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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师尊就没有七情六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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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魅魔被一拳头打得口鼻喷血,顾不得擦拭,眼神瞬间阴沉起来。

李锦绣笑道:“你忘啦?是谁把你从十几个魔人手中救下,还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魅魔瞳孔骤缩,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可他不信,厉斥道:“放屁!长得都不一样,我能信你?”

“不信啊?”李锦绣笑眯眯的,可下一瞬就已至魅魔面前,一把扭住他细长的精灵耳,一边拧,一边问,“这种感觉熟不熟悉?像不像你脱光了衣服,往我怀里坐时,被我拧着耳朵教训啊?”

“疼疼!”魅魔呼痛,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虽然他当年被囚时,不知对方身份,但脸也差太多了!

见魅魔还是不相信,李锦绣想了想,又跟他说了当年圈养的细节。

魅魔大惊,瞬间明白过来,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主人!”

然后抱着李锦绣的腿,唉声哭了起来,肩膀一直抖,哭得跟个离开亲妈,在外受尽委屈的孩子一样。

“行了,少来这套!”李锦绣背着手,神情严肃地问,“今夜那个勾引僧人的是你啊?”

魅魔点头,但很快就解释说,自己只是跟男人们玩,到处吸阳元,从未害过人命,至于那副人皮,也是等人死透了才剥的。

还哭诉离开李锦绣后,自己这几年的遭遇,说他又回了魔族一次,结果被当年那些个魔人再次抓住,将他丢进了魔营里,差点被折磨死。

半死不活被人丢出魔营后,他又想起了李锦绣,可因不知李锦绣的真实身份,怎么也找不到。

在修真界徘徊,因为是个魅魔,走哪儿被欺负到哪儿,不是被修士欺辱,就是被邪祟欺辱,连有点道行的妖精都能折辱他。

他实在受不了了,就想着吸点男人的阳元自己修炼。兜兜转转就来到了此地,剥了个僧人的皮囊套上,夜夜跟各种男人们鬼混。

话到此处,魅魔哭得好伤心:“我真的没杀过人…

李锦绣定定打量他,判断此话真假。片刻之后,他长叹口气,道:“算了,你走吧,今夜只当你我从未见过。”

魅魔哽咽不止,还拉下遮羞的衣衫,香肩半露,“我愿当主人的炉鼎,听凭差遣。”

“打住!”李锦绣正色道,“我对你可没兴趣啊!”

“主人可是嫌奴脏?”魅魔提议,“主人喜欢谁,奴都可以冒充,只要主人高兴。”

李锦绣摆了摆手,让他少动歪脑筋。还告诫他:“你想修炼也不是坏事,可天底下多是薄情寡义的负心人,你跟他们玩到头来只会害了自己,不若找个山洞,闭关静心修炼几年。我知你是魅魔,天生嗯……或许有缘的话,你也找个魅魔为伴,这样一来就不用再找其他男人了。”

他是真心实意给这个小魅魔出主意的。

世道炎凉,人心难测,凡事还是得靠自己,希望这个小魅魔能听进去,否则,李锦绣只能杀了他,省得他继续秽|乱寺庙。

“多谢主人教化。”魅魔叩首。

“嗯嗯。”李锦绣四下望了望,见没人过来,就赶紧让魅魔滚蛋。

魅魔想说,那个江寒溯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正人君子,可犹豫了几番,到底还是没敢说。

叩谢之后,便消失了。

可根本没跑出太远,魅魔就被一道人影挡住了去路,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就死了。

不是说愿为他肝脑涂地么?

江寒溯可是当真了的。

待江寒溯现身时,李锦绣正蹲在流火面前,用一根狗尾草,在人脸上来回乱扫。

惊见师尊回来了,李锦绣愣了一下,下意识站起身来,话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流火就醒了过来。

“啊啊啊啊,有邪祟!小山快跑!”流火一醒来,就挥舞着长剑。

“邪祟?”江寒溯目光灼灼地望了过来。

“啊,对,邪祟!”李锦绣反应极快,带着哭腔地扑跪到了江寒溯面前,仰头可怜兮兮地说,“多亏了流火哥哥英勇救我!邪祟真是太可怕了!”

“莫怕。”江寒溯温声道,“已经没事了。”

流火顾不得询问李锦绣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赶紧拱手道:“宗主,不好了!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群行尸,把寺庙包围住了!”

