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蔓发觉，自己没有问吴皓辰关于出国一事是明智的选择，因为整个下午她们过得都很开心。
哪怕她心里清楚，这样的日子很短暂，但她依然选择了快乐。
“你就把车停那里吧，一会我从那边进小区方便。”邹蔓毫无阻碍的指挥着吴皓辰。
作为她专职司机的吴皓辰，什么话也没多说，直接按邹蔓指的方向停车。
星河郡那边的出租车是真的挺少，邹蔓被吴皓辰忽悠着去吃了晚饭后，就更不好打车，最后只得他骑小电驴把她送回来。
邹蔓扶着横杠下车，冲吴皓辰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欠了你多少牛奶，只要你在班上一天，我都会继续塞的。”
“难不成你想我不在班上？”吴皓辰就字面意思问她。
“我没有，只是以后上了大学我们肯定不再同班嘛。”
搞不好下学期她都不用给他塞牛奶了。
虽然是就事论事，可邹蔓能明显看到，吴皓辰的情绪慢慢低落了下去，似有不舍。
“我之前不说过，你以后啊肯定是上咱们国内那几所高校之一，我就不一定，这样自然就没办法跟你同班同校了。”邹蔓极力云淡风轻的解释。
吴皓辰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说出来后又是那么的难以接受。
“所以你是打算把还不完的牛奶都赖掉？”
“也没有，不如等上大学之后你告诉我学校地址，我给你发快递啊。”
越说越离谱，难不成她真的给他发国际快递？
“没诚意，不要。”
“哦。”
这个话题有些严肃，让两人间的谈话气氛都僵硬了些许。
“那你……”
“嘿，原来还真是你们呢，老远看着你们杵在这里还不敢确认。”
徐瑞安欢快的声音打断了邹蔓接下来想说的话，吴皓辰见是他来了，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了变。
“你来这里干什么？”邹蔓震惊。
徐瑞安挠了把脑袋：“邹蔓，你先回家，我有事跟他说。”
邹蔓下意识就想到徐瑞安这是来主动找吴皓辰求和，眼前这机会实属难得。
她看一眼吴皓辰：“行，你们慢慢谈，我先回家了。”
吴皓辰：“你不担心我们打起来？”
邹蔓：“我不是和事佬，随你们怎么去折腾。”
都这时候了，他都没想过说点好听的话。
邹蔓进了小区没回家，辗转去了白荷家楼下，打电话让她把给母亲买的围巾带下来。
“怎么样，你见着吴皓辰了吗，有没有问他出国那回事儿？”白荷把围巾递给邹蔓。
邹蔓随手接过放到旁边的椅子上：“没问。”
“啊，你不是特意去找他了吗，是没找着人还是他有意不见你？”
“都不是。”邹蔓身体疲惫的向后靠，“我见到他了，对于他出国的事，我觉得还是不要问比较好。”
白荷：“怎么说。”
“既然已经知道他要走，现在问原因也没多大意义，与其陷在纠结他为什么离开的困境里，不如好好珍惜剩下的时间，让未来的某天回想起这段时光，还能感觉现在的美好。”
白荷歪头想了想，她发觉邹蔓现在说的话越来越有深度了。
“你说得是没错，可是你真的就甘心让他走？”
从这个学期点滴的相处来看，她早就看出来，邹蔓跟吴皓辰的关系不一般。
邹蔓叹息一声：“当然不甘心，可是眼下除了同意他的决定，我好像没有办法了。人家出国叫深造，而我如果去国外，那就叫念野鸡大学。”况且她也不可能出国。
白荷抬起胳膊搭在邹蔓肩膀上，将她往身旁搂了搂：“没事儿姐妹，男朋友没了咱再找就是，大好的青春拥有无限希望。”
邹蔓被她逗笑：“你少在这胡说。”
“就凭你这好身材，没了吴皓辰肯定还会有其他A辰B辰的。”白荷别有深意的往邹蔓的胸口看了看。
“啊。”邹蔓赶紧拿双手挡住，“你这个涩女。”
“哪有，我只是羡慕你的好身材。”
-
吴皓辰骑着小电驴刚到院子门口，就见楼下的客厅已经亮起了灯，他没想到吴舷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门打开的刹那，吴舷正坐在沙发里看文件，见吴皓辰回来，放下手里的文件。
“皓辰，你回来得正好，这些出国的资料已经准备好了，只差你在上面签字，要尽快。”
吴皓辰什么也没说，径自走到沙发旁边，以往他迫切想要看到的资料，此刻摆在眼前却只让他迟疑。
“听徐秘书说，你今天的心情很不好，是不是因为英语发挥不够理想？”吴舷把茶几上的资料铺开给他看。
吴皓辰收回视线：“没有。”
吴舷停下手里的动作，直直朝吴皓辰看去：“还是说，你在权衡之前的想法？”
说实话，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想他能一直留在身边，国内的大学也并不比国外差。
为了妻子临终时那句“照顾好他”的遗愿，好多事情的决定权他都由着吴皓辰自己拿主意，基本上不插手干预，顶多就是帮他参谋，而且吴皓辰也有这个能力替自己作决定。
吴皓辰敛去纷繁的思绪，将茶几上那些资料收起来：“这些东西我先拿上去看看，签好后再给你。”
吴舷不置可否的点头，望着吴皓辰离去的背影，忽然看出了几分犹豫。
