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后台站着两个人——江圣妮和宋乖。
江圣妮没有讲话，宋乖倒是一脸的笑，面容舒展开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江圣妮感觉不对劲，在大家都沉浸在视频中那俩人的互动时，江圣妮直接把自己的思绪从中脱离出来。
很明显，这种视频莫名其妙在大屏幕上出现，无疑是被人摆了一道。
至于理由，她实在是不清楚，不过她反应够快，顺着走廊尽头的那个转角，直接走到了后台附近。
一来到这，他就见到眼前这个与她有一面之缘的宋乖。
江圣妮迅速把插在电脑上的U盘拔下来，扔在宋乖怀里。
宋乖单手接过，自在一笑，在他脸上丝毫看不到他的亏心，他没有接过江圣妮的话，反倒淡定道：“那个小帅哥呢？怎么没跟过来啊！”
宋乖：“又想见见他了。”
“话说，小美女。”宋乖语气极其轻浮，顿了顿，问道：“那小帅哥喜欢什么样式的人儿啊？”
江圣妮没有理会，料到在宋乖嘴里套不出半个字，她转身直接往侧边一走，往前面内场望去。
不出她所想，现场的场面不是那么好。
寇志万站在高台中间，现场的各位育人师长在下头看着，骑虎难下一词不为过。
但看在江圣妮眼里，寇志万还是那么坚定，他眼神里好像有一团火，在往外不停冒。
宋乖往江圣妮旁边一蹭，识相地保持着一段距离，他继续喃喃道：“这两位还是有点意思的，都这样了，还是这么坦然。”
宋乖话锋一转，道：“不过，我看这下得怎么收场，在场既然是来看居高台的，哪位不是想要名利双收的。”
“别看他们一个个表面上正人君子，儒雅风骚，要是看到一个机会，硬着头皮都要插进去，如今好不容易多出机会，他们不得拼命把那台上的寇志万挤下去。”
“他们这种育人师长最注重名声了，没准那江军衍也要被拉下台去，颜面无存啊！”
宋乖拍了拍江圣妮的肩膀，暗戳戳地道：“我今天可算是干了件大事情！可惜了，那小帅哥要是看见我这番作为，不得被我深深吸引住啊。可惜！可惜啊！”
宋乖兴奋地往江圣妮这边凑近了，江圣妮抬手就将其推远了去，她嫌弃地看了宋乖一眼。
不知道这种人心里想得都是些什么？
“就江也桑这小孩最是护短了，要是知道你整他叔父，不得上来一脚踹烂你。”江圣妮语气越发不好了，说着，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上脚，踩在宋乖的小腿上。
最后，那双银白色的高跟鞋踩在宋乖的脚背上。
“抱歉啊！不好意思，没站稳啊！”江圣妮看着宋乖，眼底是对宋乖这一番行为的厌恶。
为人可以行事放荡不羁，但是不经他人允许的放浪不羁就是赤裸裸的恶行。
如今，这副场面，多拜眼前这个人所赐！
江圣妮：“忘了告诉你，我们全家都护短，你这种人以后见一次我揍一次。”
“你们认识江军衍？”宋乖脸上完全没有怒气只是吃痛地揉了揉小腿，一脸茫然地问道：“江也桑？你们是江家的！”
宋乖脸上划过一抹吃惊，在江圣妮白了一眼后，宋乖微闭上嘴唇，一瞬间后，血红色的嘴唇一抿，道：“我……”
“还有啊，什么叫做江军衍被拉下高台。”江圣妮目光火辣辣地打在宋乖脸上，声音加大，一字一句道：“你记住，我小叔叔永居高台，他就是最配的。”
“该有的名分，我寇校势在必得。”江圣妮故意凑在架着的话筒边：“非他莫属！”
声音如空谷传响，荡漾开来！
前面舞台上的主持人聂海察觉到后台的动静，直接往这边小跑过来。
聂海：“你们两个，我没见过，在后台搞什么。”
