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上官山擦了擦口水，“熊师傅到底在做什么啊？有我们的份儿吗？”
魏有书头都没抬，“教案写完了吗？”
“我这个科学，没什么要写的啊——熊师傅到底在做什么啊？”
魏有书抬头，语气严肃了些，“你得认真负责。”
上官山举起双手保证，“我一定。人是铁饭是钢——节目组应该跟熊师傅提前打过招呼了吧？”
魏有书重新低头写教案，放弃了跟他继续对话。
“大师兄你别不信我啊，我虽然写的不多，但是我脑子里装的很多——大师兄，你都不好奇这是什么这么香吗？”
——[上官老师要是看到小朋友那边的直播，不会这么自信的。]
——[感觉他上课会把自己上懵逼。]
——[还好孩子们的科学课多他少他都一样。]
上官山锲而不舍，“大师兄，你真的不好奇吗？真的好香啊！”
——[他脑子里装的确实很多，但都是早晨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笑死，他好执着，每一句话都要问一问中午吃什么。]
——[只有我跟他一样关心中午吃什么吗？]
——[那只有我关心熊师傅是谁吗？扫地僧都那么好看，熊师傅一定也是好看的吧?]
——[节目组管饭吗？节目组不会吃饭之前有别的节目吧？]
——[应该不会吧？毕竟是科教综艺，之前都是跟着学生吃的，有食堂的吃食堂，没食堂就蹭学校老师点儿。]
——[你看看这个阵容，有一点科教综艺的样子吗？]
——[希望秦导能来点儿不一样的。]
熊师傅今天做的饭确实格外香。
教室里，武佑也没忍住，动了动鼻子。
他刚想开口，突然想到正在直播。
武佑赶忙闭紧了嘴巴，冥思苦想后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小小的传声咒。
“熊师傅到底在做什么啊？这么香。”
“应该是因为有客人。但是……”余瑜有些无奈，“武佑，你这传声咒，就是为了说小话才好好学的吧？”
“没……没有啊！我别的学的不是也挺好么……”
小妖怪们的脑海里，武佑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小小的的“哼”了一声。
包止问：“所以熊师傅到底在做什么啊？”
“应该是野山菌，只有野山菌才会有这种迷人的香气。”
胡灵的做饭天赋没有遗传胡梦梦，说出来的话还是可信的。
孔灿灿补充，“按照咱们以往的经验来说，毒性越大，就越香。”
“但这样人类就不能吃啦！”
“所以应该没有毒，熊师傅应该是特意去深山老林挖了不常见的野蘑菇。”
“所以咱们快收拾收拾，一散学就跑，野山菌放久了可就不好吃了。”
“别太明显，直播呢。”
“没事。吃饭不积极，态度有问题。谁不着急吃饭啊？”
“是哦！”
“对哦！”
本子上的传声咒慢慢消失了。
小妖怪们状似无意地开始收拾桌面，下课钟声一响，齐齐扣上了电脑，冲出教室。
——[……]
——[这整齐划一的动作，好像受过什么特种兵训练。]
——[他们总算有点小孩子的样子了。]
——[所以这个饭到底是多香啊？]
——[摄像大哥都要追不上了。]
学校的厨房前有棵古樟树，树下放了一张长木桌，亚麻色的桌旗垂在两边，一盆热烈又灿烂的粉色和声压在中间。
小妖怪们的声音接二连三传过来，桌旗的流苏随风晃动。
“熊师傅，今天的野山菌是从哪挖的，怎么会这么香的？”
“劳动课的时候给我们指个路吧，让小满老师带我们再去挖点儿。”
“哇！好大的桌子，好漂亮的花，这是给新来的老师们准备的吗？”
熊出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你们几个，没等老师们一起？”
“哎呀！”武佑一拍脑袋，“给忘了……”
“不用他们带，我们闻着味儿就来了。”
上官山得步子很大，身后不远处断断续续跟着几波人。
傅严反驳，“不，不是‘我们’，是你自己！我们可没有你那么灵的狗鼻子。”
上官山转身，朝着傅严挥了挥拳头，脚下步子没停，嘴里也没停，“熊师傅，能摆饭了吗？我来——”
上官山的声音戛然而止，脚步也钉住了，“不是！秦导，你们吃饭要不要这么积极？”
跟拍的摄像大哥随着上官山的视线转了过去。
厨房侧面不远处的树下，秦无带着导演组围着一张桌子，凳子被晾在一边，全都站着，生怕自己的筷子晚到几秒菜就被抢光了。
秦无端着碗转身，高声应道：“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上官山看到他手中那巨大无比的碗，直接愣住了，回神儿后加快了脚步。
“熊师傅，你做的饭够不够分的？为什么节目组的碗那么大？我的呢？我的够不够大？”
——[秦导这个碗……属实是有些大……]
——[隔着屏幕都觉得这个饭真的很香！]
——[可能是风景美，所以饭更香吧！]
——[这个绿化真的很可以。]
——[这不叫绿化，这是叫野生态。这种树龄的树真的买不来。]
——[所以度西岭千万不要塌，这样我向往的桃花源就是真实存在的了。]
——[所以真的是祖上就传下来的私人山头吗？]
厨房里，小妖怪们应该是想帮忙，熊出出声制止了。
“你们几个坐下好好吃饭，小胳膊小腿还没桌子高呢，用不着你们帮忙。吃完快去午睡。”
屋里传来小妖怪们整齐划一的童音。
“好！谢谢熊师傅！熊师傅今天做的饭真好吃！我们就不客气啦！”
——[这可真是一群小天使啊！]
——[小天使吹出来的彩虹屁都透露着真诚，哈哈哈！]
——[度西岭是盛产小天使吗？]
