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女匪爆改京城女富商 > 第92章 第 92 章

第92章 第 92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世子还没想起自己和伊兰的渊源吗?”

审讯堂内,油灯散发出的微弱光芒时明时灭,一张似笑非笑的脸隐在案桌后, “世子还是不肯开口,呵,没关系,有人会开口。”

叶崇安脸色苍白,双眼下方透着深深的黑影。章角虽不能明面上对他施刑,但连日来暗地里的折磨并没有减少,最伤人于无形的是不间断的审讯。

他必须承认,这一招管用。在审讯堂的日子,他分不清白天黑夜,一旦有入睡之意,刑部便会用各种法子使他保持清醒。无外物的情形下,他只能通过将指甲嵌入身体的方式,来维持意识的清明。

在叶崇安身后,两个狱吏进来摆上一个血迹斑斑的木架,光看血液浸入的程度,年头怕是比眼前的章大人更为悠久。

终于是忍不住要动刑了,叶崇安吃力地活动了下肩肘,双手紧攥椅子扶手,苍白的手臂上青筋凸起。

早该这样痛快行事了,他不想任人押送,正打算站起,审讯堂内却推入一个人来,是伊兰,紧跟其后的是那个译语人。

章角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里嗤笑道:什么西州沙鹰,在我刑部还不就是一只坐不住的瓦雀。

“带伊兰上架。”章角单脚翘起,面前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浓茶,用刑是一门艺术,而他是这门艺术最忠实的鉴赏者。

枷锁和铁链堆叠在墙角;夹棍静静地躺在桌上,每一个夹口边缘都附着尖刺,而墙上挂着一排排拷杖,或铁或木,相同的是上面擦不尽的血迹。

伊兰对今日突如其来的架势感到恐慌,眼神死死抓住译语人,双唇不停上下翻动。

“世子执意不认伊兰的供词,我也愿意相信世子。”章角的眼神似毒蛇般挂在叶崇安身上,蓄势待发, “可这样一来,伊兰的供词就是蓄意污蔑世子的罪状,这样一个恶人,我可要好好替世子出气,万一他翻供还世子一个清白呢。”

说罢,他勾着一抹冷笑命人点燃火盆里的木炭,一旁的铁钳泛着寒光,铁与火的淬炼将带来无尽的痛苦。

这些刑讯逼供的手段叶崇安不是没见过,马匪为了多获得几块银锭折磨商旅客人的手法与此并无本质上的不同。但面对马匪时,他能痛痛快快地以刀剑相搏,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忍之又忍,甚至牵连到其他人。

诚然,伊兰往熏香中添加壶英草不假,若伊兰接受的是与之相符的罪名和惩罚并无任何不妥,可现在,章角把审问当作一场游戏,把刑讯看作一场无关紧要的博弈。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刺激他自己,逼迫他认下莫须有的罪名。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威胁的感受。

“这就急了?”章角哈哈大笑两声, “这火钳又没落在你身上,你急什么?”

说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伴随着滋啦滋啦的声响回旋在审讯堂四壁,久久不散。

章角的眼神中冒着炙热的光芒, “说!是谁让你陷害我们镇西王世子的!不要命了,堂堂世子岂是你一个异域香师能随意构陷的!”

译语人捏着衣角无措地缩在一旁,他反应不过来,无论是伊兰的话还是章侍郎口中的言语,他都不确定是否有翻译的必要。因为伊兰从始至终就没有承认过自己认识这位世子,而壶英草一事确是他擅作主张私自添加的,壶英草燃烧后气味极淡,却能让人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一秒奇妙的快感中。

洪掌柜十分重视这场赛事,在前期搜罗调香师的阶段就费了不少功夫,因此为了充分发掘出起调香师的潜能,从一开始便许下重金。

这也是伊兰想到用壶英草的缘由。个人对香味的偏好或许不同,有人喜欢中正平和之香,有人钟爱馥郁之香,但所有的嗜好在面临生理本能时都显得不堪一击。

这些话,伊兰说过,译语人知道,沈侍郎也完整地听完了他的复述,独独这位面目狰狞的章侍郎拒绝听。章侍郎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按自己的说法重新记录供词,至于怎么翻译,那是译语人的事。

他只要一份令人满意的画押供词。

章角玩味似地把玩着一样样冰冷刑具,像是在欣赏自己宝贵的收藏品。他时不时望向叶崇安,领略对方脸上压抑、不甘的神情。像叶崇安这样的人,章角见过,或许与那些高坐庙堂上的权贵子弟不同,对方骨子里更像是江湖草莽间闯出来的人物,看重别人甚至多过自己。

对待这样的人,直接用刑无济于事,他们最见不得别人因自己而坠入深渊。

“章角,你停下,我们谈一谈。”叶崇安强撑着站起,脸上面无表情,眼里却是说不尽的厌恶, “就我们两个人,谈一谈。”

“好啊!”章角将火钳扔进冷水盆中,蒸腾的白汽,逐渐熄灭的嘶嘶声,仿佛一条毒蛇放松下警惕, “你们两个,把他拖出去。”

余光中,满身伤痕的伊兰被两人拖拽着出了门,叶崇安暗地里松下一口气,按照章角的刑讯力度,不出几日,这个不通官话的异域人怕是要不明不白地交代在这大牢中。

章角慢慢走回至案桌后,双手一摊, “只要世子您肯在这份供词上签字画押,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章侍郎说过,明人不讲暗话。”他的声音虚弱,却依旧坚定, “供词怎么来的,想必章侍郎比我清楚。我认下供词,这个后果…”

他顿了顿,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担不起。”

