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听确实很忙，也确实有一低头就想给松月凉发微信的冲动。
尤其是她的耳朵检查完再没有什么问题，她第一个想去分享这个消息的，就是松月凉。
陈尔的话她听了进去，她也想试探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松月凉。
现在看来，应该确实有一点好感。
但不多。
人妖殊途，她应该早日对自己坦诚，也就能早日想通——这种不切实际的恋爱关系确实应该早点儿断了念想。
“还好我们的续命水准时到了，这要再晚五分钟，还真拿不上来了。”
白露风风火火回来了。她刚趁着开会的间隙，去楼下拿了提前点好的奶茶。
白露将满听那一杯奶茶扎开，推到了她面前。
“拿着手机发什么呆呢？”
“露露，你之前喜欢……”
满听很努力地想了想，但没能想起对方的名字，只记得那人是个十八线小明星来着。
“喜欢那谁的时候，是不是老想给人家发微信？”
“咳咳咳……”白露直接被奶茶呛到了，“我……我？我喜欢那谁？我什么时候喜欢那谁来着？我那不叫喜欢，我那时的感情很单纯的，我那就是追个星……”
白露语无伦次。
小满为什么要提这种事情？这种事情不能让林为知道，万一让林为知道……
等等……他知道又怎么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露露……你这是……换了个人喜欢？”
不然心虚什么？
白露的头摇得像是个拨浪鼓，“我没有！我不是！”
满听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紧接着又问道：“所以你现在喜欢的那个人，你会不会老是想着给人家发微信？”
“……”
白露瞪大了眼睛，所以小满根本就无视了自己的否认。
刚好，她的手机弹出了一条微信。
两人下意识看过去，手机瞬间解锁。
便宜未婚夫：[我回青城了。晚上一起吃个饭？]
满听默默别开眼，她不是故意要看到的。
“……”
白露也别开眼，她也很希望自己没看到。
“那个，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我这个婚订的太仓促了，包办婚姻嘛，我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接受。我本来是想着等你忘了跟渣男那一茬儿再说……你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
满听失笑。两人虽然是朋友，但也没有必要事事向对方汇报。
“我只能先说一声恭喜了，订婚礼物晚些天给你补上。”
白露扔下手里的奶茶抱住了满听。
“呜呜呜，谢谢小满，小满果然是最好了。”
满听再次开口，“那你会不会老是想着给人家发微信？”
满听有一点很笃定，那就是白露喜欢这个“便宜未婚夫”。
如果不喜欢，以白露的性子，是不会给他备注这样的字眼儿的。
白露直起身子，重新坐好，没有再否认什么，大大方方道，“想的时候转移一下注意力就好了，反正我也习惯了……”
白露记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林为的，也许在不懂感情的年纪就开始喜欢了吧。
她曾经一度以为两人之间不可能，刻意去回避关于他的消息，试图喜欢别人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谁知道两人却突然间莫名成了未婚夫妻。
她窃喜过，也曾胆怯过。
毕竟，他们这种有目的的父母包办的联姻，大概率婚前都没什么感情，婚后也都是凑合着。
所以她开始控制自己，不要再加深自己对林为的喜欢，免得陷进去出不来。
就这样，就挺好。
满听认真思考着白露的话，好像她也是靠转移注意力才放弃给松月凉发短信的。
“等等！”白露狐疑，“你为什么问我这种问题？你最近老是拿着手机发呆，老是想着给谁发微信？是不是松校长？”
满听欲言又止。
“哎呀！你想知道我怎么猜到的？这太明显了。你对松校长的态度跟对别的异性，不，是对待别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所以……”
白露凑近了些，小声道：“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没有发展什么……”满听摇摇头，“我们应该……不可能！”
“为什么？”白露的声音不自觉大了些。
满听张了张嘴，她总不能说是因为人妖殊途。
白露了然道：“说不出来了吧？那就是很有可能。”
满听反问：“你会喜欢你的顶头上司吗？”
白露被噎住。
职场上，那确实不能。
开会的铃声响起，满听喝了一口奶茶提了提神。
“好了，所以我不能喜欢松校长。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别乱想了，准备开会。”
白露闭紧了嘴巴——绝对不能打扰小满开会，要不然自己没得抄。
她打开微信，开始思考要怎么回复林为。