回到房间后，吴皓辰并没有第一时间看那些资料，他从来没陷入过这种迟疑的局面，也从来没有因为做任何事犹豫过，几乎都是分析好利弊后，立即下决断。
靠在沙发里，望向窗台上摆着的鱼缸，浅水里那只小龟缩头缩脚安静地趴在那，十分可爱。
吴皓辰起身朝窗台走去，伸手戳了戳龟壳，除了继续缩头缩脚没任何动作：“邹蔓，你在躲什么？如果我真的去了国外，你该怎么办？”
后面那句话，他也不知道是指着乌龟，还是那个叫邹蔓的本人。
他又伸手戳了戳小乌龟的背甲，毫无反应，今天小家伙像是有意要与他对抗一般，就是不把脑袋伸出来，他也只好作罢。
双华苑这边，徐瑞安自从和吴皓辰谈完话后，多日来压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浑身轻松的回家把消息告诉罗明毅。
“你的意思是说要作为他的同班同学，他才会和我讨论学习的事？”罗明毅皱着眉问。
徐瑞安懒散地坐进沙发里：“没错，反正这学期也没多长时间了，你先忍忍吧，等下学期咱们跟他成了同班同学，你爱怎么问就怎么问。”
虽然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可不管怎么说吴皓辰那边已经松了口，这对罗明毅来说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但是呢，这也是你问题的艰巨所在，之前只有我一个人时，你去找我爸说可能会轻松一点，可现在还要把你也弄到平行班去，我觉得我爸肯定是疯了才会答应的。”徐瑞安现在倒十分理智地替罗明毅分析起事情的利弊来。
罗明毅：“没有啊，我反而觉得事情更好解决了。”
徐瑞安震惊：“你说来听听，在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还认为事情不够严重？”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徐瑞安：“……”
卖什么关子。
-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二月底，平安夜圣诞节和元旦节接踵而至，本来还有一次月考的，可是过完元旦离期末考试也不远了，所以学校决定直接期末考试。
邹蔓跟白荷走进教室，还没来得及放下书包，就见过道左边的位置已经有人了。
周一那天，吴皓辰的座位才从右边挪到左边第一组的。
他手里拿着语文书，余光感觉到右手边有人来了，视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邹蔓身上。
邹蔓与他对视两秒，对他了然点头，随及放下书包，做贼一样的打量了眼班里的安全情况，再把一早放进包装袋里的牛奶和苹果拿出来，快速塞进了吴皓辰的桌肚里。
吴皓辰：“……”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哪一点看起来像饿了要吃东西。
“你干什么？”
邹蔓被他问懵了：“给你塞牛奶啊？”
想到里面多加的一个苹果，她又解释：“对了，今天是平安夜嘛，所以多给你塞了个苹果，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苹果啊？”
否则为什么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吴皓辰放下书，打开包装袋，果然如她所说的，一盒他每天早上都会喝到的牛奶，一个粉红的大苹果，上面还印着“平安”两个字。
一把将牛奶和苹果塞进桌肚里，吴皓辰扭头看邹蔓，她还睁着那双好奇的眼睛看自己，丝毫没看一眼桌肚。
“一日之计在于晨，知道你现在浪费多少时间了吗，还不赶紧看书？”
“求你别说，我都知道了，这就看书去。”
邹蔓也不知道吴皓辰干什么突然要求她看书，还搬出大道理来压人，估计是看她太闲了，嫉妒的吧。
她边想着边往桌肚里放书，可是今天这桌肚也像有意要和她作对一般，任她怎么往里面塞，就是没办法把书塞进去，总要露出大半截来。
“奇怪，这里面有什么妖魔鬼怪吗，平常书都装得好好的。”
邹蔓把手里的书拿出来，弯腰往里面一看，顿时呆住，一个精致的红色包装盒，占据了她的大半个桌肚，难怪书放不进去了。
她下意识扭头往左边看，忽然间明白吴皓辰为什么要让她看书。
“这个，是你放的吗？”意外又惊喜。
吴皓辰指了指她刚才塞的牛奶和苹果：“礼尚往来。”
邹蔓小心拿出那个盒子，里面装着两个大苹果，中间夹着一盒巧克力，一看便知价格不菲，这么看来，自己塞给他的礼物好像过于简陋了。
邹蔓笑笑，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你的礼物看起来比我送的贵重，不过没关系，我会主动算进牛奶的利息里的。”
吴皓辰：“……”
这是塞牛奶塞成了傻瓜，就不能把礼物当成一份送给她的心意？还要拐弯抹角的想着偿还他，继续保持债权人和债务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