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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境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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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无需畏流言,成非岂凭他人断?

养思非是待明日,犹有瀚理未晓全。

阳关独木不同路,平原丘壑万霜天。

华山路窄谁与共,终须独享巅峰寒。

小的时候啊,大人常告诫我们:睡觉时不要把镜子对着床位,大门口也不要正对镜子。而我们总会不厌其烦的沉浸在长辈们那些被封建色彩所渲染的故事里不求甚解。至于原因,还从未有意的思考过。长大一点后,我们对生活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和更系统的逻辑,关于对镜子禁忌方面的思考,也随着深夜的到来、更多了些。我想,可能是古人更愿意把它和某种领域的入口相关联吧。镜子外边有什么,就会被左右颠倒的映射其内。如果是黑天的话,看着镜子里面深邃无边的空间,难免让人想入非非。入睡前或起夜时经过镜子旁、再想想老人们的教诲,不禁毛骨悚然、只想快速地回到房间温暖的被窝里……

骄日挂苍穹,梦过人出定。放眼众集闹市繁,熙攘蝼行景。

扰我撩窗咛,又恨无人应。寻尽安生无处栖,街坊世故冷。

我慵懒的张开眼睛、看着新宿舍的天花板,关掉闹钟、起身向洗漱间走去,半眯着眼睛、照着镜子,不情愿地把牙刷塞进嘴里。一天的忙碌工作又开始了。

“水到高阶公司的报表呢?赶快,小红你也别闲着、把材料送交审计,小茗联系管员准备验场地,务必在公司上市前一切准备停当奥…”说话的是赵所、一位年长的男人,是我们事务所负责人。我、米红、唐茗、伊翯是我所审计员。唐茗年纪最大,我们都叫她唐姐。她稳重成熟,别看平时沉默寡言,正所谓能办事的、事都不多,业务技能水平堪称一流、是我们的主管。米红比我小,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女生,口中经常叼着草莓味棒棒糖。她看起来纯真且容易感动,这样的性格让我们顺理成章的称呼她为小红、小妹,不过她有个我们都不太喜欢的习惯——吸烟,各人有各种爱好、倒也无伤大雅。伊翯是我们单位除大领导赵所外唯一的男性。唐姐平时总嚷着:“山雨、米红,今儿下班出去打个尖……”而忽视伊翯这位男士。也难怪,我们的工作性质需要超乎寻常的耐心和极致的细心,实在不适合男士。所以男审计特别的少。能在这里待得住的男士一定有着非比寻常的柔情和细心。尽管他看起来冷冷的、坏坏的,也尽管办公室恋情无处不在的叨扰着这个快节奏社会而不受支持,也依然打不住我对他的青睐和芳心暗许。

而本人呢,名叫古山雨,一个很普通的女孩、普通到找不到什么特别之处和个性可以用文字定义。在人们的口中,我是个讲江湖道义的东北娘们。但生活嘛、社会嘛,能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中生存,谁都不是白给的、谁都有些小心思。当我直面利与义、情与理、稳定与追求、享乐与筹备、脸面与目的时,选择并不始终如一的偏向哪边;非我善变,是我时刻都在选择分量更重的那份所得。当轻的遇见重的,什么舆论、传统、情面、规矩的通通让路。【择重弃轻】才是我一生唯一愿意遵循的法则。我说尊严诚可贵,童心价更高。但为生存故,二者皆可抛。毕竟富贵才能淫,贫时要看为谁移,威武要适时屈嘛。对我的看法有不同见解的你们想想猪圈中的猪崽们,古称彘或曰豚,其身修体键健,智慧不群;资质非看家护院之辈所能望及。以其性和少巧言致才美不外现,不善争致其群类多为宴宾之滋味,餐后之笑谈;实为啼天下之大笑也;老实、诚非处世之道也。

生活在这个充满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屋檐下的我们三个,虽打着闺蜜旗号集体自居、对待无关乎竞争的事却也是能做到无话不谈。我们从不为琐事吵嘴,赢了也没收益的,我们都不约而同的让别人赢。虽说同事是冤家,但快节奏职场的压力也让我们工作之余努力朝着与这人浮于事的世界相反的方向使着劲。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工作太忙让我无暇思考人生,总觉得一直在劳劳碌碌的为自己那句“有朝飞鸣见云低”的座右铭奔波着,当下才刚刚想好好体会和计划人生,以前是怎么过得、却在此时有着模糊不清的印象。朦朦胧胧、如梦如幻。至于长辈们如果问起我所在的单位如何?怎么说呢,公司名气有、待遇优,就是实际做的事情有些枯燥和看不见头。如果非要给我们这种工作一份自白,那便是这首名叫《踏职场》的流行歌:

