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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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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督公大人,小的不过……”

“太子府上的人就这般没规没矩,”棠溪追似笑非笑道,“主子在这聊天,下人还敢插嘴。”

裴厌辞站在顾九倾身后,一个眼刀子暗暗飙了过去。

真让他陪一晚上,这人能做甚?下面能用?

棠溪追接收到他眼神传来的捉趣和嫌弃,面具后的眼神微眯,眼尾愉悦地上勾,活像一只正舒展四肢的黑猫,准备戏耍即将到嘴的猎物。

“殿下?”裴厌辞小声叫着顾九倾,仿佛在委屈地问他为何要将自己拱手送给别人。

“他是本宫府里的总管,本宫允了他说话。”棠溪追的话让顾九倾心里引起淡淡的不满,想都没想护短道,又听着这么如怨如诉的呼唤,心中微颤,不禁为自己方才冲动答应感到后悔,“厌辞今日还有要紧事……”

“殿下优柔寡断,御下不严,陛下的担忧果然没错。”棠溪追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顾九倾嘴里一噎。

“时候不早了,本座也乏了,今日便这般吧,东宫这些官员的陈词滥调早就听腻了。”

说着棠溪追便起了身,太子和厅内一众官员纷纷站起,恭敬地送他离开。

棠溪追走出几步,余光瞥见某人还不知道跟着动弹,清了清嗓子。

裴厌辞没注意,还在想着等会儿怎么给顾九倾吹风。

突然手腕一紧,他被带得往前踉跄了一步,差点撞进金色香怀里。

抬眸一看,棠溪追两只黑洞洞的眼珠子幽幽地盯着他。

“殿下,这人,本座明早再给你送回来。”

他嘴角勾起一个危险而令人胆寒的微笑,拉着人往外走。

顾九倾没说话,只是琉亮的眼神盯着两人,似乎要看出甚,抓着扶椅的手却慢慢地攥紧。

两人被一群侍卫美姬簇拥到门口,霍存熟练地跪在地上,垂下了头。

棠溪追踏着他的背上了马车。

裴厌辞看了霍存一眼,还是从另一侧绕过,脚下一蹬,身子灵巧地跃上马车,撩开金线绣成的车帘,他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

棠溪追惯用的熏香在嵌铜黄琉璃炉中袅袅飘出二三缕细烟,香炉三足是三只铜身烛九阴,炉体做成正在狱火中脱身的重莲。

香炉放在一张金丝楠木四方矮几上,地上铺着一床羊绒花毡,浅蓝底色,上织复杂的珍草和紫、褐、绿三色团花。四周散乱摆着深红印福纹锁褐边靠背隐囊,棠溪追正倚靠在金丝楠木细枝凭几上,金色的袍服下摆散乱在脚边,撑着脑袋看他。

“愣着做甚,快过来伺候。”他语带轻佻道。

裴厌辞脱了鞋,花毡柔软得如踩云端的触感透过足衣传来。

他没有依言坐在他身边,而是盘坐在侧边,后背抵着车厢和隐囊。

“戏已做得差不多,别闹了。”

今日是东宫属官第一次正式来拜见顾九倾,就看到这位太子全程被棠溪追的话牵着走,甚至连身边亲近的人都拱手相送,可见心性凉薄至极。

即使那些人之前有听闻或者私下见过,称颂过顾九倾的仁德美名,如今棠溪追一席话轻松将他辛苦经营起的传言破坏殆尽。

在他和棠溪追之间,明智的人应该知道该怎么站队。

顾九倾这一回输得彻底。

“谁说本座是在做戏?”棠溪追直起身子,见他看过来而未及反应之时,手一扯,将人滚入自己身下。

裴厌辞轻呼一声,就要往旁边翻身重新坐起,颊边猛然撑下一只手,止住了他的去势。

悬在上方的身体犹如浓稠得要让他窒息的金墨,将他困重在狭小逼仄的方寸之地,这让他的脸上不禁升起薄怒,“放开。”

“上次你答应与本座对食了。”

“何时,我怎不晓得。”

“你耍赖。”棠溪追的眼眸更加黑沉,照不进一丝光。

“你颠倒黑白。”裴厌辞冷笑,锋锐的目光毫不相让。

“哦?”美艳绝伦的脸庞瞬间靠近。

鼻尖相抵,裴厌辞耳膜鼓动,甚至连自己呼吸停滞了一瞬后的紊颤都能清楚地听到。

“那现在,本座邀你对食,可否?”