聂海极具穿透力的眼神打在江圣妮脸上，刚刚的女声很明显是眼前这位讲的，但此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如果眼前这个打扮精致的女生是据理力争者，那么旁边这个人自然多少脱不了多少关系。
聂海毒辣的眼神打在宋乖的脸上。
宋乖看似懒散，实则闪躲开，眼神没敢和聂海对视上。
聂海：“事情是你干的吧！”
聂海朝宋乖道：“工作人员呢，怎么是你们在这。有护符吗，就在这里瞎闹。”
聂海话音刚落，工作人员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喘着大气，停在聂海面前，手上还拿着一卷纸，想当然就知道这工作人员去了厕所，不知怎么的，被宋乖插空了。
聂海刚想计较，突然，前面大舞台上响起了冷静的讲话声，熟悉又难得的陌生。是江军衍在发声，向现场所在的各位解释。
江军衍大步流星直接登上了舞台上，不理会众人惊愕的目光，金色的阶梯上多了一道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看似很长时间，又只是很快的一瞬。
金色的彩片飘在阶梯上，锃亮的地板染上彩片一片片的光泽，依稀还是能够倒映出高台中央三人的面容。
其中，江军衍和寇志万对视上，江军衍一个转身和寇志万并肩而站。
这一过程中，段成宁一直死死盯着江军衍和寇志万，目光中没有丝毫的诋毁，反而是十足的敬仰，没由来的崇敬。
他往旁边挪了挪，给江军衍和寇志万让出一个身位的位置。
高台之上，纵管风头不在他身上，他也没有表现出半分不舒服。
江军衍拿着话筒的手一紧，道：“仪式还是继续进行吧，如果各位对于这种有意谋划，故意放出来视频有什么疑问，我想结束后，各位可以来找我和寇校。”
毕竟是江军衍，在陵南这一片教育领域有一定为威望，在江军衍讲出这番话后，现场座位席上西装革履的各位互相看了看。
看似风平浪静的局面，第三排坐在过道处的何铮眯了眯眼，眸子里透着危险的气息。原先坐在他旁边的宋乖不在位置上，但是位置上的人没空。
何铮拍了拍旁边那个人的大腿，那人心领神会，装模做样地抬了抬眼镜，撕开看似安静的伪装，背靠椅背，纨绔地高喊道：“肮脏，这种爱求神拜佛的人也配居高台，我们陵南的风气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不勤勤恳恳教书育人，专门走这种歪门邪道。还写纸条诅咒新旭高中，背刺前学校，你这人品也不怎么好啊！”
他继续抬了抬镜框，嘴角微斜道：“各位也真是大度，能忍得下这些，我们陵南也不是没人了，出了这档事，传出去，我们陵南学术界的文人风骨都要被人看扁去了。”
“又不是没人了，换个人吧！”坐在何铮旁边的那位满嘴文人风骨的大学者开始带动气氛了。
“是啊，是啊！传出去，萧定，陵北，成堰那帮学者怎么看我们陵南！”
内场很大，每人一小句，整个内场都会显得格外吵闹，一字一句，让人心慌。
江军衍刚刚察觉到江圣妮，给她使了个眼神，如今，她单单是站在后台偷听着，心就不自觉焦躁。
这一刻，莫大的人性浑浊面摆在面前。
什么就从陵南一处讲到陵北，萧定，讲到成堰。表面上台下各位都是满嘴文人风骨，引领风骚的大学者，实际上还是企图把高台上的人拉下去，拉到深渊里去。
台下的人为了名利，想把台上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一个个西装革履，正了正衣冠，随意地张了张嘴。于是乎，稀碎的言语铺面袭来……
“寇先生，还是下去吧。”
“江先生，看来这仪式该中断还是要断下，毕竟，我们不能不明不白地让这世道变个样，让我们陵南城的人平白无故被其他的人笑话去了。”