章角脸色一变,嘴角透出不耐,“世子请看清局势,这份供词无论您认不认,我都可直接呈给圣上。您现在认,还有辩解的机会,要是届时三司会审,圣上亲自过问,恐怕您就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世子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自己的父亲及哥哥想想,我相信世子您不是主谋,只要世子您肯开口。”

话就这么剖开了摆在案上,章角自认为已把其中利弊分析得清清楚楚。这件事的真相究竟如何根本不重要,要紧的是你已经掺合其中,怎样把自己择出来才是关键。

太子之位的争夺不是一日两日的厮杀,四皇子在圣上面前指出安阳王妃进献之香中含有壶英一事,针对的就是其背后的大皇子。最近朝会上关于此事的文章不少,几方势力明里暗里地都在互相指责。

圣上将案子交给霍知枢,知枢曾担任过太傅,为大皇子讲解经史、教授儒家思想,而他和沈影是同年进士,一同拜入的霍知枢门下,交由他们处理此事,其中用意不言而喻。

因为他的这番话,审讯堂内的气氛变得愈发紧张,叶崇安绷着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坐下,抬眸道: “不若章侍郎讲讲,我该如何写自己的这份供状?”

章角看他口风有所松动,立马转换态度,一板一眼地讲起早已想好的说辞。叶崇安看似时不时点头附和,其实内心在盘算着时日。虽然他被关押在牢内,不见天日,但一日三餐是准时送来的。

末了,章角沉浸在自己所设想的这份完美供词中,完全忽视掉叶崇安捏紧拳心又放松下来的小动作。

“如何?只要世子您承认您在西州见过伊兰,且是在四殿下府上看到的,我就能将您与此事撇得干干净净。”

如此一来,章角便可解释道:伊兰作假的供词是为了防止世子将他与四殿下相识一事供出,所以率先扯他下水。虽然这样不能直接印证四殿下和镇西王府有勾结,但世子可是在四殿下府上看见的伊兰,这里面又有数不尽的文章。

至于四殿下为何要指使伊兰添加壶英草,一切就交由圣上判断。

“我在四殿下府上看见的?”叶崇安靠在椅背上,比之方才,整个人透出一种从容不迫的姿态, “章侍郎恐怕搞错了,我和四殿下此前并不相识。”

“在西州,我逐马猎鹰,可听说四殿下只待在府上,几年来,面都没见过两三次,怎会知道他府上有什么人?”

章角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语气中的变化,不悦地皱了皱眉, “世子是在套我的话不成。”

“就我们两个人,说出去的话犹如落入海面的一滴雨水,看不见摸不着,章侍郎这也急?”

章角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 “来人!送世子回牢房!”

“慢~着~”

声音尖,语调长,还敢阻止刑部审讯,章角脑子里蓦地冒出一个人来,转身恭敬道: “吕大监,怎么贵脚踏贱地,来此处了?来人,快给吕大监上茶,用我新得的阳羡茶!”

“不必了。”吕佑扯了扯嗓子, “侍郎大人,这位便是镇西王世子殿下吧。”

章角怔神,小心翼翼地探询,“对。是圣上有何旨意嘛?”

“别怪咱家多嘴,世子殿下可是圣上的亲侄儿,圣上又是最为仁德之人,即便是查案,刑部也该注意点分寸。”吕佑缓缓走至叶崇安身旁, “你们看看!世子殿下嘴唇都泛白了,还不上好茶?”

“是,是。”章角依旧是一头雾水,但不妨碍他招呼底下人做事。

吕佑朝叶崇安温和地笑了笑, “世子殿下受苦了。圣上也是今日才得知刑部竟然擅作主张将世子殿下押了进来,这不,马上就派了奴才来。世子稍作休整,一会儿就随奴才一同出去吧。”

叶崇安的情绪看不出什么起伏,只是淡淡地回应道: “有劳吕大监了。”

吕佑是圣上身旁最为信任的内侍,他能来此,说明事情已经解决。

唯有章角,五官拧皱成一团,虽不理解,却也不敢继续问下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崇安完好无损地被带走。

——

霍府内,章角和沈影恭敬地跪坐在席垫上。霍知枢好古风,与相熟之人议事,从不用椅凳之物,一向采取的是跪坐的仪态。

“此事不怪你们。”霍甫面容清瘦,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 “边境那边传来了消息,大宛国似有异动,镇西王已在操军演练。”

“大宛安定了这么年,怎么这么巧就在这个节骨眼上…”

章角一直不解圣上的态度为何会突然转变,几番打听也不曾有个结果,今日到知枢府上才解了惑。

沈影没有立刻发问,而是静了静, “异动?是在边境频繁增兵,还是大规模地修筑防御工事?”

“当年先皇传位于当今陛下,同年封彼时的三皇子叶骁为镇西王,镇守边境,无故不可离开一步,自此镇西王上下两代人便扎根于西州。”

古朴茶案上,霍甫握着小铜火著拨弄着底下的炭灰,不疾不徐继续道: “近些年京中有风闻,镇西王年老志衰,底下三子,一子残、一子死,还有一子刚刚入京。大宛这么些年从不逾矩,多少还是有赖于镇西王当年弋水一战的威名,如果有人根据世子被捉拿一事向大宛释放消息,甚至夸大实情,说陛下有意撤换边境守军诸语,他们怎么会不起异心?”

一番话的时间,红泥小炉上的热水也沸腾了。沈影半起身拿起,一一斟泡, “所以,陛下就不追究赛香会一事了?”

霍甫轻抬眼睑,眼里的意味说不清道不明。

追不追究,圣上的目的都达到了。大皇子和四皇子互相攻讦,朝臣人人自危,生怕站错队,从此万劫不复,甚至于叶崇安这个世子,也不过是圣上拿来试探、把握自己三弟的筹码而已。

圣上可真是,像先皇啊。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