他的嗓音刻意放低放沉,说不出的缱绻温柔,轻薄温热的兰息勾着魂儿般地钻进裴厌辞微张的唇间。

在棠溪追说话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唇似乎碰到了他的唇,又好似没有,一切仿佛只是他的自作多情。

感受得不真切,冰丝丝的,又恼烫得让人心烦意乱。

和他这张过分迫近的脸一样。

他感觉自己的唇有点干,还有点痒。

鸦睫轻颤,微微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思绪,下巴轻轻上提,唇轻而易举地触到了两瓣柔软。

棠溪追愣住了。

趁着这个愣神的功夫,裴厌辞稍稍用力,将撑在身边的手推开,借机坐了起来。

棠溪追反应过来,玩味地笑了起来,道:“你倒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督公大人谬赞。”

“若是肯牺牲自己的身体,得到的好处只会更多。”他暧昧地暗示道。

“倘若值得,这又有何不可。”裴厌辞对此倒是无所谓。

这句话成功触到了这位督公大人的霉头,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

“你这是自轻自贱。”

“卑贱之身,自然自轻自贱。”

棠溪追皱眉看着他,见他不似说谎,一时间兴致也无了,“滚。”

裴厌辞施施然行了个礼,毫不犹豫地拎起了鞋。

“你觉得本座还会上当第二回?”

裴厌辞暗道不好,手扶着车厢边缘便要跳,腰间一紧,他整个人被带得后仰,重新跌落在花毡上。

“唔……”他的唇,终于被迫尝到了棠溪追的味道。

只是失神了片刻,一具身体重重压了下来,挤压着他的胸膛,轻而易举地困住他的四肢。

裴厌辞双手被一只手掌攥着囚于身后,他身体左右挣扎着,想要蜷缩扭曲,好借此摆脱掉这个困境,摆脱掉棠溪追的唇。

“嗯……”

裴厌辞胸中的一口气憋尽,暗暗换气的功夫,一条柔软的舌趁他不备,直接撬开了他的齿。

他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撇过头想要躲开,一只手卡住他的下巴,将他钉死在花毡上,动弹不得。

他头皮发麻,只能被迫仰起头,脖颈绷直,被动地接受着。

两滴晶莹的泪从他的眼角滑下,没入散乱的鬓角中。

棠溪追霸道又凶狠,势必要将他的所有不满和反抗都绞杀殆尽,粗粝的舌面划过齿龈,舔舐上颚,在他的腔壁上横冲直撞,舌尖又打着圈儿戏弄他的舌,剥夺他的呼吸,里里外外,全部占有。

裴厌辞一阵头晕眼花,这种感觉让他陌生,陌生到让他手脚冰凉发僵的地步。

又全身发烫发软,蚀肌裂骨,全身血液急切地想要寻求一个发泄这股热气的出口。

他的喉咙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似是难得让步的祈求,又似乎是不甘,想要拿回身体的主导权。

他开始试着回击,舌尖笨拙地勾着引诱,再狠狠咬下一口。

棠溪追皱起了眉。

鲜血,从两人的唇间流了出来,顺着下巴淌下。

铁腥味在味蕾中蔓延开,裴厌辞暗骂一声不好。

果然,他看到棠溪追幽深魅眸里闪过一丝紫光,嘴里遭受的攻击猛烈起来,禁锢身体的力量仿佛要将他揉碎了纳入对方的身体里一般。

真是自作孽。

他吃痛地呼了一声,发出的声音马上被对方的唇完全堵死,一点没进两人的耳朵。

不行。

“棠溪,棠溪……”裴厌辞努力分开两人距离,含糊不清地叫着他。

轻柔的呢喃仿佛远古的呼唤,棠溪追稍微唤回点神智,抬起头,眼神幽幽地盯着他。

此刻的他,毫无人类的情感,像一只只想交/配的野兽。

“你把我弄疼了。”裴厌辞难得软着语气道。

不软也没办法,此刻他浑身乏力,却又发烫得厉害,只能躺在花毡和他的臂弯里喘气。

棠溪追呼吸从头到尾都很平和,脸色却比往日更加莫测难辨。

他的嘴角还在淌着鲜血,像荒雪上撒下的蔷薇瓣,给这张浮华瑰丽的脸庞增添了一丝野性和危险的堕落。

裴厌辞感觉到缠锢于四肢和身体的力量正在消散,这会儿他也没力气起身,干脆躺着了。

棠溪追突然俯身。

他吓了一跳,却只是感觉到粗粝的舌面从锁骨上滑至下巴,直到嘴角。

棠溪追卷走了他身上的血涎,吻去了沾染的污秽,直至将最后一丝血也吞入腹中,只留下一片晶莹。

他轻笑一声,侧身躺在裴厌辞身边,手臂轻搂着他。

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

待缓匀了气息,裴厌辞将衣袖悄悄往上提了提,果然,手腕处已经带上了一圈红色,在白皙的皮肤上特别显眼。

这人手劲怎么这么大。

他心里盘算了片刻,将袖子重新拉下,掩盖住了伤口。

他从来不会轻易对别人暴露自己的伤口,以及弱点。

除非他有利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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