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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全职搞火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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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火箭的航研院地处南郊,自从十岁那年爷爷去世,陈画缇全家搬离家属大院,她就再也没回来过。

如今故地重游,颇有种怅然的近乡情怯。

基地和记忆中的模样变化很大,原本几幢矮矮的铅灰小楼翻整一新,层层拔高,镀上了通透亮丽的玻璃幕墙。

大院一眼望去稍显空旷,风从宽宽的楼距之间吹来。

陈画缇将乱舞的长发拢到耳后,为铃铃作响的手机让出耳朵的位置,“主任,我登记好进来了,位置大概是在——”

她顾盼左右,忽地嫣然一笑,“我看见您了。”

祝树先穿套印有CALT字样的深蓝色工服,步履稳健迎上前来,双眼炯炯有神,笑呵呵地喊她,“月亮,终于回来啦。”

五月阳光透过树梢的缝隙,在年轻女孩的身上细闪着。

她披着一头乌黑厚重的长发,皮肤是久不见天日被捂出来的白,柔和的鹅蛋脸,鼻梁却陡峭,大眼睛里带点睥睨,似乎对惹人怜爱没有兴趣。

一件浅香槟色西装叠挂在她的手臂,身上穿条纯白荷叶边无袖连衣裙,文雅知性,气质出众。

多年前的回忆一股脑地涌上心头,祝树先万千感怀,背着书包一蹦一跳的小姑娘今已亭亭,自己也早已双鬓染霜,皱纹纵横。

终究岁月不饶人。

陈画缇笑眼弯弯,换回旧日称呼,“祝伯伯,好久不见。”

祝树先长叹口气,感慨道,“一转眼,已是春秋十五载喽。”

但很快他神色一松,哈哈大笑起来,很是爽朗愉悦,“好在你们都长大啦,一个个的青出于蓝,逼得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得不——对,叫‘卷’起来。”

两人边走边谈,祝树先带着她参观核心区、产品基地、综合基地、科研生产中心,篮球场和食堂也逛了一圈,最后来到研发大楼。

路过十几个忙碌的研究室和业务部门,停在六楼最里面的一间房门前,横出走廊的门标写着:动力和控制系统研究部。

祝树先颇有仪式感地冲陈画缇一点头,缓缓拧动把手,姿势庄重,就像是正为她敞开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大开间的办公室,零星坐了七八个人,都埋头在书籍材料摞成小山的包围堆里,有的皱眉咬笔,有的哈欠连天。

目光尽头的墙边,立着块大白板,龙飞凤舞一堆字,最上面一行写着“三年计划五年目标”,边边角角一堆乱七八糟的手写公式。

“目标”两个字旁,被人贴了一块磁贴,上面印着“已阅,狗屁不通”。

陈画缇认出,那是部著名科幻小说的周边,她差点笑出声,忙抿了抿嘴角,可笑意还是忍不住从眼里漾出来。

“好啊一个个的。”祝树先也看到了那块磁贴,露出阴恻恻的笑容,“说!谁贴的?”

“老大,实话都不让说啦?”靠窗那张桌子探出个寸头男人,他坐没坐相,歪靠在椅背上,前面两根椅腿悬空,膝盖上还搁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大剌剌顶嘴的同时,还在噼里啪啦打字。

“一天不打,就带头造反。”祝树先手指在空中虚虚点他一点,话里却没多少责怪的意味。

其余人也嚷嚷着附和,语带抱怨。

“主任,这目标的步子确实迈得有点儿大了,一步登月啊这是。”

“是啊,是啊。”

“人手和经费都不足,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对不对?”

“所以啊,”祝树先把陈画缇介绍给众人,“人才这不就来了?”

“领导,这位是——”

祝树先简单讲了她的履历,见大家哗啦呼啦鼓了掌,这才示意陈画缇,“打个招呼。”

“各位专家老师好。”陈画缇落落大方站在办公室中间,得体地回应众人目光,“以后,还要麻烦大家多多指教。”

“指教指教,肯定指教。”寸头男人率先嬉笑着迎上前,“我叫钟骏驰,钟表的钟,骏马飞驰的骏驰。有需要尽管开口,咱使命必达!”

“正经点!”祝树先瞪他一眼,随即开始点兵点将,包括两男一女,再加上钟骏驰,最后他补充说,“——以及陈画缇,你们跟我来。”

钟骏驰面露诧异,视线快速往门边一飘。

来到会议室后,见祝树先施施然在投影屏幕点开“火星载人登陆之重型可回收火箭项目组”的PPT,他忍不住变了脸色,单刀直入,“主任,露西被踢出去了?”

“有问题?”祝树先扫他一眼,“时不我待,能者居之。”

钟骏驰气笑了,“您是说,这空降兵比何露西强?她也就刚毕业吧?”

哦豁,这是替同事打抱不平?陈画缇心里略感惊讶,反倒把他因为油嘴滑舌扣掉的初始印象分加回来一点,科研人员就该有质疑权威的精神,而且还挺有义气的。

祝树先一乐:“那你想怎么着。”

“有本事公平公开比一场。”钟骏驰斜瞥着陈画缇,目露挑衅,“大家竞争上岗,凭实力说话。”

这小子真上套——不是,真上道,老狐狸祝树先阴险地推了下眼镜,越发和颜悦色,“你说,比什么?”

