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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该是一个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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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三极山脉回来的两位,一眼就留意到了大晚上不睡觉趴在屋檐上的人,金满枝打趣的喊道:“二小姐!一会儿就宵禁了,你也不怕巡逻的人看到,将你当成小偷小摸之辈抓了去。”

林南音没注意到来人的脚步声,被突然的声音吓得一抖,脚下瓦片上的青苔滑,差点没站稳摔下楼。

“真是要死了!”怒骂一句不长眼的东西,倒让楼下两人笑得更欢。

林南音不仅气也没消,自己还成了别人的乐子。

林挽听见自家妹妹受气,赶忙收了笑容,转移话题,指了指摆放在客栈门口的伞,“阿音,这些是都要挂起来的吗?”

林南音臭着个脸,坐在窗沿上使唤起人来,“回来了就把这些都挂上去,我要休息一会儿。”

“要不明天再弄吧,现在都这个点了。”金满枝不愿意照做。

“不用担心宵禁问题,我借他们两胆子也不敢动我们一根寒毛,快点!”林南音跺了跺脚,瓦片发出破裂的声音。

天子犯法不是与庶民同罪吗?

不过,金满枝好像没什么底气用这句话来反驳。

她的身份被陆鸣安排的很高。

便转头埋怨起陆鸣写的都是什么同伴!

几人忙活到次日破晓。

油纸伞挂了一路,正好是让人从客栈走到山庄的路线。

这是林南音的想法。

百花常有雨季,尤其是入了夏。凉食盛会算是百花郡不多的允许女子参与的活动,淋了雨对身体不好,这以后用到的机会只会更多。

风一动,伞柄就摇摇摆摆的轻晃,柄下挂着的铃铛随之叮叮当当的响,像是清凉的提醒者。

孙禾有意无意的开始将凉食节操办的各项环节通通交代给身边几位亲近的人手里,其中原是没有林南音的事,但她也想在百花郡有所势力,借着孙禾女君凉食节的由头在百花郡扩展总好过一个人闯天地。

天晴时分,户外活动终于是着手进行,只是金满枝没想到,这次的户外活动的筹备者中林南音也举荐了自己。

因为孙禾和金满枝两人走得近,孙禾也有问过金满枝的想法。

出于愧疚感,也可能是出于想和林挽听拉进关系,她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她嘛,很有想法。”

只是没说全乎。

后半句是,这些想法需要很多银两才能实现。

孙禾见到林南音哭了。

“什么!二小姐那样的人也会哭啊?让她稍有不顺心的人都会被教训,当下就报复的人还有事能让她烦心的?”金满枝本想回房间了,一听可能有把柄可以抓就留下听孙禾说事情的经过。

是在金满枝和林挽听去第三极山脉的那天晚上。

在大家都回房休息的时间里林南音一个人躲在屋檐上,也是孙禾恰巧路过,无意的关心却让林南音的情绪崩溃。

哭泣从来不是懦弱的表现,不敢直视暴露痛苦的需求才是。

反倒是那一晚孙禾对林南音有些信心。

“嘴上说着都过去了,但是她泪流满面。我只是担心她压力的来源所以才来问问,你对她的了解总是比我多的。”

“其实您心里已经认可她了,不是吗?”

两人心照不宣。

这日。

六月下旬的一天,天不亮。

林南音就洗漱好拉着金满枝出门。

这个时辰出门,还没有也没有夏日的燥。

“二小姐,你说你自己揽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金满枝被强制陪同,多少后悔私下为她讲好话。

