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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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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渠按照仓荷的提议请来大巫三位,他们挨家挨户、于城郭中大肆宣扬,欲请碧落仙人降世驱邪、度化亡灵。

有老叟问碧落仙人何人也?

大巫答:枉死者不入轮回,而碧落仙人以身化桥,指引枉死者、阳寿未尽之冤魂进入轮回之道,乃善神也。

老叟又问:若是枉死不入轮回当如何?

大巫曰:不入轮回者,为邪祟,祸害苍生,当驱除之。

老叟惊惧,复又问道:“如何才能使亡者面见碧落仙人?”

大巫答:“碧落仙人喜火,烈火焚灼尸身,再由我等祝祷请神,鬼者,阴也,待冤魂离去,不再痴缠家族,则阴霾尽散,子孙后辈则前途坦荡光明,再无阻隘也。”

周围的百姓闻言,纷纷一传十、十传百,三日后有请神仪式,家家户户都将尸首搬去祭台焚烧,私下埋坑的也被挖出来送走,只为不被冤魂缠身,阻扰子弟前途。

那老叟正是被祝渠贿赂钱财做线人,在百姓中喧哗造势。

………………

这日夜间,星罗棋布,景星庆云,是个祭祀卜算的佳日,不时吹来凉风阵阵。

郭外的祭祀台上篝火旺盛地燃烧着,仓荷和祝渠站在阁楼高处观看这场祭祀仪式,祭祀台下围满了乌泱泱人群。

只见三个大巫身着祭礼服,围着篝火起舞,嘴里念念有词,百姓们面目虔诚。

一个大巫高呼:“碧落仙人至,碧落仙人至!”

只见远方苍穹飞来几只蓝白相间的鸟,拖着长长的尾羽在半空翱翔,颇似凤凰。

见仓荷露出好奇的神态,望着夜空中的那几只鸟。

祝渠见惯了沉稳老练的仓荷,难得见她露出这等神态,殷勤解释道:“这是郑国独有的鸟,名唤勾带鸟,食腐肉而生,应当是闻到这里的尸味,被吸引而来,时有葬礼上看见这类鸟出没,因其美丽高洁,民众奉为引接黄泉的圣鸟,它也是殷商旧朝的玄鸟形象。”

仓荷不由得多看几眼,此鸟确实美丽。

有隶臣上前低声禀报。

“公子,阿福求见。”

阿福是祝家的家仆,从小跟着祝渠长大,忠心耿耿,他派了三位家臣分别前往三地调查仓荷的过往,让阿福负责与他们联络,如今离郑已有月余。

祝渠向仓荷辞别,仓荷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盘算着,这么久了,还没打听明白自己的身世过往吗?瘟疫快治好了,再不能取信祝渠,又要另觅他法,心中颇为烦闷,环顾四周,不见身畔的青生青女。

祝渠下城楼时,见阿福风尘卜卜站在一匹老马旁。

“公子,仓姬过往身世已经打探清楚。”

阿福打马前往城外驿站的差使汇合,先前最早得洛邑的消息,待楚地与燕地的递来,便马不停蹄禀报郎君,他奉上三卷竹简,一为燕地过往,一为桃地过往,一为洛邑过往。

弇山院,祝渠就着一排油灯细看竹简,怕一盏烛火太暗伤眼,阿福又点了两盏放置桌旁。

祝渠对仓荷的过往很好奇,究竟是何人才能培养出如此美丽多智的女子。

从桃地开始看,阿福在一旁讲解。

“仓姬自小是个孤儿,被当地有名的巫医仓稷收养,此人素有贤名,颇受百姓爱戴,养大仓姬之后,传授其毕生医术,仓姬十岁初始便可替人诊治。”

听到此处,祝渠不由得心惊,十岁便能驱病除灾,天资聪颖不顾如此,可惜生长在桃地那等贫瘠之地,只怕学不得什么精书良籍。

在竹简上看见荷心湖三个字,轻声呢喃着。

“荷心湖……莫不是……”

见祝渠一手摩挲竹简出神,阿福连忙道。

“郎君所料不错,仓姬正是被人从荷心湖拾回的,那仓稷认为仓姬是荷心湖馈赠的孩子,便以荷字为名。”

祝渠暗自一笑,荷这个名与她还挺适配。

阿福咽了口水,喉结滚动,缓了一会儿继续说。

“期间她并不是一直居住在桃地,大约是七岁的时候,楚君占领山桑,驱逐百姓,山桑旧民流亡在外,后天罚降下神火,焚烧山桑数里地,寸草不生,失去山桑木无法制造良弓,此地无用,楚君才让山桑旧民重归故乡以平息天怒,后把此地改名桃地。”

听着其间事由,祝渠忆起远在南蛮的楚君,那是个暴虐尚武、喜欢攻伐他国挑衅的国君,不修贤德,这几年国土在其治下扩大了许多,但因其惹怒了古老的边陲部落被刺杀,仰赖于身边的死士相护,几次遇险脱身。

看着祝渠的眼光停留在楚君这两个字上,阿福舔了舔嘴唇,犹豫着说。

“期间仓姬流落晋国、齐国辗转到洛邑的慈善堂,随养父当了三年乞儿。”

祝渠的心泛着微微凉气,似有些抽痛,很难想象,一个幼女与年迈的养父流亡困苦、食不果腹,其间辛酸难以言喻,这三年她究竟是怎么过的?

