑在他身体两侧的橱柜上，“怎么了？”
秦晏突然往前，伸手往他脖子上一环，对着他的嘴就亲了下去。
饶扶苏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勺，有些讶异于他的主动，却还是甘之如饴。
两个人亲得气喘吁吁的时候，饶扶苏把秦晏从自己短袖袖口伸进去在自己胸口揉捻的手拉出来，喘着粗气把头顶着秦晏的额头，“不行，你不能连着来，对恢复不好。”
秦晏一愣，亲亲他的嘴唇，凑到他耳边小声对他说：“哥，我可以帮你。”
话音刚落，他就从橱柜上跳下来，拉着饶扶苏往浴室去了。
饶扶苏眯着眼看拉着自己的小朋友，今天，怎么这么主动，主动得让人难以拒绝。
*
两个人缠绵了很久才回酒店去收拾东西，饶扶苏的东西并不多，他们很快收完就到饶扶苏新买的公寓去了。
吃过晚饭，两个人一起沿着街边的路往公寓的方向走。
街边有一个歌手，抱着一把吉他，坐在路边翘着二郎腿唱歌。
秦晏拉着饶扶苏也站在一边听着。
歌声没有多专业，歌曲也没有多突出，可是在悠悠的傍晚，却别有拨弄人心的风情。
歌手唱完了一曲，围观的人都在鼓掌，秦晏和饶扶苏也伸出手在胸前鼓掌。
突然秦晏扭头，对着饶扶苏耳边来了一句：“哥，谢谢你没放弃我。”说完，还舔了舔他的耳廓。
身边的人那么多，又都在鼓掌，秦晏说的话饶扶苏并听得并不真切，却字字如雷贯耳。
他看向秦晏，原来，你知道，或者说，你感觉到了。
饶扶苏心中弥漫出一种叫做“终于”的情绪，终于，我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让我爱的人有所感觉了。
你庆幸我没有放弃你，我也庆幸，你没有放弃自己的感情。
天知道他那天在秦晏学校的球场看到那个男同学对着秦晏勾肩搭背，两个人一起有说有笑回宿舍的时候，心口那种被人锤了几百下的感觉，有多难受？
天知道他那天靠在秦晏学校的墙边默默地抽了多久的烟？
谁都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种嫉妒、难过、不甘交织在一起的心情。
只有他知道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仍旧爱而不得的不甘和愤慨。
好在，好在秦晏发现是他了。
好在，秦晏主动迈出这一步了。
饶扶苏一边鼓掌，一边扭头靠近秦晏，对着他的耳朵说：“我爱你，秦晏。”
说完，他在秦晏的侧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亲完就马上站好，就像什么都没法生过一样。
秦晏嘴角噙着笑，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的歌手，嘴里小声地说：“我也爱你。”
初秋的晚风，慢慢地，吹散了所有人心中的哀愁。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sorry休息了两天，实在是遭不住了，特么爬也爬不起，全身疼连脚指甲也疼，我求求大家好好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