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娘，救命啊！”

回过神，不知哪里出现的黑影一个闪身，已经把刀刃抵在了书生的脖子上。

刀刃在月光的映照下，寒光凌冽。一如那粗粝喑哑的声音：“放了她，否则，我杀了你。”

是顾清煜！我连忙转了方向朝他走去，借着月光，看清了眼前的人。

他的身上都是刀剑划过的伤痕，衣服上沾染了深深浅浅的血迹，不难看出经历了几场残酷的搏命。白净的脖子上划了几道伤口却未做包扎。这一番动作下来，伤口又崩裂开来，正在向外渗出鲜血。“滴答。”一派夜色中，鲜血滴落的声音十分清晰。

我仓促地低下头，闭了闭眼。身上似乎也疼了起来。

“顾清煜，放下刀，是他带我下山的。”

我克制着自己颤抖的声音，尽量平稳地说道。

身后，劫匪们发现了我已经逃跑，正在追上来，“兄弟们，那人就在前面，追！”

我不再拖延，往前走了两步，一手拿过顾清煜手中的刀，一手拉着他，“等会再说，先走。书生，快到山下了，你被他们看见放了我怕是小命不保，你走吧。”

“好。姑娘小心。”书生指了指下山的路，就隐在山林中离去了。

顾清煜脚步有些不稳地跟上来，箍住了我的手腕。“小心脚下。这边走。”

身下脚步不停，我偏头看了眼顾清煜，有些担心：“还撑得住吗？”

手中的热意传来，可是我的心却沉了下去。从脉象看，他的内伤很重，E而且气息虚弱。

“死不了。”咽下了上涌的血，他又一次加快了脚步，“放心，山下有人接应。”

身后，劫匪的呐喊声越来越近，“在那！”有破空之声。

不好，是弓箭！我们朝着密林处躲避，身后的弓箭却越来越多。该死。

我隐约看到了山下的火光，稍稍安下心来：“顾清煜，撑住，快到了。有救兵了”

“当心身后！”顾清煜忽然发力，把我往身前一拉，护在怀中。“唔！”他闷哼一声，身子狠狠一颤，背上中了一箭。发狠般地折了背后的箭，他拽着我朝山下的火光处奔去。

“走！”

“顾将军！姜大人！”接应的兵士见状，急忙上前。

无暇关注其他，我看向身旁的人：“顾清煜，别睡！”

他已然有些神志不清，却仍低声呢喃：“郝绍的首级我取到了，大局已定。”顾清煜说完，彻底昏了过去，一直箍着我的手失了力气般垂下。

“大人，属下来迟。”我派去的护卫此刻匆匆赶来，“走，我记得有家医馆，这伤势拖不得了。”

一行人趁夜敲开了医馆的大门。老板记得我这个小大夫开了门。却见到满身是血的顾清煜，大惊之下匆匆忙忙地给顾清煜止血。

而我被老板赶了出来，原因是面色苍白，呆在那里也是添乱。正看到一个士兵等在门前：“你是顾清煜的近卫？”

兵士点头上前。

“陛下大军现在何处？”

“回大人，在部州城外。”

看来皇帝已经打算乘胜追击，还好不远。“你去报信，带个太医过来。务必要快，天亮前回来。”

“是！”兵士急忙前去。

我推门走近内室。“怎么样了？”

大夫正端着一盆血水往外走，没好气地道：“打打打，就知道打！他也就打剩一口气了！血止住了。你看着点，如果天亮了没发热，命勉强就保住了。老夫要去休息了，这一晚上折腾得……”

“多谢。”

我靠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顾清煜。

烛火明明灭灭中，我紧绷的心神才慢慢缓和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