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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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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告诉狄非顽,四周见不得光的地方定还藏有正对他们虎视眈眈的脏东西。

孟桑榆没能回到醉仙楼,往城外走的一路上都抱着个路边买来的糖葫芦哼哧哼哧地吃着。任谁看来都是一副天塌下来还有糖葫芦串里面那根木棍帮忙顶天立地的没心没肺样儿。

狄非顽没敢放松警惕,察觉到沿路景象愈发陌生时,他不动声色将两只手背到身后。

孟桑榆余光瞥见,忽然觉得嘴里的甜掺杂了些不知名的酸。

啧!

十指相扣惹出来的麻烦还没过呀。

这还有外人呢。

她在心中长叹,沉思一瞬,终是认命地大步一跨,上前跟人手拉起手。

几乎是在同时,狄非顽的身体出现了微不可查的僵硬。

孟桑榆全完不知,反倒是在发现狄非顽抓着自己的手紧了紧时,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的戒备心骤然回归。

哼,把她丢进湖里的坏人得要防备!

狄家小子是在提醒她呢。

思及至此,孟桑榆喜滋滋地糖葫芦不舔了,脚下的步子也不六亲不认了,拽着高她快一个头的“长柱子”绕了个大弯,走到宽阔的另一侧后,身体力行远离着引他们出城的男人“十万八千里”。

“你会不会太谨慎了点……”

狄非顽身上如今只有一处衣角被人用两个指尖捻着。

他的呼吸有些不畅,没想过小家伙防备起来连他都防。

孟桑榆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正儿八经眨眨眼,示意她有分寸。

狄非顽欲言又止,假装看不见彼此之间都能塞进两个壮汉的天堑。

同行的孟三好似一直没有正眼注意这两人间的打打闹闹,却又在空气安静的瞬间,插话进来道,“有关王继年的死,我只能告诉您一人。”

这话是对狄非顽说的,孟桑榆直接被排除在外。

狄非顽不言,微微下压的嘴角暗示着不悦。

他将她拉近,护在身后,态度明显。

孟桑榆一根筋想的只有孟三是个厉害的,既然不让她听,若是强行留下,没准儿自己会被暗算。所以在察觉出狄非顽要跟人硬刚时,她不留情面地将人甩开了。

“你不信我?”狄非顽瞳孔微缩,面上闪过不可思议。

孟桑榆倒是大气不喘,装模作样地凑到凑到狄非顽耳边,小声叨叨了几句后,径直转身离开,不多时寻了个保证听不见他们谈话的地方蹲了下来。

她观察过了,此处空旷,若是孟三真起了歹心,狄非顽用他那点儿三脚猫功夫拦上几招,她应该不会轻易被抓去当人质。

隔着老远,在将计划完美复盘了一遍后,孟桑榆给遥遥相望的两人竖起了大拇指。

唉,她可真棒。

狄非顽瞧见,脸色沉了沉,转过身,语气不善道:“有话快说!”

“狄小四爷当真是心急。”

极力忽视掉无时无刻无不感受到的压迫感,孟三脸上调侃的笑意僵住,讪讪道:“当年王继年去醉仙楼是经过雁痕楼楼主杜城关授意的,说来杜城关一开始看上的是别人,倒是那小子不知从哪儿听来的风声,说是两酒楼之间积怨已久,杜城关或许会安插眼线进醉仙楼,所以才毛遂自荐的。”

“毛遂自荐?”狄非顽对于这个说法倒是有个猜测,“因为孟源救过醉仙楼楼主的消息传出去了?”

孟三肯定道:“正是。”

狄非顽蹙眉,“他怎么敢?”

给杜城关卖命,跟与虎谋皮有何区别?更甚者王继年还是主动为之。

“以前挣点三瓜俩枣或许不敢,可谁让孟源出现了。”孟三似笑非笑道:“我在店子湾的时候可没少听他说孟源的坏话,毕竟一个光出生就害得他差点家破人亡的蠢货,本应该一辈子烂在泥里,即便真相被揭穿,也应到死都活在罪恶之中,可就是这么个去了雁痕楼只能打杂,平日里还要他施舍存活的人,居然在被醉仙楼楼主认出后,很有可能摇身一变,过上一辈子衣食无忧的日子,这等不公之事,莫说是在市井中为了生活摸爬滚打了小半辈子的王继年,怕是连小四爷您遇见也会生出几分不忿。”

