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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空闲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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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应离开这里了,但我走不了,我有点放心不下你。”

“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险境中了。”她道。

他别过脸去,似乎对于刚才自己所说的话有点不好意思。

缄默少顷。

悬朱的话题转得飞快,他凑过来,在纸上乱看一通:“写的什么我看不懂。”

“真看不懂还是假看不懂?”她纳闷,“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好吧,是假看不懂,我在转移话题。”

“好诚实啊。”

悬朱一直沉肃的脸上线条被灯光映照得柔和朦胧。

他身上共存着沉稳和天真,肃冷与温和。

“趁我还在,你有什么不适要让我看看吗?”他继续转移话题。

她很多时候都会忘记他还是个医生,等他说出这句话后,她还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事实,笑道:“我身体健康,没有病。”

悬朱吩咐道:“手伸过来。”

她想起上次被打手心的事,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别,这回我不会上当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顾自抓过她的手。

手指搭在手腕内侧,在鼓动着脉搏的细嫩皮肤上按下。

面对这个自说自话要给她看病的猎人医生,她无奈地配合:“我一定要向你姐姐告状。”

“是她让我来的。”他推脱责任。

她使出杀手锏:“我的鱼叉和渔网。”

他道歉得干脆利落:“对不起。”

对视之间,两人都笑了起来。

“下次不要让我抓到你的把柄了,不然我会紧抓不放的。”她笑侃道。

他则低下眼睛,簇生着浓密睫毛的眼帘颤动了一下,语中带笑:“别原谅我了,一直记着吧。”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我和你说话,会影响你诊断吗?”

他脸色严肃:“会。”

她连忙闭口不言。

灯光下阴影淡淡地蒙着,焰圈和光晕一层一层。

他静静听着她的脉搏声。

目光时不时交错而过,都被谨慎地避开了。

好久,她才忍不住开口问:“好了吗悬朱医生?我手麻了。”

他的手指微微离开肌肤,递出一个公事公办的眼神:“你很健康。”

意料之中的结果。

她:“我早说了,但是怎么会诊断那么长时间?悬朱医生你医术不行吗?”

他“哗”地拢起翅膀,语气冷淡:“我要睡觉了。”

善变的家伙。

她重新拿起笔:“你休息吧,我还有一些工作。”

自从习得草木语言之后,她对植物的特性和功用研究过程就简单多了。不必再像以前那样,摸爬滚打跌跌撞撞地猜测、试验。她只消问上一句“师傅你做什么的”,大凡草木就会自豪地告诉她“我的花可以入药!!”

她也曾小心翼翼地询问它们:“我杀死你们,你们会不会恨我?”

但是得到的回答总是让她宽心的:“别说那么严重,没有杀死。”“对于我们来说,是一次格外的旅行哦。”

当植物的某些部位被采摘下来后,那些枝子果实树叶就不属于它们了。

“我很高兴我的果实能被使用。”草木是这样回答她的。

她在植物志上记录下今天的询问结果:[小椒草,入药,消食解暑。]

[页岩树,树皮纤维延展性良好,用于绳索织网。]

……

她把纸笔放好,关掉其中一盏灯,回头一看,悬朱还没拢上翅膀。

“你还是睡不着吗?”她关切道。

他的声音平静极了:“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那个梦吗?”

她记得很清楚:“贴着自由标签的造梦果,你说你有点走不出来。”

他淡笑道:“是的。”

“你的试验结果是什么?现实和梦境的发展会有相似之处吗?”

“迥然相异,至少我们在梦里没有遇到这种无妄之灾。”

“既然是不同的,那么你走出来了吗?”