熊出从厨房端出一个热气腾腾的大号砂锅，对迎面而来的上官山道：“剩下的依次端出来就行，小心烫。”
又看到他身后不远处的摄像大哥们，不赞同道：“你老是扛着摄像机做什么？放在那里吃饭就行了，别人吃着你拍着，你受得了吗？”
摄像大哥指了指自己。
“对对对！就你，还有你，放下！放那就行，先吃饭！”
摄像大哥们一脸懵地固定了摄像机机位，一个面对导演组的饭桌，一个面对嘉宾的饭桌，一个面对小妖怪们的饭桌。
——[第一次见直播节目组吃饭的……]
——[秦导在搞一种很新的直播。]
——[熊师傅，跟我想的不太一样，他看起来比魏老师还能打的样子，却偏偏穿个围裙做厨师。]
——[他对孩子们真耐心，听起来这些孩子一直是他带大的。]
——[熊师傅真的是反差萌，他开个美食账号吧！]
——[不行，他们吃的太香了，我要点外卖了！]
——[我也！原本想减肥来着……]
——[你们点什么，让我参考一下！]
——[让我也参考一下！]
——[清炒野山菌！]
——[野山菌炖土鸡！]
——[野山菌火锅！]
评论区热闹了一阵子便沉寂了下来。
午休的钟声响的时候，小妖怪们已经吃好了。
但是另外两桌……
熊出乐呵呵又分别添了几个菜，就这个吃饭的氛围，证明他跟着小满老师还有网上学的那些已经炉火纯青，甚至已经青出于蓝了。
一直到嘉宾们开始正常午睡，网友们才相信秦无是真的没打算把这一群好不容易组起来的嘉宾搞那些博人眼球的综艺游戏。
——[单纯来支教的？]
——[这个阵容，秦导真不打算搞点什么？]
——[咱是科教综艺！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午觉，难不成要在课堂上打盹？]
——[林老师真的好认真啊！]
——[上官老师打着游戏都睡着了，林老师一定也非常困。]
——[心疼他三秒钟！]
孩子们午睡的房间也有摄像头，满听怕他们藏不住尾巴，给每个孩子盖好了薄被，才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导演组没想到，满听的办公室里面竟然还有小卧室。
大意了，没安摄像头。
摄像大哥总不能扛着摄像机跟进去，问她能不能将摄像机机位固定。
满听委婉地拒绝了。
“要是有直播要求，明天午休我回院子里，那边的摄像头是预留好了的。”
摄像大哥小声，“远不远？”
“不远的。”
“那你现在回去呗！”
摄像大哥继续小声，一副你不回去我没法拍，没法拍我就没法交差的表情。
“……”
满听抬起胳膊，红色的腕表露出来，很是显眼。
“因为吃饭吃太久了，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就要起床了。固定机位拍二十分钟没有什么意义的。你们也很辛苦了，去休息一会儿吧！秦导可以理解的。”
说罢，她毫不留情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被关在门外的摄像大哥直接石化了。
——[突然被cue的秦导，“不，我不李姐”哈哈哈哈！]
——[突然被关在门外的摄像大哥满脑袋都是问号。]
——[饭吃得太久……]
——[哈哈哈哈哈！]
——[小满老师有自己的院子？我以为她会住在学校宿舍呢！]
——[明明办公室就带独立的宿舍，还要另外配独立的院子！]
——[这是什么神仙待遇！]
——[就算是独立的院子，条件也不会像学校这么好的吧？]
——[有点期待，按照校长大人对小满老师的偏爱，这个院子一定很美很美。]
——[有没有可能，两个人住一个院子啊？]
——[！！！！！！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们别瞎说啊，人家小满老师心里还装着林老师呢！]
——[不是我们瞎说，应该是你瞎吧？]
满听躺在床上，呼吸深深浅浅，终于还是睁开了眼。
她摸出手机，看了一下网上有关于她的文字和视频。
翻来覆去还是那些。
满听松了一口气，对林围应该没有什么影响。
下午的第一节课换成了音乐。
白露还算靠谱，先带着孩子们学音乐课本上的内容和歌曲。
数学课语文课孩子们很是配合，一下午的课下来，中规中矩。
就连评论区的黑子都不知道去哪了，透着科教综艺特有的积极向上又和谐的氛围。
晚饭依旧在学校的厨房，师兄们为了博满听一笑，不遗余力。月亮老高，她才踩着月光回了自己的院子。
摄像大哥兢兢业业地跟在她的身后。
满听无奈转身，“摄像老师，您扛了一天摄像机，不累吗？”
摄像大哥小声，“还好……”
累他也不能直说啊！
“我的房间已经安装了摄像头，你不用跟着我了。”
摄像大哥小声反驳，“那不行……”
万一漏拍了什么就亏大了。
满听叹了口气，现在的打工人真不容易。
她加快了脚步，早点儿回院子，大家就都早点儿解脱。
摄像大哥一个愣神儿，便落远了。
横竖现在没别人，跟太紧也没什么用。
直播间里，满听的背影映着月光，美得有些不真实。
“雾草……”
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摄像大哥惊呼。
——[？]
——[？]
评论区飘起很多问号。
摄像大哥回神儿，迅速调整了机位。
山道转过一个弯，月光下，一颗巨大的紫藤树盈盈而立，闪着细碎的蓝紫色的光。
树下的秋千床轻轻晃着，一个长发汉服少年和衣而眠。
满听的脚步顿住。
那少年似乎眼睛都没睁开，语带不满，“怎么这么晚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