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助餐自然是不错的，但当有人盯着你吃，就有那么一点怪。

尤其是当盯着的那个人还要做出评论的时候。

“‘星火’三型？这个发动机型号有点老了吧，只有重量较轻的优点，输出如今只能算勉勉强强。类似定位的话，同型号的‘星火’五星应该在全方位都要更加出色一点。”

洛借给海希的技术团队只负责执行，并不参与改造的设计。她自己倒是一直在旁边探头探脑，伺机发表一些点评。

“那个用了一些新技术，我看了一下，不太会修。”海希回道。

“我们是驾驶员，为什么要考虑修理的问题。”洛摊手表示不解。

“我与你战斗的场合是不一样的，从我的经历来看，是否能够对机甲进行应急维修，受损后还能保持多少战斗力，这些对生存率的提升比机甲性能的影响要大得多。”

当然，你不需要考虑这些。海希顿了顿，并没有说出口。

洛并不赞同：“接下来你不用考虑这些，后勤的工作，我会让他们保证到位的。”

“我没打算为人意联服务。”

“我是让人意连为你服务。”

海希短暂地沉默，最终失笑道：“说得像人意联是你家开的一样。”

“你就当是这样。其它的因素都不需要考虑，我要你将它变成一台，在你的操纵下，可以真正击败我的全力的机甲。你的话，我想或许会有机会？”

这并非是对改造后的“沙棘”有什么期待，哪怕把人意联正式列装的部件尽可能地塞进一台机体，那也和“自由”这种不计成本而且很可能使用了各种非公开技术的新型机难以相比。更何况这个基地里自然不可能准备那么全面。按照洛的技术团队的估计，如果海希能在较短的时间内给出一个合理的改造方案，那最终应该能有精锐队长机程度的性能。

性能不够的部分，就要用驾驶员的技术来补足。或许洛真相信海希有这样的能力？

“搞不懂你。”海希轻叹了口气，指尖轻划，从设计图上去掉了为了方便整备选择的部件，“到时候你输了找不了借口，可别哭啊。”

“求之不得。”

二十四小时，一张设计图，一台机甲。

时间上确实相对紧张，海希先迅速选出了一些颇具个人风格，需要额外花时间改造的项目，作为第一批任务让技术团队工作了起来。“沙棘”是她自己一点点改造至今的机甲，而即便它的改造一直秉持着实用与便宜的指导思想，海希自然也曾多次幻想过要是有朝一日她忽然暴富，可以对“沙棘”进行怎样奢侈的强化。这些幻想在洛来到琅降之后频繁了许多，此刻则正好用得上，不至于让海希对着列表上的一长串部件毫无头绪。

她要做的，就只是把已有的想法搭配上可用的零件，变成具体的计划转交给技术团队。

海希和时间追赶进度之余，也更加惊讶于洛在这个基地中的地位。她的有些想法本就只停留在想象中，放到纸面上其实不乏有异想天开、莫名其妙以至于完全不可行的设计。但即使是这样的方案，技术团队在修改或者驳回之余，也没有丝毫不快的表现，让海希自己都有点良心不安。

有死线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技术组轮了一次班，海希和洛却一直留在这里。只是海希略显疲惫，洛倒是还神采奕奕。

理论上海希在做好全部改造方案之后就可以去休息，但她始终认为驾驶员要亲眼确认过机甲的内部构造，不能停留在纸面数据。洛对这点当然没什么所谓，但她见识过海希在机甲里塞扩音喇叭等各种怪东西，这次刚好可以近距离观摩那是怎样的一种设计思路。

在二十三小时三十四分钟后，全系统自检完成，“沙棘”终于改造完毕。

新生的“沙棘”很难说和以前的还有多少关系。不，说到底改造前的“沙棘”，也很难说是否还是海希当年收到的那份礼物了。这就像那个海希只有着模糊印象的比喻，当每次换掉一点零件，直到所有的零件都并非初始的零件，那这是否还是原来的那台机甲。当然，这次的改造换的确实多了一些，不过这本来就不是可以量化的事情。难道我们可以说，不再是原来那台机甲的分界线是，比如说，一次替换了百分之五十的零件么？那在从百分之四十九点九九九到百分之五十之间，那一个螺丝改变了什么么？和替换了百分之五十比起来，难道百分之四十九要比百分之九十九更加不同么？

海希拍了拍安装在机甲上的扩音喇叭，至少设计理念是一路相承的嘛。

机体的主要结构都被替换成了更轻型的新材料，整体改造理念侧重于保证低重量高出力，优先速度的近身战机体。不过这种新材料本就更加坚韧，再加上外表的抗光束镀层，“沙棘”比之前反而要耐打了许多。除了和之前形状相若的实体、光束复合大剑，腕部的光束速射武器稍微补强了一点中距离的射击火力，火控系统中也预登记了其它的备用武器以待换装。

只是这些的话，倒都差不多都是一台近身战特化机甲的标配，真正花了功夫的是把海希要的其它小装置合理地塞进去。除了必不可少的扩音喇叭，指部隐藏的炸弹保留了下来，在以前的遥控引爆之外，这次还加上了一次性的短距离推进器。还有可发射固定的强化高分子缆线、投影装置、无人机等等洛或猜得出用途、或毫无头绪的小型装置。

“电磁脉冲呢？”洛挑了挑眉。

“没装，既然你让我赶在出发前改造‘沙棘’，想来我们是要带着机甲去太空的。既然如此，就代表你认为在‘乐师’的地方，我们可能会有需要战斗的场合吧。”海希说道，“如果敌人是‘乐师’，电磁脉冲恐怕对她们没有效果。”

“你不介意战斗？”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战斗，但如果你都觉得会需要我的战力，我当然也会帮你一把。”海希冷静道。

安塔姬尔她们也会在那里，而且她好像也有些不知具体的打算。视情况也可能需要帮她们一把。不过这就不是现在需要说的事情了。

洛搭上海希的肩：“不错不错，有了这台新的‘沙棘’，我很开心哦。”

“不是给我的奖励么？”

“送礼物就是要双方都开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