他眼神中少见地浮现出茫然:“我不知道。”

她要好奇死了,到底梦到了什么,能让这个沉稳决断的家伙感觉走不出来。

但她没有问,好奇心害死她,精灵大陆上的人类自我保护手册上也写了“请勿过于好奇”。

次日,绫顿开始在岸边建造客舍。

在本来的计划中,沿岸客舍是由领航所来帮忙修造的,现在由于海上冲突,海洋单方面封锁了去她所在时空的道路,她得自己动手。

“好漫长啊,不知道冲突什么结束。”她叹了一口气。

对了,丛姜说,在岛上的生活不能用时间来计算——

也就是说,她现在过的“一个月”“半年”“十年”,放在她自己时空的时间轴里,很有可能才过了三天。

好悲伤的事实,想到这里她都有点抑郁了,急需心理医生支援。

现在的情况就只能当作是她穿越了,像幻想小说里写的那样——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在别处安家落户。

这样想着,她稍微释怀了一些。

悬朱依然待在岛上,他几乎有留着不走的迹象。

不过对于她而言倒是不赖,至少她现在多了一个苦力帮忙修造岸边的小屋。

“就算捡到了人,也可以让他们在岸边生活,由于复杂的丛林阻隔,他们永远无法到达岛内。”她解释自己修造岸边客舍的动机。

悬朱看向她的目光复杂:“你还打算捡人?”

“这是我的工作,我无法置之不理。”

他沉默许久,凝视她的双眼:“我不能在你身边,你要保护自己。”

眉眼之间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遗憾。

她这才真正认识到,他和他姐姐东朱真的很像。

“本来可以在你这里待一段时间,但我必须要去完成我的任务,几乎不确定能否再来,你要保护好自己。”东朱说。

“我有自己的职责,理应离开了,我不能在你身边,你要保护自己。”悬朱说。

她笑:“我比你想象中更谨慎,不要担心。”

岸边小屋大致完成构架后,天忽然开始下雨。

她和悬朱从雨幕里逃脱,进屋里躲雨。

岸边小屋内部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一个空壳子。

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木屋四壁上,她又想到了亟待完成的工作,默默在心里记下:给木头上桐油防腐,做雨布和防水瓦。

“这里很少下雨,真不巧。”她为自己岛上的天气而道歉。

最近一次下雨是她离开这里去诺伊多夫堡的那次,听缦说,下了一整月的雨。她都怀疑岛上的天气循环系统中是否存在这样一个雨季。毕竟岛上的天气系统奇怪得很:晴、雾雾雾雾雾、晴、雾雾雾雾雾、然后忽然来个长长的雨季。

在这种天气下,植物们还能繁茂生长,她只能说不愧是生命力顶级的植物。

“如果这次又是下一整个月雨的话,我该送你回去了。”

他出神地看着她,神色沉敛,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还带点哲学意味:“什么是自由?”

她愣了一下,半晌,才斟酌着把答案说出来:“大概,是指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吧。”

“就像你选择被困在这里吗?”

“……是的。”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起这种事,可能是因为那个贴了自由标签的造梦果——他还是没能从那个梦中走出来吧。她好奇得猫爪挠心,但硬生生闷在了心里。

他沉思片刻,忽然向她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姿势:“我想带你去看彩虹。”

啊?话题怎么转得这么快?

没跟上脑回路的绫顿眨了眨眼睛。

“你不是说自由选择的权利吗?我现在就想做这个。”

在倾盆大雨里,悬朱把她罩在翅膀下,单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扇动黑色羽翼。

雨水落在羽翼的外层,在每一次拍打中,水滴都被抖落,羽毛便重新恢复蓬松。

有了翅膀的遮掩,雨声的喧嚣都被压得遥远极了。

作为常年在海上工作的领航员绫顿没有深海恐惧症,但她大概是有点恐高的。

他手臂紧紧地环着她:“不要害怕。”

她还是眼前眩晕,心脏猛跳。

“不要看下面,看我。”他再次提出建议。

她抬眸看他,视线只能触碰到他的下颌线和侧脸、揽着她的手臂、用发带绑起来的漆黑头发、以及在雨中墨色的羽翼。

厚厚的积雨云低低的,雨水不断往下落着。

随着高度上升,铅色的天空逐渐明亮起来,雨也似乎小了一些。

“开始有点冷了,抱紧我。”高处寒冷,他再次强调。

她双手环紧,从羽衣间感觉到了温度。

太阳光为云层镀上一层光泽。

云峰之间,彩虹圆弧硕大而耀眼,重重叠叠的玄妙色彩形成环,云中雨脚还在不断往下落。

他轻声道:“这就是我现在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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