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舞会让莲音整个人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高跟鞋像被焊在脚上，就没有几天是脱下来，让脚好好休息的。
哪怕是每天晚上都用热水泡脚放松，此时还是到达了支撑的临界点，让她不得不猫着身子缩去墙角休息片刻。
小心观察了四周，确认没人看见后，她脱下了高跟鞋，这才发现脚后跟被磨出了道口子，红了一片，隐约还有血在渗出。
难怪会疼。
莲音小心地把脚和鞋子藏在宽大的裙摆里，皱着眉，静静望着在甜品桌上来回蹿的法音。
在精力值这方面，她向来是比不过法音的。
同样是吃饭睡觉，她还真学不来法音那快速回血的技能。
瞧着法音开心的样子，她也不自觉笑了起来。
“原来你在这。”
视线忽地暗了下来，瞧着来人了，莲音赶紧把高跟鞋穿上，下意识站了起来，努力维持着公主该有的样子。
“累了就坐会儿，蹲着不是更累吗？”
莲音侧目，这才发现希尔杜连人带凳子站在自己面前。
“谢谢。”
莲音窃喜着道了谢，往椅子挪了一步，欲坐又止，再看了一眼舞会上的众人，都还活力四射到处玩着，她就更不好意思坐下了。
“你歇会儿吧，这才刚开始。”
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希尔杜转了身笔直站在她身前，似乎在替她遮挡视线。
“谢谢。”
莲音的声音放轻了些，心底有些触动。
“希尔杜，你怎么在……欸，莲音你怎么还躲起来了？”
远远瞥见希尔杜站在墙边，法音有些奇怪，端着蛋糕就走了过去，走近了才发现他身后竟是坐下休息的莲音。
见法音走了过来，希尔杜识趣走开了，刚走几步又回头望了莲音一眼，剑眉微蹙，似乎有些担忧。
“想偷个懒都被你发现了。”
莲音笑了笑，彻底坐不住了，干脆站了起来，和法音并肩往舞池中心走去。
“刚刚偷懒没关系啦，你别一会儿偷懒就好！”
法音一边吃着蛋糕，挽着莲音的手，神色兴奋道：“别忘啦，这可是我们的成年舞会呀！”
听到成年舞会四个字，莲音愣了一下，这才缓过神来——
她居然忘了，今天是成年舞会！
除了意味着她们二人从年龄上正式踏入成年人的行列外，也意味着，她们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了。
她们有了身为公主该履行的任务，也即将有身为公主该订下的联姻。
据说，太阳王国以往的各位公主，都是在成年舞会上定下自己未来的丈夫的。
无论对方是贵为一国的王子，还是偶结良缘的平民。
都会选择在这一天，向太阳王国的公主求婚。
而太阳王国的公主，也会在此时做出选择。
莲音下意识看了一眼布莱德，他正和阿鲁蒂莎说着笑，儒雅依旧。
正要收回目光，莲音发现了一旁的希尔杜。
他没有与人说话，也没有品尝舞会上的各种甜品，只是站在米露琪身边，静静地望着莲音。
以为是他还在担心，莲音冲他笑了笑，告诉他自己已经没事了。
两人正好手牵手走到舞会中央，四周的灯光瞬间黯淡下去，只剩一束强光打在二人身上——
“各国宾客晚上好！现在，欢迎来到太阳王国公主成年舞会的重点环节！”
随着主持人的话响起，四周的谈话声立刻止住，目光都聚集到了二人身上了。
人群有些骚动，毫无意外，布莱德和希尔杜开始往舞会中央走来——
“我们太阳王国的法音公主、莲音公主，将会在今晚选出她们的伴侣！”
“现在，请心悦于两位公主的人，大胆地往前走！”
“请对公主说出你的诺言！”
……
随着主持人的话，希尔杜和布莱德一步一步走向二人，最终单膝跪下，摸出口袋中早已准备好的戒指，异口同声道：
“我愿意成为你的伴侣，请你接受我，法……”
声音戛然而止——
意识到不对劲的二人猛地一对视，却发现，两人求娶的竟然都是法音！
下一秒，希尔杜焦灼的目光便投向了莲音。
心跳忽地停顿了一下，莲音大脑一片空白，松开了紧握着法音的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会……
“莲……”
“我愿意！”
希尔杜心头一紧，下意识想拉她的手，却听见法音兴高采烈的声音响起。
他回头一看，法音正惊喜地盯着自己看，手上也已戴上了他的戒指。
布莱德的眸子也满是失落，再望向怔住的莲音，只是片刻的思索，他就向莲音走了过去——
“我愿意成为你的伴侣，请你接受我，莲音公主。”
布莱德单膝跪在莲音面前，一模一样的动作举着戒指等待回应，头却是低下了，似乎在躲避莲音的视线。
“我……”
莲音久久没能缓过神来，此时无论是她的心，还是她的脑袋，都是一片空白。
“我愿意和你共舞。”
片刻，她才说出短短几个字回应布莱德。
望着昔日心仪的布莱德跪在面前求婚，她没有她以为的欢呼雀跃，只有一片心如止水。
甚至这汪水是死水。
寂静又空洞。
“舞会后，我会把戒指还给你的。”
莲音木讷地说着话，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你放心。”
直到把话都说出口了，莲音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她很清楚，布莱德此举的原因。
但她不能接受。
也接受不了。
她也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好。”
同样没有太多的话，布莱德默默把戒指戴到莲音手上，轻轻牵起她的手。
心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疼得希尔杜说不出半个字。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和最开始的计划完全不一样！
他本以为，布莱德是和他一样的，他们是同一类人，如今却……
“二位公主已经做出了选择，让我们恭喜这两对佳缘！”
众人的掌声顷刻响起，按照流程，她们是要和未来夫君共舞一曲的。
看到了莲音方才的失落，直到现在和布莱德都跳上舞了，她都没有再露出往日的笑容，法音有些紧张了，担忧的目光直往莲音身上瞥，丝毫没有发现她对面的希尔杜亦是如此。
感觉到了法音的目光，莲音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身体却是轻飘飘的，如同提线木偶一般，配合着布莱德的动作，完成这一舞。
布莱德显然知道她的心不在焉，但瞥见法音的目光一直往这边投来，他知道，哪怕再不情愿，也得把这支舞完美跳完。
毕竟，这也是莲音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