“江先生和寇先生是箬海中学的校长，副校长，先不说居不居高台了，您二位品德败坏的事。”
现场的言语如刀，一阵一阵的刺下来。
说者有意……意向明确。
江军衍和寇志万互看一眼，最后，两人将目光定格在第三排的那个人身上。
顺着一开始的高声喊叫，寇志万一眼定在那人旁边的何铮。
何铮挑了个眉，落在寇志万眼里，只觉得挤眉弄眼的。
“丑陋！”寇志万暗骂道。
寇志万见江军衍想说些什么，立马拍了拍江军衍的肩膀，道：“放心，我来。”
寇志万一脸淡定，看到何铮的第一眼是觉得恶心到了，现在想想，看来如今这场景何铮占大头。
寇志万脸色淡定，面对这些可怕的嘴脸，仿佛就是在看一场有趣的闹剧。
寇志万：首先，我不觉得求神拜佛有什么丢脸的，况且，我们也没有因为拜佛而荒废教育。
寇志万：其次，没有什么诅咒一事，我们根本没在这香炉里见过这纸条，我们为师以来，品德不容许自己行这档子事。我们不会做，也不愿这样做。
……
他继续道，“我和江校一直以来秉持的理念就是‘相互’二字。”
台下的人一愣，谁都不知道寇志万为什么聊到这个话题，霎时间，沉默下来，等着寇志万继续讲下去。
寇志万脸上呈着标志的微笑，讲道：“如今看来，这高台我还是攀不上了，这位子还是还给大家吧，虽然，还没正式经由我手上。”
寇志万脸上勉强一笑，回头看了下通顶的一片金色，很快回过头来，看向江军衍道：“我和江校贯彻的理念包含着‘相互’二字，相互感化，相互成全，相互成就。”
“不论是对于江校，还是对于箬海的学子而言，我都相信在日益相处中，我们彼此之间灵魂共振动，相互感化着。”
感化不会有尽头，因为我们在“相互”前行。
江军衍听懂了，眼神一直就没从寇志万脸上掉落。他明白寇志万话中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不要高台了，他的目标是更好地去成就，与他的学生相互成就，而非是把时间浪费在这无用的名利场。
江军衍的视线一直停在寇志万充满坚毅的脸上，突然，寇志万大胆地揽过江军衍的肩膀，道：“我们走，这里太肮脏了，我们走！”
看江军衍微怔，寇志万拍了拍。江军衍顺势，直接和寇志万往下走。
“噢，对了，成宁，这次抱歉了，耽误你时间了。”寇志万回头对着段成宁补充道：“下次我俩请你吃饭。”
段成宁：“谈不上耽误。”然后，目视着两人潇洒地往下走，就算是一众人都在看着两人，江军衍和寇志万揽肩的动作依旧自然，看着背影，他们俩不羁又自由。
段成宁离得近，好巧不巧听见江军衍轻声问道：“不会遗憾吗？要不……”
不等江军衍继续讲，寇志万道：“听过有人说，你永居高台！既然如此，那不就够了嘛！”
寇志万：而且，我看出了他们肮脏的心，突然就不想要居了。
说完，两人往下走，抬头看向前，又好像没有在意过。
观众席上，原先嚣张的人，脸上含笑，窃喜着。有人窃喜着，也有一部分年长的老前辈看着台上的两人摇了摇头，可能是在遗憾吧！
何铮看着并肩而行的两人，脸上的笑僵住了。
怎么会这样！
明明看形势，这两人是不合群的被孤立者，但看两人潇洒的背影，莫名透着股英姿气息，让人忍不住靠上去。
“你们两个给我等着，走着瞧。”何铮恶狠狠地道。
伴着迈开的步伐，寇志万腰间那银色护符和身侧那人腰间的金色护符碰撞一起，“铃铃”作响。
落在江圣妮耳里，不知怎的，心里涩涩的。
身边，宋乖早已经不见踪迹了，既然，两位校长不呆这了，她也不看了。
江圣妮踏着来时的路，酒红色的长裙拖地，砖石砌的小路，她一步步慢慢往“辞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