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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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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就已经进入了太康七年八月,临近王慧搬入太子宫的日子。

这些时日金阳殿封宫,比不得从前热闹,再加上申家牵扯进了前朝的名单嫌疑,一时间,谁也不敢上赶着来和储妃交际的。

王氏姑侄就更不必说了,虽不能得罪了申氏储妃,却更要顾忌着眼下局势。

入宫的前几日,她二人也就多在兰房殿坐坐,同郑皇后多说说话,也默契地不踏进金阳殿半步。

外头的人各自有自己的考量,金阳殿正殿里头也尚未清净,贾太医诊脉过去几日,申容虽增了几幅安胎的药,但腹痛的症状并未消除。

逢着前两日刘郢公务繁忙,往京畿外地出去了,金阳殿免不了还是要把贾太医叫过来看看。

这么一来二回模模糊糊的言语之中,那老头总算是将事情的原本给交代了出来。

“胎象起先就弱,就算要养,也并非必定之事,若换了旁人,原本不该要的。可娘娘催得急,陛下也亲自问过一嘴,臣几个便没有说实话。”

“下臣失职。”

后室的话虽细微,可在整个安静的寝殿内,也不难传出来,外堂候着的茵梅和元秀对视一眼,各自皱眉。

帘幕后的微风带起后室的动静,似乎有东西从高处跌落,二人步履匆匆往里头进去,却见是风吹落了案几上放置的漆盘。茵梅上前将东西收起,不防又和墙角候着的任行恩撞上,好在这举动尚小,还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申容放空了一会,如今身上一虚弱起来,人的神思都跟着慢了许多,她是等了片刻才跟着说起来,“所以本来就难保,挨到今朝就是再等时候罢了?”

“却也并非如此。”终究还是不想将罪名全部堆在自己身上,贾太医吞咽了一下,无非还是要推脱后期保养云云。

但这话又岂能完全逃得过申容的耳朵?想来还是这些人没能做得好,只是碍于成帝和郑皇后施压,所以即便一开始就知道胎象不稳,也不敢说实情,拖至今朝罢了。

其实她自己的身子,自己又怎么能不清楚?不过是两世来头一回怀孕,所有异样都以为是必然要经历的罢了。

如此回忆这些时日,下头何时又曾干净过?

帘帐后的人才阖上眼平复,门外人吉的声音就传了来,说是叔衣来了。

就算眼下金阳殿封了宫,郑皇后关切的举动依旧没有停住,只是不像往前那样频繁罢了。

申容撩开眼前的纱帐,向茵梅丢了个眼神过去,不由得多忧虑一会,就已然盘算起来——按理说这样的事情越早和帝后表明清楚越好,可眼下申安国被关入诏狱受审,申家一个做储妃的女儿好不容易怀上,不到两月就又要没了。

绝不能在这个时候。

她回神注视上下头的贾太医,目光一瞥,声音便放轻了,“不论如何说,确也是你们失了职,这要是被陛下和娘娘知道了,你说会得个什么罪名?”

下头几人闻言皆是一愣,倒还是头一回听储妃说起这样的话。

往前即便明示过此胎不保,也不曾见她动过怒,亦或是责骂过下头的人,而今说的话,却还有些威胁的意味在里头。

元秀反应迅速,到底日夜守在金阳殿的宫女,又岂能跟不上自家主子的想法?随即就接上了话,“说是欺君都可说得,丢了官职是轻,身家性命只怕都难保住。”

“这——”贾太医心尖忽而猛跳,立即伏下身去,身后的任行恩同样失措,跟着他师傅的也跪下了。

头顶储妃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不似方才那般平心静气,还带了些罕见的压迫,“我只问你,可有法子尽量保他多些时间?”

贾太医略一沉思,才回忆起前几日那大宫女说的话——此时储妃娘家也有难,莫不是想用此胎换取娘家的平安?

身处皇宫任职多年,贾太医也颇看得透前朝后宫的联系,随即低下头去,“臣可尽力拖至月底,不过其中若有异,便是月中小产也不能确保。”

“也够了。”

话音一落,外头的叔衣刚好进来,正由茵梅领着守在廊下的。储妃的声音便又放低了,“在这之前,你可清楚要如何和外头说?”

贾太医忙垂眸颔首,“下臣知道。”

*

王慧搬入太子宫的前夕,先在她姑姑王美人的宫中小住了一个晚上,当夜两姑侄对坐说了许久的话。

今后怎么也都是同处后宫的人了,若何年月太子登基理政,王美人这个无依无靠的后宫夫人,还指望有个人能保保自己的。

自然就希望自家侄女能在太子后院占据一席之地了。

“那申氏还真不是个心思浅薄的,皇后和太子的心如今都系她身上,申家虽然眼下还不成气候,但若脱了这次前朝的嫌疑,日后只怕也不能低了去。”

王美人面目慈和,不论是在外同旁人说话,还是在内和自己人说话,都是一副再温柔不过的语气,听得王慧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只是一听说起那申储妃,又强打起精神来坐直了,就见她姑姑啜了口水,接着语重心长地叮嘱。

“她手下那批人还都是从兰房殿出去的,就连叔媪都和金阳殿来往亲密。”

“当真是一点细小的地方都不放过。之前瞧着又怎么能想到,一个这么小的丫头,会有这样缜密的心思?”