江寒溯闻言后,眉头略蹙,下意识瞥了眼李锦绣。

“宗主放心,弟子定会保护好小山弟弟!”流火打着包票,握紧了手里的命剑。

江寒溯也没说什么,身影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待李锦绣带着流火这个拖油瓶赶回去时,战局已至尾声,寺庙里灯火通明,一群僧人吓得面如人色,纷纷藏身大殿中,不敢出来。

这其实也不怪他们,毕竟都是一些凡人。

修真界也有佛门弟子修道,但此处偏僻,又只是个藏在深山老林中的小庙,寻常连前来上香拜佛的凡人都少。

流火对行尸的来历没兴趣,以他的资历和身份,也没资格参与商讨,索性就缠着李锦绣询问,自己到底怎么把邪祟赶跑的。

李锦绣一边左右环顾,寻找师尊的身影,一边胡乱扯了几句。

流火惊讶:“我这么牛逼的吗?!”

“对对对,你牛,你最牛了!”李锦绣将人扒拉开,别挡他视线,好不容易才寻到师尊。

师尊正侧身同燕雨真说着什么,两人神情都有点凝重。忽然,燕雨真察觉到了李锦绣的目光,立马瞪了过来,李锦绣只好佯装无事,把目光飘走后,就寻了个台阶坐下。

“多谢尊者仗义出手!”

“真是菩萨心肠啊,菩萨心肠!”

“若不是尊者在此,只怕这一庙的僧人都要遭难了!”

江寒溯面对僧人们的感谢,神情淡淡的,略一颔首,以示回应。目光一错,就在乌泱泱的人群中,锁定到了李锦绣,看着他坐在殿外的台阶上,一直活动胳膊,眸色骤沉。

“是我打的。”燕雨真低声道,冷眼瞥向那个少年,“他不听话,我明明反复嘱咐过,不许他乱走动,他非但不听,还变本加厉。我不过是小惩大诫,再有下回……哼。”

江寒溯眉宇间寒气流窜:“再有下回,你打算如何?”

“自是打断他的双腿!”燕雨真语气很沉,可随即就感受到一股强悍的威压,迅速释放出来,心尖一颤,他知道师尊不高兴了,赶紧拱手道,“师尊恕罪,弟子失言了!”

……

“你受伤了?”

头顶骤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李锦绣一愣,下意识站了起来,可才一起身,左胳膊就被江寒溯握住。

李锦绣见师尊要用灵力为自己疗伤,刚想客套说不用不用,疼一会儿就没事了,可话到嘴边看见师尊不太好的脸色,又赶紧吞咽回去。

“还有何处受伤?”江寒溯询问。

李锦绣摇了摇头。

“不许隐瞒。”

“真的没事了。”李锦绣拱手拜下,“多谢江宗主,晚辈没受什么伤。”余光瞥见燕雨真冷眼睨着这边,他又赶紧小声说,“今晚是我不好,不该偷偷跑出来乱走动。”

江寒溯摆了摆手,并不在意这个。

若是李锦绣能安分守己待在房里,也就不是李锦绣了。

再者,江寒溯闭门不见,本就是在欲擒故纵,李锦绣若是不上勾,那才让人介怀。

今夜发生了这种事,众人也无困意。

受伤的弟子有几个,好在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的。

但为了安全起见,江寒溯还是命人去煮了糯米粥来,僧人们闻言主动帮忙。

煮了好大一锅,人人都有份,连李锦绣这种压根连行尸长啥样都没瞧见的人,也被流火强迫着灌了半碗进肚。

吃饱喝足后,李锦绣趁人不注意,还偷摸在庭院里巡查,想找找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果真被他寻到了,在一具行尸的怀里,他摸到了一张染血的请帖,打开一瞧,竟是瀛洲赵家的请帖。

也就是大师姐的二宝满月宴发出的请帖。

“你鬼鬼祟祟在这做什么?”燕雨真不知何时出现在李锦绣背后,冷不丁出声吓了他一跳,“手里拿着什么?”

李锦绣只好交给他。

看着燕师兄嫌弃的用手帕包着,李锦绣说:“是瀛洲赵家的请帖,此人是赵家的远亲,叫什么不知道,名字被血染糊了,看不清。”

“像你这种失忆到连家在何方都不知道的傻子,竟也认得字?”燕雨真敛眸睨向他。

李锦绣面不改色:“我只是失忆了,但我一点都不傻。”

“何以见得?”

李锦绣神情认真:“我认得字,还会自己穿衣服吃饭,能从一数到一千。”

“哦,需要我夸你吗?”燕雨真冷笑,眼神依旧像看傻子。

“如果你夸我的话,我会很高兴。”李锦绣说,“我一看见你就觉得特别亲,像在哪里见过……可能我们上辈子是一家人呢。”

“我是你爹?”燕雨真说话很难听。

“我觉得是哥哥。”李锦绣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神情也灵动。

“我不喜欢你。”燕雨真神情冷漠,“从第一眼看见你时,就不喜欢。”

李锦绣想了想才说:“可我很喜欢你。”见燕雨真蹙眉了,怕他误会,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断袖!我不喜欢男人的!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很俊,看了就喜欢。”

“用得着你说?”燕雨真道,“若是不想当瞎子,就少把狗眼往我身上瞟。”

翻开请帖,想起大师姐的那个夫婿,眉头还蹙了一下,很厌恶。

因为小时候的一件事,那人曾经当众羞辱过李锦绣,瞧不起李锦绣的出身。

“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感觉跟吃了苍蝇一样,李锦绣关切地问。

“没事……只是想起脏东西了。”燕雨真破天荒解释了一下。

脏东西?

