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惨了吧，回去上课还要考试。”郜白在家里打电话给裴办。

“是啊，”裴办站在超市门口的电话机边上，“你什么时候回校？”

“明天下午吧。”郜白想了想。

“哦。”裴办听不出情绪地应了一声。

郜白挑了下眉，“怎么，想我了？”

裴办背靠着墙，百无聊赖地抬头看着天空，“我说想的话，你会早点回来吗？”

“会呀，”郜白笑吟吟地说，“你说点好听的，我今天晚上就飞过去。”

“咳，”裴办被呛了下，好笑反问，“你怎么飞过来？入梦啊？”

“岂止啊，”郜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直接化作你的背后灵，寸步不离地贴着你，怎么样？”

“太特么吓人了，否决。”裴办一秒不带犹豫地回道。

郜白似乎是笑了下，但没说话。

两端忽然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只有呼吸声落在耳边。

有点像奇怪的私密感，像是暖阳照在身上时懒洋洋的感觉，或是拥抱时聆听对方心跳的狭小距离。

裴办小小声地说了一句：“我真的想你了。”

毕竟那天之后，两人打闹般较了几天劲，还真没再出来见面。

而后裴办就回校了，只能在电话里说上几句。

“我也是，”郜白躺倒在床上，踢掉了拖鞋，翻了个身，脑袋埋在枕头里，“这好像是我们见不到面最久的一次。”

“还真是。”裴办回忆了一下，毕竟上学的时候，周末放假都不超过二十四小时，他俩几乎每天都黏在一起。

察觉到郜白有点失落的心情，裴办安慰道：“没事，等开学就好了。”

“你确定吗？”郜白幽怨地叹了口气，嘀咕道，“你说在学校有哪里能亲你吗？”

“你这是......”裴办说到一半，自己都笑了，“刚长牙的小孩儿吗？看见我就要咬？”

郜白古怪地沉默了一会儿，“你别这样，我倒也没拿你当妈妈。”

裴办愣了三秒，联想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方，“你这个意思应该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你要非得这么说的话，”郜白故意拖长了音，顿了顿，“那就肯定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了。”

“草，”裴办骂他，“你这人脑子里怎么尽是黄色废料。”

郜白不服了，“我就是说说，我实践了吗？而且我就算实践了又怎么样？”

他很挑衅地说：“就凭咱俩现在的关系，我咬你几口怎么了？很过分吗？有本事你咬回来啊。”

“你——”裴办气得想不出要怎么骂，略显苍白地威胁道，“你等着，等你回学校有你好受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郜白也不可能让步，索性张狂到底，“谁等着还不好说呢，你最好多买点创口贴，省得你到时候连衣服都穿不了。”

说完郜白就挂了，溜得那叫一个熟练。

裴办拿着挂断的电话，表情些许扭曲。

这混蛋，等着吧。

第二天中午，裴办正往食堂走的路上，背上忽然扑来极其熟悉的力道。

简直让人恍惚此时是哪一天，何时沉溺进的重复了几百遍的记忆。

“想我了吗？”郜白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像清冽的风，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你不是说晚上才回来吗？”裴办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怀疑是幻觉般地掐了下他的脸。

“这不是想你了吗？”郜白小声在他耳边说，然后笑起来，“所以就早点回来见你啦。”

就像是被人戳了戳心里头，捧了一小把糖堆到面前。

算不上久别重逢，最多就是个小别。

却比简单的再次相见更加温柔。

“回寝室吗？”裴办忽然道。

郜白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可以啊。”

心照不宣的，各怀心思的，几乎是才进了寝室门，裴办就注意到窗帘布是拉上的，而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分明是打开的。

“你回来过？”裴办把郜白拽到他的床上，伸手抱住了他。

“嗯，”郜白心满意足地搂住他，“也没有很早，刚收拾完东西就去找你了。”

“你这样，”裴办亲了亲郜白的侧脸，“会让我误会的。”

“误会什么？”郜白蹭了下裴办的肩窝，闭着眼睛问。

裴办压着人倒在床上，掌心小心垫在他的脑袋下，捧着脸颊亲在了嘴唇上，用力地吻了进去。

“误会你是来自投罗网的。”

这个吻有点漫长，像是取悦对方一样，亲得郜白很舒服，就是被压得有点喘不上气。

“你稍微......坐起来点......”郜白推了推他，在分开的间隙里说。

裴办舔去郜白嘴角的水渍，又亲了亲他的脸颊，很温和地捉住他的手腕。

“这个不行。”

膝盖揉上去的时候，郜白弓起了背，受不了地说：“这个不行！疼......”

“不行吗？”裴办舔吻着郜白的颈侧，“那要我用手吗？”

郜白闭着嘴巴不肯说话，眼里是隐忍的脆弱色调。

裴办喜欢看他这幅样子，于是揉弄得愈发恶劣了。

终于还是偏过了头，郜白闷闷地喘了一声，皱着眉头说：“用手......”

裴办把郜白的衣服往上推了推，嘬咬在胸口上，激得郜白伸手就要推开他，又被底下的动作整得恨不得缩起身。

“求我啊，”裴办压着郜白的腿，不让他合上，“你定的规矩嘛。”

“我什么时候......”郜白眼尾红得像被人揉碎在手里的花瓣，“说过这种规矩......”