昨个夜里她是熬了个通宵,都是因为钟于川送来琉璃瓶的时间太晚了。

琉璃瓶在金京算是寻常玩意,只是在百花生活的人却好像并不中意这种材质做的装饰物,钟于川花了些功夫才在当地的百晓通那里得到能购买到琉璃瓶的消息。

每座城都会有些的挑灯市,百花也不例外。

百花郡的挑灯市在每天宵禁后半个时辰,在谷洋河西边的后山,运气好时或许就能寻到所想之物。

钟于川还是第一次去这种非正式允许营业的地方,拉来了应安长给自己壮士气。站在谷洋边,不远处的山腰处闪烁着橙黄的灯火。

进入前,有个头戴鬼怪头套的人拦住两人。

只有回答上正确的通关谜语方可进入。

好在花了些银两在百晓生那里问来的答案,谜语和答案每日都会变化,钟于川可不想浪费钱次日再来。

前往挑灯市的石阶上每隔五十步便会有一盏油灯放置在一侧指引方向。

走了不久的时间就到市场。

眼前的画面比起人们大脑想象的来说真实的挑灯市还挺亮堂。

说不上张灯结彩,但每一户摊位前确实都点着一盏明亮的灯笼,能看清自家摊位上售卖的物件。

和别的城市的赶集没什么差别。

“哇,有时间一定叫师姐也来逛逛。”无论那里对于钟于川来说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那里看看,这里问问。

“别乱跑!要什么赶紧买。”应安长给他的耐心不多。

“好的好的。”钟于川瞬间闭了嘴。

一路逛下来。

什么都有,钟于川眼都要花了。

终于,在一个摊贩前的一只通体贝壳白的琉璃瓶吸引了钟于川的注意力。琉璃瓶只有巴掌大小,瓶身却用心的写了诗句,每个字只有芝麻大点,他认出了上面是经书上的摘抄,“是个好东西。”应安长在一旁认可他的眼光。

“是吧。”钟于川臭屁地笑,“老板,这多少钱?”

“你看着给吧。”江湖上混日子的脸上总有个刀疤,即便听到客人的问话也一副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的模样。

应安长知道一点点江湖经验,是元牙透露给他的。

微微附身在钟于川耳边,提醒说:“这里的所有商品大概都是从死人墓里掏出来的,只要有出就全是利润,但对方心里一定有底价,如果没出到对方满意的价格,你可能就会是旁边摊子的砧板肉。”

顺着耳边的话,钟于川不自觉地看向隔壁摊位。

隔壁摊子是个肉摊。

血肉一股腥味。

在应安长一说之后,钟于川被这股味道缠绕,好奇地盯着摊子上的肉。

乳白、暗黄、红润……各种软肉相互之间还有纤维拉扯着,一层层白色的脂肪挤出来软趴趴地塌在木板。钟于川闻着只想作呕,弯腰吐了一地的酸水,他分明看到一块肉上被刺了个匪的字样。

那摊主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丢下句不识货!

钟于川低声喃喃:“这东西真有人会买吗?”

“买?抢手着呢,多的是有人信这些当做药引子可以救不治之症,别说这些肉了,即便化作白骨都有人要。”应安长嘴角带着讥讽的笑意,“我们也挺好笑,一边分着三六九等,一边又用下等人的生命换上等人的生命,这样的等式下人有什么区别?”

“这里的顾客怕不止你口中的上等人吧。”

钟于川说着反驳的话,自己听着大概也是难受的。

即便这个市场被查封,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会有无数个挑灯市,在每一个连月光都照不到的地方,却依然敢于灯火通明的营业,是什么样的人让它们存在的?

是今日的这些布衣顾客吗?

恐怕今日这些肉摊砧板上的块状物就是昨日来的顾客。

这样的社会真的要阻止元牙的复活吗?

钟于川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你们要不要?来这里闹着玩啊!”古玩摊上的老板没好气的怒吼将钟于川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要。”钟于川将身上带的盘缠都给了对方,“我只有这么多,你卖不卖吧。”

“拿走拿走。”

琉璃瓶子的问题算是解决,距离师姐弟原先约定的日子已经过了两日了。

昨个夜里碰头的时候,金满枝冲上去给了他一个脑瓜崩,算是这几日没睡好觉的报复,就怕错过信号弹。

金满枝准备着手将计划和孙禾讨论,其中包括草荿与人体剥离的法阵。

从书房回房间,她还能看到窗纱上钟于川未离去的影子。身子探出窗户,“川师弟,有事要和我说吗?”