“你若是不能好好说,我不介意送你一程。”狄非顽冷冷扫了人一眼。

“是属下多嘴了。”

孟三只觉得脖颈处凉飕飕的,意识到自己失言,接下来说的话多了份拘谨,“属下听杜城关聊过,其实王继年还算的是个听话的家伙,两年前假借孟源二当家的名头,给醉仙楼楼主送去人彘那事儿就做的挺好,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

“王继年个混小子哪怕在城西待了几年,这根子里还是没摆脱乡下泥腿子的本性,属下听说他烂赌的劣习就是在见识到了鬼城中有钱人的奢靡铺张浪费后养起来的,等到欠的账连孟源都还不起的时候,就只能靠着老娘,灰头土脸地滚回乡下。”

“只是可怜了孟源,在外面当牛做马,任劳任怨给人卖命还钱也就罢了,还被老娘骗了不少银子在店子湾盖了新房,等忙完了几年好不容易能回乡探亲了,到了家门口才发现衣锦还乡的成了拜把子兄弟,就连个名字都没给他留下。”

“如今想来,遇到这般狼心狗肺的家人,孟源上辈子造的孽一定不少。”

孟三介绍的过往多为听说,他啧啧称奇的部分难免存在失真,不过与真相相比也大差不差。

狄非顽面无表情地听着,警告道:“啰嗦这么一长串还说不到重点,我姑姑就养了你这么个废物?”

他今日赴约的重点是王继年的死因。

“故事总是要慢慢说的。”孟三叹息,之后却是不再多说废话,“王继年在回了店子湾后其实烂赌的毛病并没收敛,只是在这穷乡僻野玩的没有以前阔绰而已,在打听到孟源差不多将他以前欠的赌债还完后就又开始壮着胆子,入了那城西赌坊,也是那个时候重新被杜城关盯上。”

话到重点,孟三停顿了几息,“至于杜城关的目的,是因为之前雁痕楼上头的主子传来消息,要一个从小生活在店子湾,名叫‘孟桑榆’的哑巴女的命。”

“属下就是那个时候被杜城关派来店子湾的,至于王继年的死应该说是自杀。”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哑巴女死了,结果第二天又活生生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王继年当时吓得要死,毕竟杜城关可是下了死命令的,而您的突然出现最终扰乱了计划的进行。”

说来对于孟桑榆住进狄宅的变故,王继年本不在意,他想过直接将人掳走杀了。

偏偏杜城关异常清楚狄非顽的真实身份,还不得不在意。思来想去中,在意识到计划有变后杜城关直接下了最后通牒,最多十日,必须将孟桑榆引出来再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手。

“我们当时都觉得十日期限绰绰有余,可谁都没想到哑巴女会赖在您家里一直不出来,王继年在被逼的吞下毒药时,想必定在悔恨没早点搭上王老爷那条线,将哑巴女引出来。”

提起失败的任务,孟三还挺替人惋惜。

明明再拖延半炷香的功夫,计划就能成功。

狄非顽却是敏锐地抓住了疑点,“你说是杜城关给王继年下得毒,他为何还会留有一口气等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当时在深林里寻见孟桑榆时,她一个劲儿地嘶喊正是因为发现王继年还有一口气在。

“因为毒药是王继年自己准备的,雁痕楼派来的杀手带了话,只要他自我了断,便不对家中妻儿老小赶尽杀绝,他当时只觉得自己没了活路,又怕被刀捅死过程太痛苦,就想着用毒来的痛快。”

回想起王继年临终时的惨状,孟三嗤笑道:“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几年前从醉仙楼偷来防身的毒药并不是越放效果越好。”

“你们当时就不怕他没死,醒来后把你们都抖出来?”狄非顽对于听到的一切仍持有半信半疑的态度。

毕竟一人之言,不可尽信,更何况此人还未知根知底。

“当时属下一直在暗中观察。”孟三交代道:“属下是等到您出现后才离开的。”

话至此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

狄非顽沉默,良久也未做表态。

孟三一直恭敬以待,俨然一副同从安排的姿态。

数十步之遥的地方,孟桑榆是在第十次将同一只蚂蚁从洞口搬到远处,再使坏地帮找家的蚂蚁助威呐喊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一抬头,果不其然瞧见了少年在同她招手。

“有缘再见了,小蚂蚁。”

孟桑榆拍拍脏手起身,不舍地跟一辈子恐怕只能见到最后一面的蚂蚁道别。

地面上,蚂蚁找到了归家的洞穴,撒着丫子就往里钻。

仿佛慢走一步,后面就有怨鬼索命。

来时高高在上的日头逐渐西沉,踏着散落一地的金辉,孟桑榆脚步欢快地朝着少年奔去。

狄非顽面上的冰霜褪去,他踏着步子,不疾不徐地靠近。

眼看着一步一近,无人注意到孟三也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什么声音?”