李锦绣暗暗捏着衣袍,眸色暗了下来,是在说我吗?

僧人们清点人数,怎么数都少了个人,一问才知大家都没瞧见,便询问灵剑宗的弟子,可有瞧见的。

李锦绣只好如实相告,说之前那个小和尚是被邪祟顶着皮囊冒充的,在众人震惊的目光注视下,随手把功劳推到流火身上。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结了。

耳边传来嗡的一声,宛如潮水般杂乱的声音涌了进来。

……

李锦绣一边听脑中里杂乱的声音,一边打量每个人的神情。

总算找到昨夜的那个男人了,并非正儿八经的出家人,不过是留在山中负责洒扫的。

不管怎么说,那小魅魔也跟此人恩爱过那么久,如今下落不明了,此人半点不顾念旧情,反而跟对待什么破烂玩意儿一样,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还真是人心难测。

天亮之前,江寒溯不甚放心,就过来看了一趟,李锦绣果真郁闷地抱膝坐在台阶上,趁机问出了心里的疑惑:“那邪祟固然会以魅惑之术勾引人,可我瞧着那些僧人也……”

有的心思也未必干净。

江寒溯解释道:“大道三千,仙途漫漫,常言道斩断七情六欲,方可成道,可真落在肉|体凡胎身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李锦绣点点头,觉得师尊此话有理,毕竟修真就是一条漫长又枯燥乏味的不归路,若非有过人的坚定意志,根本走不到最后,死在半道儿上太正常不过。

多数人还不是浑水摸鱼,逍遥度日?

就连李锦绣也是如此,能不能修成大道另说,反正他活一日,就要快活一日,今朝有酒今朝醉。

不过……师尊就没有七情六欲。

李锦绣悄悄瞥向师尊,之前听墙根时,自己年轻,气血方刚的,难受得要命,一直忍得很辛苦,就怕在师尊面前丢脸。

师尊却一直冷冰冰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来不管是过去三年也好,五年也罢,亦或者十几,二十年,师尊永远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一丁点都不会改变。

而只是短短三年,李锦绣就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哪怕此刻就站在师尊面前,师尊也认不出他来。

唉。

李锦绣暗暗叹了口气。

感慨苍天不公,自己时运不济,怎么年纪轻轻就死了,死后还污名缠身,这是让他连死都不能安息啊。

真不知道是谁背地里捣鬼,竟恨他恨到如此地步。

若是让他知道了,他非得啖其肉,饮其血,否则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寺庙的庭院里时,李锦绣伸了个懒腰,昨夜跟师尊说了会儿话,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囫囵睡了一觉起来,腰不疼腿不酸,精神也好多了。

才起身,远远的流火就小跑过来,一手端着热气腾腾的粥,一手拿两个素菜包子。

李锦绣道了声谢,草草用过早饭,怎么都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一直到大部队离开寺庙再度启程时,才猛一拍脑门——

对了!

他忘记问师尊,什么是纯阳之体了!

虽然不清楚,但感觉这个体质对魅魔的诱|惑力蛮大的——嗯,可能不止对魅魔有吸引力,对普通人也有。

流火就跟瞧见了有缝蛋的苍蝇一样,一路上都缠着李锦绣,弟弟长弟弟短地喊,想方设法给他找好吃的。什么点心果脯啊,路边采的野果子啊,哪怕李锦绣仰头喝口水,他都跟哈巴狗儿似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看。

“我脸上是有脏东西吗?”

李锦绣蹲在小河边取水,实在忍不住问,冰凉的水珠顺着白净的俊脸往下淌,沾湿|了一小片衣领。

“没有,我,我就是觉得你长得特别好看。”流火红着脸挠挠后颈,举止有些扭捏。

李锦绣狐疑他没安好心,索性就定定盯着他看。

又是“嗡”的一声,流火的心声无处遁形。

【啊啊啊啊,啊啊,他好可爱!好喜欢!】

【好想亲他一口!但会不会吓到他?】

李锦绣当即倒抽一口冷气,终于意识到流火也是个断袖,忙不迭抓着水囊逃也般地跑了,任凭流火在后面怎么叫他,就是不肯回头。

太可怕了!

怎么回事?他不过才死了三年而已!

修真界的风气何时变成了这样,断袖竟然随处可见?

他得躲远点,可不能被带歪了。他还想着等完成“遗愿”之后,就找个合眼缘又志同道合的小仙女成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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