“就是,嗯……关于草荿的事情。”

挑灯市的冲击力对谁来说都是极大的,钟于川想起应安长提过有关剥离草荿的注意事项,似乎他们如今做的这些所谓对人间的好事也是建立在对于平民百姓的伤害。

天蒙蒙亮。

又是个烟雨天。

书房里的墨香永远散不尽似的,泡上一壶白茶是给远道而来的朋友,两种气味温润厚重,充斥着鼻腔,像是到了仙境一样晕乎乎。

孙禾还是穿了一身云水色的衣裳,靠在躺椅上,头发散在身后没戴一朵簪花,就这么一前一后悠悠地摇曳,像一朵刚被雨淋过的山荷花。

透明到与雾气融为一体。

一如往日,亲热的唤了金满枝的姓名。

唯有不同的地方,孙禾没什么力气坐起身子,见人来了她也就这么躺在那里。

金满枝喝不下茶,抬手用手肘碰了碰一边的钟于川,不料茶水撒了他一身。钟于川就这么借故,低着头擦拭,不太愿意面对孙禾的眼睛。

看着窘态百出的两人,孙禾倒成了开口破冰的人。

“其实我大概也猜到个八九不离十的结果了。”她乐观的安慰,像一个长者般稳定如山,“说来给我听听吧,我很想知道自己的未来。”

这偷来的这百年时光,孙禾已经完成了很多以前她都不敢想象的事情,所以当得知自己最后会连轮回道都走不上一遭时,她也没什么波动的情绪,虽然还有很多很多还没完成的遗憾。

“这样值得吗?”金满枝放下已经凉了的茶水。

“不值得吗?为了心中所坚持的目标即便是失去所有都是值得的,唯有自身强大者才可笑看一切妄图攀附他人之辈,孩子你现在不也是如此吗?”

金满枝不懂和家里闹翻了,独自一人出来闯荡,仅仅是为了教让女子之间能够可以交流沟通的文字。

这一问,孙禾像是回到以前还在府上作为千金时母亲问她的时候。

孙禾体内好像没什么力气去滋养体内的草荿,草荿在逐步吞噬她的生命。

为了不让人担心,又努力的述说着最后留在人间的话,也像是述说给无数次差点后悔的自己听,“这条路走的真的太累了,在未来我不知道这个社会上的条条框框会变成什么样子,如今我所做的一切,会不会成为泡影,我只是想让岁月长河上同样优秀的姑娘们不成为泡影,让后生的她们明白自己不是第一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告诉她们不是孤单的那一个!”

说到最后孙禾浑身发抖,到最后几乎是竭力发出的咆哮。

金满枝跪在地上,紧紧抓住孙禾还在颤抖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

两人的力量僵持不下,终于在汗珠在地板汇聚成手掌大小的水坑时,孙禾恢复正常。

孙禾轻声唤出金满枝的名字,示意自己无事。

“如果有机会答应我凉食节不要停好吗?我们必须读书,唯有认识这天下才能拥有最强大的力量。”

在理想面前,黑暗无处遁形。

金满枝明明知道孙禾是在鼓励自己,但还是让这些话像拥有巴掌一样的力量,打在金满枝的脸上。

如同鼠辈躲藏在阴沟里那样羞耻。

金满枝深切的知道,此次封印元牙的行动任务并非是幸运轮到她的肩上。本是姚聆的任务,奈何自己的亲生母亲是族中当今的承衣将她塞入这项任务并不是难事,沾上大师姐的荣光,为以后的承衣者候选人选举做铺路。