(专项借款已花完,再用一般借款

公司不得收购 ,本公司股权

递延所得记借方,减少放贷那边

勾稽千百篇,写的人手软

我在,局所大厅,银行人社来回窜,与千家百官纠缠

纵然日行八百 ,风雨不躲闪

谁见,工商税务,稽查管员齐发难,众人悠口难免

而我面带笑颜 ,令色巧言 ,黑白间周旋

普遍百中十三,贷餐常乐阴险

多少预收账款,应付账款 ,要拖时间

汇一本二月间,支票只有十天

开发研究研发,提前要预算)般的冗杂和无奈。这不,我们的顶头上司赵所,又接了一家准上市公司的审计业务。薪水和风险往往是成正比的,高收入必定面临着巨大的风险、甚至要游走在法律的边缘。从领导焦急的语气中得知,此次任务似乎更加非比寻常。

作为本次签字人员的我,在统揽完各项凭证和报表后,也是一脸的茫然。看不出有什么值得领导特殊交代的地方嘛!然而从赵所办公室走出来后、一切不解就迎刃而解了:原来这家水到高阶公司的创始人是我们赵所的女朋友——柴女士。向赵所汇报完工作进程后,又从他的通话中得知水到高阶公司近期的一些事情:原来该公司以广告、传媒为主营业务,近期接到一仲汽车制造公司的秘密任务,要通过广宣的力量制约其竞争对手——西本汽车制造公司。

做好一切分内事的我、在向水到高阶公司送交审计报告完毕后,第一次私下会见了赵所的客户兼女友。我来到了柴女士办公室。

“柴总,所长经常和我们提起您呢,今日见到本人,您果然是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还这样的年轻有为、事业有成呢!”伸手不打笑脸人,作为技术服务人员、嘴甜亦是必备本领。

“我也听说过你啊、古山雨小妹,老赵时常夸你在工作中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呢!这次我们集团的业务仰仗你咯!”柴女士适意的回道。

“听领导说,贵公司近期接到一笔大单呢,刚巧一仲和西本两家公司的审计都是我事务所来做的,作为两项业务的执业签字人,我了解他们内部的一些事情,能否请柴总借一步说话?”客套完毕,我开门见山。

“这……也好,我们换个地方谈。”像这样的大领导在平时是不会有时间与我这样身份地位的职员会面的,是我的话题和所掌握的东西让她有不得不到场的理由。

我们相约走到了楼下的“宜百味”泡面食堂,随意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西本公司用在业务招待费和广宣费用上的不合理之处,我已经以邮件形式发给您了,我想这不足以造成对该家公司实质性的影响。该公司也有抽逃和走票的嫌疑。但我觉得这些也不足以撼动这家公司。”象征性的点了碗三养桃火鸡面,我仰仗对本行业业务的熟悉侃侃而谈。

“是啊,你们的业务你最了解,这个不需要我多说什么。开始我也想过从你们财税方面的方向制约客户的对手呢,这也是我多次找你们赵所商量这个业务的原因。看来此路不通啊。”柴女士说道。

抛砖引玉完毕,机会来了、接下来是我的发挥时间:“柴总,您有没有考虑过用你的专业技能去完毕这项业务?”看了看她张成一个“o”字型的樱桃小口。我接着说:“偌大个公司,想必一些财税上的问题每家每年都会有,以他们的庞大背景和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我想这些事情不会动其筋骨。而在广大消费者眼中,质量才是决定其口碑和成败的有力广宣!这次来送交审计报告前,我有了解过两家企业的产品特点和行业整体状况。在市场竞争日益激烈和意向消费者日渐饱和的大环境下,两家汽车制造企业必须争个你死我活、在下个月中展销会中打垮对方才有可能生存下来,成权败退。对吗?”

“情况和你分析的差不多,此次成败决定谁将拥有境外原材料供应商供货唯一性权利以及在证券市场中的地位。不只是一个企业,更是诸多上下游企业和关联单位的生死存亡之秋。不可儿戏,你有什么想法?你是想跳槽为我公司的此项业务做点什么吗?”柴女士毫不掩饰的问道。

“不,我是为了我事务所的利益和个人的荣誉而来。报告柴总,对于这件事、我有信心帮你的客户——一仲汽车制造公司在此次展销会上一举击败对手,但我有个要求。如果贵公司和一仲汽车制造公司采取了我的建议而胜出,那么我将替我们所长个人和我本人争取一仲上市公司和贵公司各百分之一点三三的股权作为报酬,您怎么看?”我斩铁截钉且不由还价的说道。机会只有这一次,此时我正站在台上,想不丢脸只有一条路,就是竭尽所能把角色演的漂亮!

“果真是艺高人胆大,如果这次一仲公司能在此次拼杀中获胜,将给予我公司四个点股份作为报酬。作为我公司最大股东,我有这个权利达成你的目的,说说看吧,怎样做?”柴女士果有大将之风,果断干练、并且不轻视每一个人。这也许是她能稳坐今天这个位置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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