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你这个东西也太好了！能不能匀给我一个？我出钱买！”“我是第一个看见的！刚才你们都没看见的时候我就跟柳家妈妈打听了！要卖也是卖给我！”

眼看几个同来洗衣裳的妇人要掐起架来，柳倾雪赶忙喊道：“在场的都有份！我拿来就是给大伙儿看看，想要的话我们家的铺子里可以做！”

众人闻言立刻接口道：“哎呀那好呀！”“柳姑娘，你这个板子卖多少钱啊？”“柳姑娘，你家里还有多少啊？我想给我妹妹也买一块！”“柳姑娘，我急着用，能不能先卖给我啊？”又是一通狂轰滥炸，柳倾雪实在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张嘴。

张妈忙站过来，说道：“各位，请给我们姑娘匀个空，我们姑娘肯定能给咱们都解决！”众人一听，果然放开柳倾雪，却开始问起张妈来。

张妈那边一时间水泄不通，婶婆和媳妇们都帮着一起答对，还有看着这边热闹新凑过来的人，听了周围人的话，过去细看那洗衣石板的，婶婆和媳妇们拿着手里的几块洗衣石板，跟来人乐呵呵地交谈。

趁这个空挡，柳倾雪静下心来赶紧捋顺了思路，石板当然是要多少有多少，至于价钱嘛，她还没想好，但照柳家行事的风格来看，必须定一个合理妥当的价格。

她想好跟众人说道：“这样吧，因为今天这几块洗衣的石板都是我们自家用的，所以不能往外卖。”这里人这么多，柳倾雪算是看出来了，如果今天让任何一个女人拿走了一块现成的石板，恐怕都避免不了一场“战斗”，所以她索性一个都不卖，让她们先订货。

柳倾雪道：“咱们各个人想要的洗衣石板我会立刻赶工，给大伙儿做出来。想要的可以先交一下订金。”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称是，这么多人要，先给哪一个也不太公平，不如一起付订金，等着到日子取货。

“哪得多长时间能取呀？”“订金是多少啊？”有几个女子发问。

柳倾雪道：“我回家马上让铺子开始加工，用最快的速度做。订金嘛，是一个木杵的价钱，我回家考量后取货的时候告诉咱们总价，不过请放心，总价肯定不会太贵，咱们卖的是柳家的东西！”女子们闻言也都互相交谈称赞道“柳家咱们是信得过的！”“人家毕竟也是头一次卖，是该考虑好了再定价！”

柳倾雪又补充说道：“来取货的时候，再付全款，到时候如果大伙儿觉得价格不合理，也可以直接退货，钱分文不少退给咱们！”听完这话，已经有好几个女子掏出随身的荷包来，取出钱给柳倾雪下订。柳倾雪忙让张妈记下是谁给过钱，有女子一边付钱，一边跟柳倾雪笑着问：“柳家妹子啊，这个工具大概几天能做好？”

眼见围过来许多交钱的人，还有说要立刻回家取钱的，柳倾雪本来想说取货日期也需要统计一下，到底有多少份订货，那交工时间肯定也不一定，但她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笑道：“取货时间都一样，就是三天后的大集市，到时候我们柳家会出个摊子，请到时候来大集上取吧！”

在集市上让众人取货，又方便又能同时给柳家做一个宣传，这再好不过了。一般在村子里订东西，都是要四五天才能取到，就比如柳倾雪预定的那些石雕工具，但大集就是三天后，这洗衣工具相当于两天就能做好，付款的人听了都很满意，打听了一下柳家大概在集市摆摊的位置，就三三两两散开了。

婶婆带着媳妇们这才能凑到柳倾雪近前来，婶婆不住称赞柳倾雪做事妥当，竟然是副比男儿还厉害的掌柜模样，她对媳妇们说道：“看见了没有，这真真是长了大见识，你们都学着点，方才柳姑娘说话干脆利落，几下子就答对了那么多人，办事办得那叫一个分毫不差！”

媳妇们都连连点头，柳倾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摆手道：“哪里，还不是幸好有你们在，帮着我撑场面，要不然险些给挤摔倒了，单我自己可忙不过来这么多事！”