她和孙禾口中那些鄙夷的人没有区别。

不过区区一个既得利益者。

钟于川坐在看不见隐藏在臂膀里的金满枝表情的位置,只是稀奇见到她现在这样意志消沉的状态。

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书房,他们两才出门。

刚出门,二人就听到林南音怒气冲冲的抱怨。

林南音站在二楼扶梯,捂着肚子扶墙,“你去哪里了啊!找你好久了。”她太久没有出门,跑岔气了,“加上林挽听、我和应安长三个人搬运快累死了。”

刚到一楼,远远便看到门口堆了一堆盆栽花,种的都是无尽夏。

百花的天气实在太难琢磨。

今个儿晴,明个儿雨的,林南音就想了别的妙招。

加上书肆来的消息确认了短时间找不到那么多的画轴,基本上都已经被人预定了一般人家都是买几张纸用用的,书肆最多只能调来十份。

“我就改成女工刺绣了。织彩布庄最近正好广招英雄贴,新的款式被选上有不少银子,把钱在放到以后的凉食节盛会不是一举两得嘛。”

其实林南音从来百花郡开始就已经打上这个织彩布庄的生意。

织彩在百花不算大布庄,老板去年没了,为了家庭的生计他的妻子兰姑成为老板只好接手布庄。做生意期间各种被同行使绊子,家底眼看要底掉,绣娘还被挖了墙角。

“英雄贴”是兰姑想的最后的一条路了。

林南音便提出和她合作,通过中益王爷的人脉打通在金京的路子不是难事。

再过几日凉食节就要结束,金满枝也不希望打击林南音的热情,毕竟她的心情和林挽听挂钩。

另一方面,金满枝抬头看了眼二楼的方向。

她还是想让孙禾放宽心的离开,信仰值得被守护。

这次的活动之后就临近尾声。

凉食节最后一场的莲蓬宴如火如荼的进行。

天气是这半个多个月以来最好的一天。

阳光热辣滚烫。

“怎么回事?女君还不下来,要不我们去叫一下吧。”周围有些之前就来过凉食节的姑娘隐隐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钟于川贸然闯入山庄吓到姑娘,差点又挨上一顿教训。

好在三个姑娘出手阻拦。

金满枝被他拉到外面,“师姐,我在隔壁客栈听到孙禾姨的书房传出异响,怕不是……”

还没听完金满枝就大步往温云客栈跑,现在的她大脑像是找不到端头的毛线球,出了族之后发生的事都在冲击她对于世界的认知。

一开门就看见地上画着他们几人前不久研究出来的法阵。

孙禾躺在法证中间,金满枝将她扶起,却阻止不住容颜迅速老去,两鬓斑白,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和书中神农氏所记载一样。

另外一旁的琉璃瓶子像是被琼脂包裹的冰糕悬在空中,浅草色的光环闪烁,缓缓落在地面。

“快用符纸封印吧,孩子,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声音变的浑厚,同往日一般的慢悠悠,如水面般看不见水下波涛汹涌的悲伤。

“不是说要交代所有的事项的吗!莲蓬宴也还没结束啊!”金满枝大声的呼唤。

第一次有生命在她的怀中消散。

“草荿已经要枯萎了,等不到莲蓬宴结束,但我希望密室里的诗画能等来结局……”孙禾还未说完最后的遗憾,已经可以透过身体看到被压着的金满枝的手,如有星河在她身体里发出闪耀。

空气中回荡着孙禾最后的声音。

“陆鸣!为什么会这样啊!”金满枝大吼着,质问着,泪珠夺眶而出。

陆鸣当然知道,中西方故事都有圣女一样的角色,这样的角色必定配上这样的结局才足够让这颠沛流离的一生有个圆满的句号。

市场已经影响了不只陆鸣一个创作者。

在套路中来来回回的孤芳不自赏。

等林家姐妹来时,书房里皆是星点在光尘中漂浮。

风一动,外面伞下的铃铛就叮叮当当的响,好像有人告别在夏季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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