“既然是研究这课题,就比方案。”

祝树先否决了,“浪费时间。这样——”他吩咐离门最近的黑框眼镜男,“王成,把人都叫过来。”

王成哎了声,小跑着回办公室喊人。祝树先拉出椅子坐下,捂了捂手里的保温杯,悠悠哉哉喝着茶,几个人站着没动,面面相觑,空气忽然就安静下来。

陈画缇直接寻了就近的位置坐下,从单肩包掏出个轻薄的亮银色iPad,点开本期刊静静地看,大方自若。

这副无风无浪的做派,倒让人摸不准她是有真才实学,还是背地里另有门道。

人来齐了,祝树先没提缘由,直接发布任务,“给你们充足的时间,每人设计一个可回收模型火箭,看谁技术好,落点准。前五名进项目组。”

听了这话,众人均是表情一滞,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有人不太乐意,“模型……领导,您当我们是航模队那群小孩儿啊?”

王成帮了句腔,“是啊主任,这要是传出去,说我们放着好好的发动机不研究,一窝蜂地去玩玩具——”

祝树先张张嘴,像是被他们的顶撞给噎着了,“既然如此——”老头摩挲着保温杯想了想,幽幽叹口气,“那燃料用液氧液氢,回收方式就反推着陆吧。”

大家一时间转不过弯,面露呆滞,钟骏驰最先反应过来,一脸黑线,“老大,您又给我们挖坑……”

见此情状,祝树先哼哼笑了笑,“我还治不了你们!画缇,怎么样?我就说这群小崽子会来势汹汹吧。要不,露一手?”

言下之意,竟然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今天这出好戏。

不过也能理解,但凡能考进还愿意进到本单位的人,多少都有些科研人的傲骨清高,回国前的几次通话,祝树先话里话外都透露出这个意思,估摸着是想让她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入职的第一天就吃了个下马威。

一时间,这群天之骄子的目光齐刷刷投到陈画缇的脸上,好奇的,饱含同情的,还有跃跃欲试的,陈画缇没有一点羞窘和怯意,反觉斗志沸腾,好胜之心不断上涌,当即微笑接话,“没问题。”

祝树先“嗯”一声点了点头,摆摆手,“行了,都去准备吧。比赛时间就定在项目资方……叫什么来着,噢对,摘星资本,别说,这名儿和咱还挺搭——下个月来开磋商会那天吧。”

他悠哉地吐了根茶叶梗,“顺便让他们开开眼,经费问题不也就解决了?今天就到这儿。那个,画缇,你坐靠窗那空桌,收拾一下,明天正式上班。”

人群三三两两散了,陈画缇和祝树先打了声招呼,回到办公室,众人的交谈声忽地一停,又继续嘈嘈切切起来。

她神色如常,没刻意寒暄攀谈,旁若无人地抽出湿纸巾,擦干净桌椅,这才打开放在桌面上的牛皮纸盒。

蓝白两套工作服叠放整齐,上面压着贴了她照片的出入证,旁边躺着一本365天月相更迭的日历。

她把日历竖在桌上,出入证收进包里,正要把工作服折起带回家过遍水,忽然看见盒子最底下,还放着一张塑封的泛黄卡片。

陈画缇望向那张卡片,怔怔的,指尖轻抚,眼睛里瞬间浮出层泪水,她赶紧用手背擦了下双颊,镇定片刻,拎包走了。

门轻轻关上,其余人都不做声了,室内一时寂静。

座位离她最近的王成看得分明,犹豫地瞧向钟骏驰,“驰子,她好像哭了。”

钟骏驰一愣。

就有人说,“不能吧?刚才她还挺淡定的啊。”

王成摇摇头,心下不忍,“硬扛着呢吧,初入社会的小姑娘脸皮薄,撑到现在才哭也算不容易了。”

小小插曲,大家很快就重新沉浸到工作中,钟骏驰翻着手里大部头的厚书,却怎么也静不下心,烦躁地摔了笔。

陈画缇的确是快扛不住了,她没坐电梯,顺着楼梯慢慢往下走,走到三楼,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下来,索性在台阶坐下来休息。

掌心被卡片割得有些疼,她缓缓张开手,再一次凝视着那张共和国首次火箭发射任务的工作证。

1969年的爷爷向她温和微笑着。

缓了好一会儿,陈画缇珍重地将它收回包里,目光触及躺在iPad一侧的黑天鹅绒表盒,她摸出手机,给高旭发出一条信息。

嗡嗡嗡——赵宥宁的手机振动不停,他烦躁地伸长手臂在床头摸寻,宿醉让他头疼欲裂,太阳穴一跳一跳,针扎似的疼。

下一秒,他摸到一捧温热的绵软,耳畔娇娇嘤咛,“你醒了呀?”