裴办盯着皮肤下渗出来的红，牙齿轻轻地磨了磨，“好吧，仗着我宠你，叫声哥哥吧，连着我的名字一块说，就当是你求我了。”

很倔强的，就和郜白这个人一样。

平时怎么调戏都从容不迫，真到了关键时候，反而是最嘴硬的那个。

不愿意先告白，不愿意让自己看上去是一厢情愿。

面子和主动权他一个都不想丢。

和他比起来，裴办倒是没那么在乎这些。

所以郜白想听什么，他基本都能直接说。

哄人开心最重要嘛。

当裴办舔吻到小腹的时候，郜白终于是崩溃认输了，用力地喘了两声，手背捂着眼睛，“裴办哥哥......求你......”

操啊......裴办感觉自己有点高估自己了。

这声一出来，他还能忍得住就是神仙了。

“好，”裴办吻了吻郜白的脸颊，声音很哑，“哥哥帮你，很快就不难受了。”

郜白咬着手腕，确实没发出声音，最多是喉咙里的一点闷哼。

裴办拿了纸巾帮他擦，郜白恨恨地拧了他一把，“骗子。”

裴办有点心虚，但还是不服气地小声说：“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我当时就弄了你一下！”郜白瞪他，“你这是几下！？”

裴办移开目光，嘀咕道：“这不是让你坚持得久一点吗......”

“这种举一反三的能力用在语文上行不行！”郜白踹了他一脚，把衣服理好，径直去把窗户和阳台门打开了。

餍足的裴办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后问郜白：“等会儿你是留在寝室还是去班里。”

“班里吧，”郜白挠了挠脸，“我作业还没补完。”

“所以，”郜白一把搂过裴办，威胁道，“看在我刚才付出那么大的份上，数学，对吧。”

“不是吧你，”裴办有点好笑，“就为了这献身啊。”

“怎么说话呢，”郜白不高兴了，“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我就是，”郜白抿了下嘴，小小声地说，“想让你高兴下。”

说完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了，故意绷着脸没好气道：“不然你以为你能那么容易得手啊？”

作为一个合格体贴的男朋友，裴办是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拆台的。

“那是，”裴办戳了戳郜白的脸，“我男朋友多厉害啊，没咱们家小白的同意，我肯定只有被你欺负的份。”

“草。”郜白笑出了声，在裴办准备打开门出去前，拽住了他。

“那个，”郜白犹豫了一下，把人拉过来了点，“虽然没问过，但是，就是......”

见裴办不解地看着自己，郜白心一横，问道：“你是想在上面，还是下面啊？”

裴办呆了一秒，然后耳朵开始发烫，结结巴巴道：“你，不是，我们，这么快的吗？”

“就是，提前问一句嘛，”郜白盯着脚尖，不敢抬头看他，“我就没说明天就做！”

裴办的脸是彻底红得没法见人了，同样埋着脑袋，盯着自己脚尖。

郜白的脚尖碰了碰他，“所以呢，你怎么想的？”

“你怎么想的？”裴办没好意思答，把这个问题扔了回去。

郜白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直面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以前一直觉得我会是上面那个，因为我讨厌掌控权在别人手上。”

所以他喜欢那种纤细白净的男生。

喜欢那种一看就知道该怎么调戏，怎么把对方的节奏抓在自己手里的人。

他讨厌一个人，讨厌被留在原地，讨厌被人选择。

讨厌别人只顾自己想法行事。

与其那样，那还不如一切都由自己决定。

自己去拿主动权，自己去安排好一切。

“我有想过在下面会是什么样的，但没想过我会心甘情愿被什么人上。”

因为他觉得那种人不会出现。

会无条件容忍他的，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他的。

明明看上去轻轻松松就能掌控，却又因为迷恋所以对自己有侵占欲的。

这么尖锐矛盾的性格，真的会出现吗？

但就是出现了。

“我想上你，想玩弄你，想让你哭都流不出泪，想让你爬都爬不起来。”郜白肆无忌惮地说着阴暗的妄念和欲.望，简直像一种对自己的报复。

“但另一种情况，我也想过，”郜白仰了下脑袋，“也不能说是妥协，更像是好奇。”

因为喜欢，所以好奇。

好奇对方还有哪些面，想让这些都在自己面前暴露彻底。

即使是用自己做诱饵。

这该死的掌控欲和窥探欲啊。

想让对方害羞，就是想让对方失控。

只有让对方失控，才能确定自己能掌控。

上面也好，下面也好。

只要对方是他，那自己哪一种都要得到。

“所以，你懂了吧，”郜白试着瞄了他一眼，“如果是你的话，我都可以。”

裴办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郜白心里七上八下的，怀疑是不是自己说得太过激了。

啊，果然这种事还是应该循序渐进。

郜白懊恼地想，一口气就把真心话全都说出来什么的，肯定会吓到人的。

又过了一会儿，裴办长长地出了口气，郜白的心提了起来，紧张地等着他会怎么说。

“我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多，”裴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能是我把这件事想得比较简单吧。”

他挠了挠头，试着说道：“我就是觉得，干你肯定很爽，被你干肯定也很爽，那，为什么不两个都试试？”

“.......”郜白一时哑言。

“有什么问题吗？”裴办紧张地问。

“没，没有，”郜白有点恍惚，“你说得很对，说得很好。”

“真的吗？”裴办不太相信地问，“我怎么感觉你的表情不是这么一回事呢。”

郜白伸手打开寝室门，推着裴办一块走了出去，严肃道：“我真觉得你说得很好，总之，我俩在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这就够了。”

至于这其中大相径庭的思维方式，就没必要辩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