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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第 2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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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尽可以试试。”识沂不为所动,淡定自若。

孰秋收起夸张的表情,“唉……我就说你人无趣,果真是无趣的很。都这么无趣了,竟还又分裂出来一个,这下世上又多了个无趣至极的人。”

他不怕。毕竟真要是怕,不能口无遮拦还一个劲儿拱火。

识沂未必不知道他不怕,只是他想那么说,于是就那么说了。

活了逾万年的老东西拧不过来的性格使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走了,走了。看你这模样,好像真要去刨了我祖坟似的——是我来看你笑话,可不是你来看我笑话。”

真要说他不怕吧,他竟放弃地这般轻易。

识沂冷眼看他走远。

他这么个脾气远算不上好的人在面对那样一个脾气同样不好的人对他极近嘲讽之事时,还能保持住不发火,已算是很稀奇了。

这般仿佛不为万事所动的样子,配上一身他以往从未穿过的白袍,临风而立,别说……分毫不差。几乎就是第二个闻岓。

她会被迷惑住那一时半刻,恐怕不止是因为他有心欺瞒——

还是……

他说闻岓心里有了不该有的东西了,那他呢?

他心底可有生长出原本只该属于闻岓,而不该属于他的什么?

识沂自身有无意识到这一点不得而知,但至少……他想,他从来不是心怀天下之人。什么大公无私,舍己为人,高风亮节……也从来不是他。他在乎的也从没有世人。

他从来自私。怜悯……也不是他该有的。因而即便看穿了孰秋杀孽深重,看穿了他手上满是无辜之人鲜血,也自觉与己无关。

他根本不用为此感到哪怕一丝歉疚。

对,不必。

了错自四岁起就在苏府了。

那时苏孰秋还不是丞相,苏府亦不是相府。苏家说破天去也不过是天阳都里一户算不上太起眼的寻常富贵人家。

他是被苏孰秋牵着手进来的。

那只手的温暖,他至今还记得。

此生的记忆好像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而那之前的,任凭他如何想也是想不起来了。或许是当时年纪还小,也或许是过往太过不堪而被刻意遗忘,总之,被带回苏家宅子前,他是做什么的,在哪儿生活过……统统不记得了。

这也像是,以那天为线,那之前的记忆、那之后的记忆被清清楚楚划开了界限。它们不该同时存在在一个人的脑子里。

后来也不是没有听到过其他人的闲话,提及他原是路边乞讨的流浪儿,命好才被少爷捡了回来……听着那些话,也好像并非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似的虚无缥缈。

对了,那会儿,少爷还是少爷,不是老爷。

这样一听,仿佛“年轻”时孰秋还远不到今日这般阴晴不定,还是个会救济乞丐的“好人”……可这话听听也就罢了,到底是宅子里的下人私自揣测的,孰秋究竟是因为出于好心抑或是其他目的,无人可知。

但如若不是怜悯,为何要捡他回来——不说别人,连了错自己都这么想。

至于姓名……少爷赐给他的姓名,他甚至都分不清能不能算个姓、名。了,错。既不姓苏,也似乎与苏家,与他苏孰秋,都没有半点关系。

不过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少爷唯一赐过姓名的也就他一个而已,是少爷发的善心,他怎敢说什么?这名字听来有几分熟悉,而丝毫没有排斥,懵懵懂懂的,只记得开心了。

从那以后他逐渐长大,逐渐长成了少爷身边最亲近的小厮。

能有今天,他以为自己命数当真能算是极好了。

开启了他整个人生的,是好心的少爷。而后,所有记忆都是他。

第一次习字,第一次读书,第一次学武,第一次修行……甚至他那会儿人还没有少爷腰线高,端茶递水也是磕磕绊绊,需要他手把手带着的时候也不少,外人看了还不知究竟谁服侍谁……他怎能不觉得少爷是这世上最好的?无论谁来说什么也必定比不过他在少爷身边的亲身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十几年时光,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孰秋之于他,是更胜再生父母的存在,无人能及。

而如今,时光荏苒,少爷也成了老爷了。“少爷”的称呼,不论放在苏家家主的身上,还是只手遮天的丞相的头上都不适用了,也不知具体是哪个时刻起便被沉到时间长河里去了。

偶尔——当真只是偶尔,他还会怀念从前的少爷。

犹记得那时他模样更为单薄些。听闻是生下来起便身子不好,缠绵病榻,因而也不乏有心人猜测他活不了多久。苏老爷又撒手的早,驾鹤西去,留下十五六岁的,看来风吹就倒的独子,多少近的远的亲戚虎视眈眈等着一拥而上将这份家产分而食之——