赵宥宁瞬间睁眼,惊跳而起,周心滢一双妩媚杏眼含笑望着他,眼神朦胧如笼轻纱。

“你怎么!——”像是想起什么,他脸色骤变,煞白一片。

周心滢咯咯直笑:“这反应……你不会还是处男吧?”

对上她戏谑的目光,赵宥宁目眦欲裂,赤.裸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跟随逐渐暴躁的情绪不断顶往高处。

“昨晚那么热情,现在干嘛一副要心脏病发的样子。”周心滢笑笑,勾过散落一地的内衣长裙,坦荡地穿着。

惊骇之后,赵宥宁崩溃地抱着头,手臂穿过凌乱的头发,用力贴住了耳朵,似乎这样,就可以堵住那一声声酣畅的喘息和急促心跳,随着记忆复苏,在此刻蜂拥而至。

“好啦,这可是你主动的,而且双方自愿互相取悦不是蛮好的,就别装受害者啦,你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真想推开我还不容易?”

周心滢从包包里摸出化妆水拍脸,一边涂着口红,又道,“我跟你讲,不拒绝不负责在我这里行不通哦,要是别人呢,我就当玩了个小鸭子,可是你呀……毕竟是我从小就喜欢的宥宁哥哥。”

“记得吃早饭,不然会胃痛的。”她柔柔一笑,摇曳生姿地走了。

赵宥宁整个人已是冷汗淋漓,背脊一阵发凉,他低头看自己的腰腹和大腿,指甲划痕细而长,暧昧的红斑星星点点,落在白皙的皮肤上,十分刺眼。

突然,他扬臂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叮铃铃——手机又执拗地响起来,打破一室死寂。

赵宥宁用力揉了把脸,捞起来接了,嗓子沙哑,“说。”

高旭在那头问,“画缇想托我给你件东西。我要去吗?还是……”

疯狂的懊悔奔涌而上,淹没他的五官,赵宥宁只感觉眼前发黑,耳畔嗡鸣,落地窗外浓烈的阳光刺得他眼眶通红,“不用,我和她说。”

解锁屏幕打开微信,手指抖得厉害。

一个小时前,备注为“我的月亮”的置顶聊天发来一条,“手表我麻烦高旭还给你,请知悉查收。”

赵宥宁沉默不言,无数次将这条信息诵读,拇指无意识地不断下滑刷新,忽然就看见她的头像变了,从原来深蓝色的沉静夜空,新换成了一丛喷射的火箭尾焰,瑰丽耀眼,外绕光晕。

似有预感,他点开陈画缇的朋友圈,一直空白的页面终于发布了第一条动态。

余晖下,砖红色的老破小楼,被层层叠叠大朵雪白月季和一簇簇攀援而上的青绿爬山虎笼罩。

陈画缇穿着米白色的套装裙子,美丽的脸庞清纯无瑕,她粉唇含笑,眉宇飞扬,站在花丛绿荫中,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

配图文字写着:旧的地方,新的开始。

下面的评论区,共友们齐刷刷地恭贺她履新,许乐薇最为激动,连发了一串感叹号,“宝贝!夙愿终于达成!飞吧~祝你飞得更高!”

赵宥宁愣怔着,手指轻拂过她的脸颊,他突然恍惚意识到,她从来不是蝴蝶,她是鹰。

现在,她终于重获自由,畅意翱翔在他再也触碰不到的遥远天际。

冰凉的泪滴坠落在屏幕上,摔成粉身碎骨的水瓣。

晚饭时,陈画缇的手机在餐桌上震了几次,接连收到三条信息。

通讯录红色的1,是新增好友的验证,樱桃小丸子的头像,昵称为“Lucy”的人发来句:画缇你好呀,我是何露西。主任让我把内网地址、VP.N和查阅共享信息的访问权限账号发给你。顺便,关于今天的事情,我想和你解释一下,拜托拜托~

点击添加,对面很快发来一张猫咪比心的表情包,何露西接着说:“别理钟骏驰,丫是自说自话,自我感动。我就算不服气,也会自己提出来,不会拿别人当枪使。”

陈画缇一愣,她又发来张图片,一只生机勃勃的盆栽被放在陈画缇桌旁的窗台,绿油油的仙人掌,矮胖圆乎,憨态可掬,蹲在光泽闪烁的银色铁罐里,系着根白净的蝴蝶结缎带。

“大家送你的入职礼物,绿色护眼~”

陈画缇笑起来,敲字道谢,“大家有心了,我很喜欢。你的坦诚是更好的礼物。”

“哈哈哈,那以后中午一起吃食堂呀。”然后,她把陈画缇拉进一个名叫“今天试车了吗”的聊天群,活泼地向众人介绍,“欢迎画缇~~”大家又是一阵撒花,陈画缇发送一个弯腰鞠躬的小狗表情包,退出了页面。

第二条是闺蜜许乐薇欢快的语音:我拿到梦中情所的offer了!宝,我终于可以带着你瑶妈妈腌的酸辣椒来京投奔你了呜呜呜!

最后,是赵宥宁发来的,简简单单一句:

“自己来送,顺便参加我的订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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