阿福继续说,“后来,仓稷给人看病医治,逐渐积累声望,他开了一家善药堂用于救济贫苦百姓,在洛邑颇受爱戴,不过没多久,就关门回了故乡,在桃地待了三年后,十三岁的仓姬离开故乡,回到洛邑重开医馆。”

祝渠一目十行,伴着阿福的解释低头阅简。

“仓姬也没有一直在洛邑,三年间时常游医至他国,曾去过晋国、楚国、秦国、卫国,息国等地寻药编典。十六岁在燕国遇鼠疫,百死一生,终是以身试药治好了,不过就此患上咳疾,天寒时偶有复发。”

祝渠听着,眉头微蹙,不免心疼,仓姬小小年纪就攻苦食啖,一分苦一分甜,天道酬勤,才令其医术精湛至此。

“半年前,仓稷溘然长逝,仓姬曾回桃地奔丧,当地居民说,仓姬一直在外找治疗痼疾的良药,与探查到的信息一致。后来洛邑医馆忙不过来,就招了一对孤儿做侍人,正是那青女青生。”

“奔丧?”听到这两个字,祝渠面色一凝,抬起头淡淡问。

阿福一时转不过弯,顿了顿,随即答道:“是,仓稷年迈,寿数尽了。”

那她岂不是孤身在世,无亲无故了?祝渠不免谓然长叹。

阿福没有注意,继续道:“不过,回去桃地的时候,仓姬带了一具灵柩,说是在外遇到的同乡,听闻此人专在外做些杀人越货的买卖……”

祝渠不以为意,“叶落归根,无论生前多大罪孽,死后债消,仓姬良善,帮一把亦是寻常。”

这原在竹简上没有的,乃是那家臣饮酒间谈及,阿福觉得虽然与仓姬身世无关,但事无巨细都应该禀报给郎君。

“他们来洛邑,亦是寻药,第一个染了鼠疫的人求医十日后,仓姬一行人才抵达荥阳,未有投病之嫌。”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祝渠已经了解到仓荷是个怎么样的人,性子清淡如水,做事温柔细致,善良心慈,乐善好施。

听着仓荷这段过往,祝渠不仅暗叹此姝坚韧果敢,她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女子,小小年纪就以苍生为己任,精学医道,如此感慨着,心中愈发敬佩,若是男子,合该虎啸风生,龙腾云起,乘风扶摇直上青云,做一代英豪也使得。

祝渠一向欣赏此类意志坚定的贤才,幸甚与之相识一场,恨不能与之结拜为手足。

正在被祝渠敬仰的仓荷回到旅舍,祭祀台已经开始焚烧尸体,那味道并不好闻,她不想呆下去,回到旅舍找青女青生,隶人见仓荷夜幕独自归来,连忙点起几盏油灯,生怕她摔坏了,这可是起死回生、克病除疫的巫医。

隶人殷勤在旁端油盏,细声叮嘱着:“荷巫,小心脚下。”

听着这新奇的称呼,看见隶人恭敬神态,知他没有别意,笑着问。

“我的两个侍从何时回来的?”

隶人疑惑,他崇拜荷巫,连带身侧的随从也十分关注,清晨荷姑带他们出去之后,就再没回来过,难道是与荷巫走散了?

“荷巫,他们并未回来。”这二人清瘦年弱,根本侍奉不好荷巫,他虽是奴隶,可在大巫身边做仆人与在人来人往的旅舍做隶人,还是有区别的,一下子笑得谄媚。

“荷巫,此二人身体瘦小,干不得多重的活,怕不是做逃奴了,不如看我……”

话未说完却见仓荷似一阵风,噔噔上楼,推开两扇门,屋内空荡荡的,摆设如晨时一致,未有变动。

这两人究竟去了哪里?

仔细回想晨时出门,青女似乎面有异色,那是个柔软的姑娘,她当时以为要看那么多人焚尸,令其惊惧,现下回想琢磨着,那是另有盘算的表情。

难道是要背叛举发我?

仓荷观察四周,并无精兵埋伏的痕迹,隐师分阁也毫无异动,她也不怕他们叛变,哪怕被捕,也自有脱身之法。

她只怕他们身陷囹圄,生死难料……

若非叛变逃跑,那就是……

思忖间,仓荷想到了一个地方,暗骂一句初生牛犊不怕虎,抄起长盒抱在身前夺门而去。

若去晚了,他们的尸体怕是凉了。

弇山院,祝渠收起三卷竹简,内心还在感慨仓姬身世坎坷,听得一阵急唤声。

“走水啦,快来救火!”

祝渠连忙带着阿福走出院子,见东南向有火光起,知那是幼妹祝燕的燕来居,立即大跑着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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