字打了又删。
屏幕那头，林为看着“对方正在输入……”这几个字反复出现又消失，他都能想到白露脸上那纠结的小表情。
白露确实在纠结。
小时候，林为又野又痞，她性子骄蛮，两人见面就掐——通常都是以她嚎啕大哭，林为被自家大人追着打为结尾。
再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心里生了些不一样的情愫，便开始躲着林为，十几年几乎都没什么交集。
躲了十几年，突然又成了未婚夫妻，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为。
纠结间，白露的微信又弹出了一条消息。
便宜未婚夫：[我订了你最喜欢的那家私房菜馆。]
铁甲露珠：[好呀，几点？]
白露向来无法拒绝自己最喜欢的那家私房菜馆，根本没来得及思考，微信就发了出去。
林为笑了笑。
果然，拿捏吃货最是容易。
便宜未婚夫：[散会后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白露的脸腾的就红了。
她真的是一看见“私房菜”就什么都忘了。这会儿撤回消息都来不及了。
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白露决定多说两句，证明自己真的不只是对“私房菜”比较热情。
铁甲露珠：[又回来青城出差了？这次什么时候回京城呢？]
她知道最近林为出差来青城的次数很是频繁，但每次都很匆忙的样子，更别说有闲时间来约自己。
便宜未婚夫：[这次不是出差。我申请调回青城了，已经办好手续了。]
铁甲露珠：[狗头问号·jpg]
铁甲露珠：[调回？京城那边对你的事业发展不是更好一些么？]
便宜未婚夫：[家庭更重要！]
林为犹豫了一下，还是尝试着保存了白露发来的那张表情图。
她似乎很喜欢这种丑萌的东西。
家庭？
林为虽然出息，但是林家暂时还轮不到他来撑门庭吧？
难道是林家出什么问题了？
白露直接打开了林沐的微信。
铁甲露珠：[你小叔叔调回青城了？]
便宜侄子：[？]
便宜侄子：[我怎么不知道？]
铁甲露珠：[……]
铁甲露珠：[林家有你这样的不孝子，还真是家门不幸！]
便宜侄子：[好端端睡着觉被狗踢了一脚·jpg]
便宜侄子：[不是！小婶婶，好好的你为什么骂我？]
铁甲露珠：[截图·jpg]
铁甲露珠：[你看你小叔叔，为了家庭都把大好的前途放弃了！你怎么能一问三不知？]
林沐仔仔细细研究了白露发来的截图，对她的情商表示无语，对自己小叔叔的爱情之路表示同情。
便宜侄子：[小婶婶，有没有可能，林家好好的，而我小叔叔说的这个“家庭”，指的是你和他即将组成的那个家庭？也就是说，我小叔叔调回青城，纯粹就是为了你。]
白露盯着手机上的字，每个她都认识，但是凑在一起就不大明白了。
什么叫她和林为即将组成的那个家庭？什么叫纯粹是为了她？
林沐决定要帮自己的小叔叔一把，他再接再厉。
便宜侄子：[小婶婶，我小叔叔这人除了搞教育，也就挂心你。我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迟钝到这种地步！你怎么对得起他的一片痴心和深情。]
白露这才明白过来，很快对林沐胡说八道的本事又有了新的认知，他这多半是无脑爱情片看多了。
铁甲露珠：[我信你个鬼·jpg]
林沐转手截图发给林为，还附上了两个的表情包。
——一个“求夸奖·jpg”，一个“本少爷无能为力·jpg”。
然后很快就收到了自家小叔叔发来的红包——是个两百块的满额红包！
虽然两百块对于林沐不算什么，但这是小叔叔嘉奖他的，这两百块的意义可不只有两百块的意义！
林沐瞬间像是打了鸡血，对着白露一顿输出。
林沐的话虽然看起来就是胡说八道，但多多少少还是影响了白露。
她恨自己手里现在没有鲜花，不能测一测到底是“他不喜欢我”还是“他喜欢我”。
林为原本还想等白露问自己调回青城做什么没想到那边没了动静。
他无奈，只能自己先开口。
便宜未婚夫：[我调到青城教育局了，以后上班就能经常见面了。]
白露本就乱七八糟的心毫无规律的“砰砰”跳起来。
铁甲露珠：[真的吗？]
铁甲露珠：[你调到哪个科了？]
便宜未婚夫：[不属于哪个科。暂时任代理副局长。]
哦！代理副局长。
啊？林副局。
白露幽怨地看向了正在认真开会的满听。
在职场上，喜欢自己的顶头上司不可能。
但是自己喜欢的人突然变成自己的顶头上司……
“怎么没精打采的？”
学生们已经陆陆续续开始离开，满听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歪头看向了白露。
往常一散会，白露就像是充满电的扫地机，恨不得将阻挡她离开会议室的人全部扫开，这会儿却趴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白露换了个姿势趴着。
“小满，我觉得吧，就算松校长是你的顶头上司，也改变不了你喜欢他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