可就这么一个,或许哪天清晨就睁不开眼睛了也不足为奇的人,如今却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成了这一方大陆上,万人之上的存在。

了错并非从未怀疑过他的身份。一个不被人看好的病弱之人,如何成了个强大的修仙之人,如何撑过了那么些年头,如何维持住外貌不变,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太多太多的疑问。只是,他即便是怀疑,也依旧坚定无比地选择了跟在他身后。

其他人或许也都记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恐惧这个,曾经好像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轻而易举弄死的少爷的了。

苏老爷撒手人寰那会儿,苏孰秋爆发过一次大病,昏迷几天几天,滴水不进,药石罔效。那时还不乏流言道是苏家独子难抵其父病故,竟也是要跟着去了,苏家算是要完了。而后几日便有心怀鬼胎早有觊觎之人上门捣乱,幸得当家主母,即苏孰秋生母死死拿住了主权,大刀阔斧肃清了不少身边人,为苏孰秋苏醒之后顺理成章的继任奠定了相当不错的基础。

几房原先仗着苏老爷宠爱,偶尔也敢与大方叫嚣的妾室也是差不多是那时候被提点了个遍,被教训地没了脾气。其中尤以当时还怀着孩子的年轻貌美的八房最为明显。苏老爷去世前那几个月,她可没少仗着肚子作威作福。哪成想一场急病,靠山说走就走了,留下她和已然八个月的身孕,是打也打不得,留也……大夫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容不得她自己说留或说打,下手折磨她的时候根本没想着给她自己选择的机会,愣是在苏老爷才过世、少爷陷入昏迷的那段日子里,把那八房小妾折腾得早产了。

孩子才在她肚子里待了八个月多点,疼了她一天一夜,才在柴房里头被生出来了。没生出来前,她们其实就都有觉悟了——孩子怕是不会好了。

果不其然,差点要了她半条命去才生出来的女娃娃,闭着眼睛不哭不闹,生下来当即便跟死了一般。八房两眼一翻,差点当场过去了。看在往日情面上偷偷来给她接生的婢子见状狠狠掐她人中才将人从鬼门关前险险拉回来了。

她苦了那么久生下来的,不旦是个女娃娃,还是个死的……她怕得要死,唯恐再给大房找到由头说她不详,隔天就拉她去浸猪笼,好求歹求,求那婢子好人做到底,将死婴抱去扔了。她这样做,自然是为了自己,可谁成想,后来日子也没变得更好,待到扔了孩子回来的婢子来看她,已是脸色铁青,身子都凉透了。

二十不到的年纪里,风光过,灿烂过,终还是悲凉死在一间破屋子里。

香消玉殒。

八方被立了典型,宅子里再没人敢和大房斗。即便是原先看来不争不抢、性格温吞、任劳任怨,甚至忍气吞声接纳过不少其丈夫的风流债的大夫人也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谁还敢做什么小动作?做奴才的,就算被主子打死了都没处说去。

不过就是这个手段利落行事狠厉的大夫人也没能长命……苏孰秋醒后不久便追在苏老爷后头去了。

苏家血脉、原原本本的苏家人,由此就只剩下苏孰秋一个了。

也正因此,有人说就是因为那一年风云突变,他经历过太多变故,才会醒来之后变了个人似的。同大夫人一般,从温吞温和之人变成了个心狠手辣阴晴不定之人。

了错自诩既是跟在他身边最亲近,也是最久的一个,无法否认有关于自家主子的确脾气不好这一事实。可他又觉得,孰秋此人并非是能用是非黑白便可形容的人。

一则,倘若他当真如旁人口中所说十恶不赦,为何要将自己这么一个同他非亲非故的乞丐捡回府中,为何要待他好?二则,旁人或许不知,但孰秋身边亲近之人无一人不晓,其时至今日都还未放弃寻找,或许是这世上仅剩的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正是那日被丢弃的八房生出来的女婴。

后来据那婢子自己交代,抱出去没多久那女娃娃就“哇哇”哭了出来,根本不是个死婴。可她也不敢私自带回,想着听天由命,若那孩子命好总归能被好心人捡回去,便放在往寺庙的必经之路边上了。

那样一个被遗弃时尚在襁褓里的婴孩,说实话,能活下来的几率并不大。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放弃过寻找。

这样的人,怎会是丧心病狂万恶不赦之人呢?

况且他待后来又捡回来的一个孩子同样是视如己出,养到如今……一度令众人猜测他是否在外一夜风流留了情债。

那一个病弱且不良于行的孩子,他尚且能无视外界风言风语,好吃好喝供着——这能是所谓“恶人”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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