远处有动静传来,孟桑榆停下脚步,随声而去,瞧见的便是人头攒动的场面。

有拿着佩刀的衙差,也有背着长弓的弓箭手。

狄非顽同样被响动吸引,在听出孟桑榆的疑惑时他下意识地回了头,余光瞥见紧随其后的身影朝前猛窜时心中顿觉不妙。

他想伸手阻拦,可惜一切为时已晚。

孟三本就是伺机而动,轻而易举地将孟桑榆擒住,他用匕首挟持着人质,有恃无恐面对着突然出现的人群。

聂捕快匆忙赶来,一看势头不对,赶忙抄家伙严阵以待。

狄非顽被人群围到了后面,“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低沉的吓人,明明面上始终一副波澜不惊。

聂捕快听得心里发毛,知府大人在他来之前可是刻意交代过,任何人都可以不顾,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得要毫发无伤地回去。

多年的老油条习性使得聂捕快不会多嘴去问,但也能隐隐约约猜到少年的身份不简单。

“府衙接到有人报案,说是城郊有人质被挟持。”聂捕快嘴一快,交代道。

狄非顽眸光阴沉,“谁报的案?”

“这,我们的人出去时,就只看见有人留了个纸条,至于报案者是谁没人……瞧见。”聂捕快为难。

他们是真不知道。

孟三倒是给出了答案,“是我派人去的。”

“你报的案?”聂捕快诧异,“你又报案,又挟持人质,这是玩儿贼喊捉贼呀!”

“我玩的什么把戏狄公子应该清楚。”

四周的弓箭手已就位,孟三将人质整个护在他身前。

他改变了对狄非顽的称呼,继续道:“狄公子应该没有想留我一条活路,不过在临死之前,我想问问您对我刚才告诉您的真相信了几分?”

“全部。”狄非顽沉着道,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仿佛所言皆为真。

“可我明明骗了您才对!”

孟三仰天大笑三声,笑到尾声,他箍在孟桑榆脖颈上的手骤然收紧,抵着肉的匕首也嵌入了少女娇嫩的肌肤。

眨眼的功夫,成串的血珠顺着利刃滑下,一滴一滴坠落,砸进尘埃中。

孟桑榆的身体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轻颤。

目睹了全程的狄非顽眼眸染上猩红。

孟三威胁的声音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孟桑榆你可真是命大,我都将你丢进深湖里了,你还活了下来,第二天孟五找你麻烦不成,反倒又被你将了一军,我以前怎么没想过你这么厉害呢?”

闻言,听出此人曾有害人之心,聂捕快大声厉呵,“大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本捕快都听见了,你若是现在放开人质,到时候本捕快定帮你求情!”

“若我不放呢。”

孟三就没想着活着离开,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放低了声音。

他缓缓靠近怀里瑟瑟发抖的人儿,带着恶鬼索命的笑声开始在孟桑榆耳边低语着。

“孟桑榆,你知道是谁害得你陷入今日的困境的吗?是他——”

孟三的视线透过人群,死死盯着百人百样中仍可鹤立鸡群的少年,他还在不怕死地细细诉说着。

孟桑榆的神情随着耳边越来越小的声音不断传来,从惶恐不安渐渐演变成了茫然。

在听见了一个近乎可笑的答案时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喉间传来的刺痛恐吓着她不敢出现过激的反应。

“不可能,你说的不可能是真的!”

孟桑榆无望地摇头,因为害怕紧握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喉间酸胀感袭来,她噙着泪珠,将活下去的希望由视线投出。

然而在与狄非顽四目相对的瞬间,那个她本该奔赴的少年漠视着一切,当孟三扬起匕首放言要杀了她时,更是不顾弓箭手阻拦,毅然决然抢过长弓,将箭羽搭在了弓弦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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