张妈也顾不得洗完衣裳了，这就得跟着柳倾雪回家准备准备，还有一些人说回家取钱一会儿上柳家去下订的。

婶婆让张妈把衣裳、盆什么的都留下，一股脑儿交给她和几个媳妇就行，还特意让两个媳妇跟着张妈和柳倾雪、小梨一起回家，帮着给来回跑个腿、打打下手什么的。

柳倾雪拜托婶婆再有问洗衣石板的，就让她们到柳家找人，便和张妈等人返回家中。

刚进家门，就有脚跟脚进来付钱的，张妈赶紧拿了张桌子，放好纸笔，柳倾雪则记下来人姓名。

小梨和一个媳妇被张妈派去工地报信，让李工赶紧回来帮着记账，柳倾雪又叫住小梨，特意告诉她让庄楚生也回来。

书生写字应该比柳倾雪和李工都快，这样李工一边收钱，庄楚生可以帮着记名字，因为她实在是用不惯这种毛笔。

刚记下订货客人的名字，柳倾雪忽然想起什么，她另外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工工整整写了一个“十九”，交给那个来订货的客人。

来人是刚才一个洗衣妇人的女儿，她看了看柳倾雪给她的纸，又看了看上面的文字，问道：“柳家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我娘说只要给你钱记下我娘的名字，不就行了吗？”

这少女刚才并没在现场，想来是那个妇人回家取钱后，打发女儿过来的。柳倾雪笑道：“这个是号纸，等到集市那天，我们会在前面读号纸上的文字，听见叫到自己的号，就可以取货，这样不但有凭有据，订货的客人手里都拿着号纸，还能保证按照顺序来，一点不乱。

后面紧跟着刚进来一个大娘，听见柳倾雪的话，连连点头道：“对，对，对！这样好，这样我们先订的先取！”柳倾雪笑道：“主要是咱们付了订金，有个号码的凭据，也能放心。”

那大娘道：“柳家的东西就是凭据，哪里还有不放心的！”张妈和柳倾雪闻言都笑了，柳倾雪忙跟她道谢，能这么信任柳家。大娘道：“我还要跟你们谢谢呢！有了这个方便的东西，以后少花多少钱！洗出来的衣裳也不用惦记怕烂掉，我年纪大了眼花，木杵烂了也看不出啊！”

张妈热情地送走两位客人。柳倾雪想起价钱还没有定下来，她问返回来的张妈道：“木杵的价格是多少？”张妈报了个价钱，柳倾雪又问：“木匠做一个木杵大概多久，知道吗？”张妈想了想，说：“这个李工肯定知道，他以前去木匠那边取货，见过木匠做木杵。怎么，姑娘是想好价格了吗，要定多少钱？”

柳倾雪点头道：“咱们这个洗衣用的石板做起来应该比木杵费力费时些，我想比较一下多多少时间，这样才好定价。”

又陆续接待了几个订货的客人后，李工他们终于回来了，柳倾雪忙让庄楚生来写字，李工收钱。李工看着张妈手提袋子里那一堆乱七八糟的钱，惊讶得不要不要的，虽然他和庄楚生在路上已经听过小梨讲了，眼下直接看见洗衣石板这么热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可由不得他还有怀疑的时间，门口又进客人了。李工和庄楚生赶紧各司其职，两人收了一两笔后，张妈又把先前在河边就收到的钱整理了出来，让庄楚生把她们的名字按顺序记在最前头，柳倾雪数了数，一共十五个人。

她让庄楚生在她们的名字前面依次记好“一”到“十五”，张妈笑道：“幸亏姑娘方才估得准，确实得是从十九开始，才能空出这十五个人的号纸。”柳倾雪道：“等大集那天，十六到十八号就算空出来的。”

庄楚生一进来就忙着记名字，这时候腾出空来，看着柳倾雪写号纸，倒是有些好奇。李工笑道：“这是我们在惠人钱庄里看见的法子，姑娘用这个还真挺方便的！”说完，跟庄楚生讲了讲惠人钱庄的见闻，只隐去了柳家银票的事。

庄楚生也点头称方便。柳倾雪单独给庄楚生准备了一叠纸用来做号纸。张妈得空问李工：“你之前去木匠铺子里看见他们木匠做木杵大概要多长时间？姑娘定价格要用。”

李工“嗨”了一声，道：“哪里有多长时间，不过是一小会儿的功夫！这东西不费事，但是需要用到木匠的工具，给木杵外面刨得光光的，免得磨坏衣裳。就这点东西，片刻就能做完。有的客人着急洗衣裳，付完钱直接就站在那里等，木匠随手做完就给人家了。”

柳倾雪道：“既然这么简单就能做，而且木杵又很容易坏，干嘛不自己家里准备一个刨子，随时刨几个用。”李工道：“可不是嘛，木匠不光卖木杵，还卖刨木杵的刨子，那刨子的价格比木杵贵不了多少！”

“但刨子也会发霉，用不了多久也要烂掉。隔行如隔山，有的人家还不太会用刨子，买回来没等学会怎么用，刨子也发霉烂掉了，就算买一个新刨子，也挺不了多久。况且刨子还得由客人自己去铁匠那里装铁片，谁家愿意费这么多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