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贵客，欢迎来到‘乐界’。”

星舰行将入港，“乐师”的欢迎消息就已经先一步发送到了洛的个人终端。海希大致扫了一遍其中内容，只能说是意外的详尽，有种怀疑“乐师”是不是要准备转型旅游业的感觉。

依照其上所说，她们目前所抵达的正是“乐师”所辖殖民卫星中的核心太空城“巨蛋”，接下来的“试演”就将于这里的内城区举行。当星舰抵达，作为候选人的少女们会被专人带走做“试演”的准备，而作为观众身份的其余人也会有向导指引安置，在“试演”时间之外可以在“巨蛋”的公共区域自由游览。

海希心中一动，这样的话，她倒是还有机会去见安塔姬尔她们。当然，这还要看洛对她这个名义上的俘虏会是什么样的态度，至少也要能把自己的个人终端拿回来再论后话。

以她和洛这种难以定义的关系，这并不是什么需要小心试探的话题。而洛答得也很爽快。

“好啊，我们到时候先在城里玩一圈，回来你就去找我的副官拿就好。”

这并不是什么苛刻的要求，海希点了点头，却是问道：“说起来，你还没说过，我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很简单啊。”洛随口答道，“吃点好的。”

既然她这么说，海希估计她是没有给自己一个正面回答的打算。她本来也不打算非要问个究竟，作为在琅降讨生活的佣兵，走一步看一步本来就是最熟悉的生存方式。她简单回忆了一下和瑟的短暂相处，初步判断“乐师”和地元人类的口味并没有太大差别，想来还是有机会吃点好的。

直到她们下船，海希脑子里都发散思考着洛的口味问题。林宁看起来已经将候选人们交接完成，正在与一个穿着颇为时尚，明显并非船组成员的女人交谈。看见洛走近，她礼貌性地点头示意，另一人却主动迎了上来。

“我是诸位的向导，你们可以叫我笳。”她热情洋溢，“欢迎来到‘巨蛋’，‘试演’期间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随时联系我。”

洛的目光从下船就一直注视着她：“能有劳一位‘乐师’来做我们的向导，还真是荣幸。”

“看来您对我们已经有些了解。”笳笑容不改，“招待各位贵宾，这只是应有之义罢了。”

洛这么一说，海希也不由得多看了笳两眼，却也没看出来她有什么特别之处。之前说到瑟的事情的时候洛就有提过，虽然他们对外统称为“乐师”，但其实内部是分为两个泾渭分明的阶层：少数如同贵族阶级的“乐师”，以及大多数悄无声息的“听众”。至于两者之间有何不同，按照洛的说法，已知的就是能不能变身的差别。

虽然拥有“音服着装”这种不似人类的神秘能力，“乐师”却似乎并未展现出太多与寻常人类的差异。事实上，普通人，无论是“乐界”内的“听众”，还是来自其它地区的人类，都可以成为“乐师”。接下来即将开始的“试演”，便是为其选拔新的成员的仪式。这一点并不是什么需要深藏的秘密，像海希和安塔姬尔这种消息比较灵通的普通人也略有所知，只是对其具体流程不太清楚，也不知道还有变身机甲这回事。

又或者说，变身什么的不过是不知真相的妄想，那只是一些她们并不理解的高深技术。无论如何，海希有种感觉，洛这次会带她寻找到个中真相。

只是她有什么需要了解真相的必要？

甩甩头，海希将这些无关紧要的情绪放到一边。她们一行已经人员齐整，笳正招呼她们离开空港，向安排好的酒店进发。

“为各位安排的酒店地处环城区中心，交通便捷，在“试演”时段以外，大家可以好好感受‘巨蛋’的风情。”笳明显不算什么熟练的向导，差不多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全靠一腔热情，“不过，在‘试演’前两小时我会在酒店接大家前往内城区的场地。请务必留意时间，没有‘乐师’同行的话，平时是禁止进入内城区的。”

“也就是说，是为了‘试演’，特意向观众们开放的机要区域么？”洛表示理解。

“嘛，也说不上机要啦。”笳斟酌着解释道，“怎么说呢，在‘乐界’，‘乐师’基本上就像是明星一样的感觉，而内城区则是保留给我们的家和私人空间。家里来了客人，一般也不会在卧室接待吧？差不多的道理。其实除了‘试演’以外，我们平时也有一些其它的大型活动会开放内城区的进出，所以也没什么机密就是了。”

“我们带来的候选人是安排在了内城区吧。”洛语气笃定，“她们都是小孩子，希望不会给你们带来太大麻烦。”

“啊……是，她们都是可爱的孩子，很快可能会成为我们的一员，没有什么麻烦的。”

“那就好。”洛看了一眼身边的海希，仿若之前只是随口问问，自然转移了话题，“来自其它地区的观众呢？也和我们在同一酒店么？”

“是。”笳看起来有些误解她的意思，“当然，有些前宇宙殖民地和人意联之间关系还不算融洽，这我们也略有耳闻。我们已经和他们知会过，不会在这里闹事的。”

“我们当然也不会让你们难做。”林宁却是抢先道。

她这几句话间没少给洛使眼色，但都被洛通通无视。不过海希看得出，这个上尉对笳话语间每每流出的情报也颇感兴趣，只是现在说到的也不算什么秘闻，她或许打算徐徐图之，才想阻止洛看似不着边际地一阵乱问。不过也可能只是单纯对她眼中的非专业人士的不信任罢了。

有了林宁在中间打岔，笳的向导工作逐渐回到正规，开始介绍起了沿途窗外的情景。海希连琅降的城市去得都不甚频繁，也不知道这里和人意联的大城市比起来如何。反正她从被洛带走，除了“自由”的驾驶舱内她还算熟悉，其它时间简直是被新鲜感轰炸到疲劳，此刻也做不出太多的反应。只是从洛的表情中看，她应该还是饶有兴味。

“这里是环城区的最大的几处演出场地，空闲时对‘听众’开放预约，无论是自由艺术家还是练习生都可以在此表演，全天无歇。有不少‘乐师’都有过类似的经验，也偶尔会回来进行一些怀旧演出。”

“每名‘乐师’都有一个表演轮班，无论是音乐演出，还是，唔，按你们的说法应该是叫机甲演出，都一定会是爆满。届时为了让更多人看到，这些演出场地会进行变形，舞台升起，并且进行巨型投影。考虑到容载力的问题，‘试演’同样也会以类似的方式在各大舞台投影直播。这绝对是‘乐界’最大的盛事。”

“在环城区也是会经常遇到‘乐师’的，不过除了幸运遇到自己的主推，大家一般也不会去打扰她们。其实‘乐师’和‘听众’之间的关系都很好的，嗯，少数态度比较冷淡的其实是个人标志啦，盐系什么的，有人就喜欢这一类。”

等一下。

海希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洛。她却好像没怎么在听，只是定定看着一个方向。

笳说起过。

那是通往内城区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