“你今后还需得万事小心,争宠急不得,且一步步来罢。”

……

到了第二日,王慧便搬入了金阳殿,所住的宫室往前一段羊肠小道,正好对上当初宫女沉井的院子。

离申容的寝殿也不算多远,透过几片凤尾森森的绿景,尚能见着正殿的屋角。

而王家女儿也不是真等入住太子宫才见着太子的,之前在兰房殿就已经见过两面了,不过当时刘郢好似并未放在心上,回来都没和申容多提一嘴,问问王家女儿今后要如何安排,所以后来申容也不在刘郢面前多提起她。

太子自己半点心思都不想放在后院,不正说明了他完全信任太子妃的管家能力?申容自然就要尽心打理好。

虽是禁足期间,但同为金阳殿大院,也出不了多远的距离,新婚当天她还是抽出了点时间去看望了王家女儿——同田婉儿搬入太子宫的那日一样,怎么也要过去坐坐的。

再者,也要亲眼瞧瞧茵梅安排过去伺候王良娣的都是哪些人。虽然两个大宫女做事的能力毋庸置疑,但在一些事上,她自己心里也要有个数。

好巧不巧,太子爷这回又是手头上事多的一日,故而没能按着时辰回来。

除却申容这个储妃,剩下的这些个良娣,包括其往下的所有宫人们,都是没有任何入宫仪式的,就连新婚夜也没有个规矩要求。

申容就在王慧的院中小坐了一会,同她说起金阳殿里头的事。

“往来殿下不喜欢身边人多拘束,所以大家伙都是按着自己的来。我们院里的奴才也同外边不一样,手上要是闲着,就回房舍歇着,或是在大院里玩闹,都没人会管。只要不做那过分的事,就由着他们。毕竟伺候人也不容易,殿下多体谅奴仆,你我也当随着殿下的为人处世来。”

王慧脸上是恬静的笑意,安静听了会,等储妃的话说完,便极为乖巧地应下,“是。”

话音一落,明显还是有些畏惧申容,但抿了抿唇,又似乎想接着说些什么。

申容又怎么能看不出来?

按理说,像这样娘家有些背景,又是帝后安排嫁给刘郢的女人,婚前一夜应该要在郑皇后的兰房殿住下,可因为王美人还没多惹得郑皇后厌恶。所以侄女要在姑姑那儿住一晚,郑皇后并没有说什么。

昨晚的事兰房殿里的人很快就报到金阳殿这头来了,就是不用去细想,申容也能清楚,这是她王家姑姑多有话要叮嘱给她的呢。

还不和田婉儿一样,这些人身后总归还是有个可靠的娘家的。

她嘴角挂上浅浅嘲弄的笑意,任由屋内安静了小一会,才出声问她,“难不成你还为上次的事埋怨我?”

“不,我怎么敢。”就算王美人是个聪明人,但王慧到底年轻,鲜少经历世事。说实话,现在的她在申容眼里,就宛如一层薄薄的纱布,里头包裹的东西不说一目了然,也是稍加观察,就能猜得个八九分了。

“我不会说话,怕说的多了,就错了。”虽然那日在金阳殿前,托着姑姑的从中做和,后来也来过两回金阳殿,和储妃把话都说开了,可到如今几日过去,这回又是以妻妾身份相见,不免还是怕她心里存着计较的。

其实若不是听姑姑分析过储妃这个人,她还是照从前一样,说不定还能自如地面对。可现在知道了,就算心里清楚要怎么做,总还是带着害怕,就怕自己如何都不能做好。

“行了,我看你呀,索性就忘了那日的事吧。总这副样子在我面前,我也不自在。“申容干脆拉上了她的手拍了拍,靠肢体接触打破僵局。

今日她原也不打算在这待多久,太子虽会迟到,但是新婚夜总还是会过来的,待会再坐久些,指不定就要遇着他,虽说她不是不能扬着一张笑脸去张罗,可是没多必要的事,何必上赶着给自己增添不痛快。

王慧经她这么一拉,才总算稍微好了一点,随后又说起了一些她原先家中奴仆的事,左右不过也是主仆亲近的话。

随意客套完,这场妻妾间的谈话就结束了。

申容应声再嘱咐两句,“换了新居所,头几日定然会有不适应的地方,有觉得缺短的,再是用不自在的人,定要来与我说,不必拘束。你知道我,向来也不喜欢拘束。”

“好,姐姐,我明早就去与您请安。”到了这会,王慧才终于显得比方才好了些。

申容却是笑着一抬手,“不必,我正禁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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