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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别生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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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北山鄢临窗而坐,看着外面的炊烟白雪。

在他的左眼里,小小的黎颂睡醒起来,不停大吵大嚷。

北山鄢没有接话,直到黎颂发完疯,才静静问她:

“凤凰图腾前的‘设置’,是用来放你那几千条衣裙吗?”

“什么?”黎颂一脸懵逼。

她歪头想了一下“设置”,发现北山鄢原来是问游戏界面的设置按钮,不由得哈哈大笑:

“放裙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太逗了你!”

“‘设置’不就是布设的意思吗?难道还有其他异义?”北山鄢故作不解。

黎颂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当然不是啊,设置是指——”

话到嘴边,她突然刹住,警惕地竖起耳朵:

“北山鄢,你是不是又在套我话?”

“你我闲谈,怎么能叫套话?”北山鄢声音轻柔,表情莞然。

“是庄非鱼告诉过你,我套过你的话?”他继续问。

“小鱼她,”黎颂迟疑了一下,大声反驳,“关小鱼什么事?”

小鱼……

北山鄢心想:又是一位“神明”。

“那她……”

“停!”黎颂大喊一声,“你的心眼子太多了,我再也不要和你说话了!”

北山鄢停下话,继续看着炊烟白雪。

他想:庄非鱼出去会带些什么回来?

以她的谨慎,不至于带山村里不存在的食物,多半是馒头、野菜一类。

庄非鱼在雪地里,却不像北山鄢想象的那么轻松。

她累得像条饿了三天三夜,鼻子前还挂着胡萝卜的,拉磨的驴。

走到两脚发软,两腿发酸,眼皮几乎耷拉的程度,才走完8公里的路程。

“嘀——您已查探完第二块地图,奖励1000星币,扣除赊欠的99,结余901星币。”

“快!”庄非鱼蹲在地上,虚弱喘息,“快给我兑个馒头,加瓶水,最便宜的。”

“叮咚”,清脆的扣钱声响起,一个大白馒头并一瓶纯净水出现在非鱼手中。

她狠狠咬了一口馒头,近乎狼吞虎咽,接着拧开瓶盖,灌下一大口水。

三两下吃完,还是没什么饱腹感,她索性一边往回走,一边查看系统商城有什么能兑换的食物。

炸鸡可乐好是好,就是太贵,30星币能换30个馒头呢。

螺蛳粉米线好吃是好吃,奈何自己太穷,901星币可经不住这样吃。

选了半天选不出来,她舔着牙尖,切换到药物一栏,先花了50星币,给北山鄢买了点止痛药、消炎药和钙片。

再切到食物一栏,看了半天,发现大都是带包装的速食。

她想:实在不行就买点馒头,回去就说是用手镯换的?

但在下单前,她突然看见食物旁边有宠物一栏。

点进去,从小鸡仔到大熊猫应有尽有。

庄非鱼眼睛一亮。

当刷到200斤野猪,一头仅要20星币时,更是当机立断,果断拿下!

不是炸鸡不好吃,而是野猪更有性价比。

她立刻下单,选择兑换,一头野猪凭空出现,哼哼着就要撞到庄非鱼身上。

庄非鱼立刻朝旁边树上一闪,野猪脑袋重重撞上大树。

趁它病,要它命!庄非鱼拎起系统,朝野猪头上不停砸过去。

砸了不知多少下,在系统滋滋乱叫中,野猪终于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下午,等不到人的金穗金禾两兄妹跑出来寻找。

寻到三公里外的树林时,金穗看见庄非鱼坐在树下,手撑下巴,苦恼地望着面前肥硕精壮的野猪。

“是这样的,我一出门就看见一头大野猪撞死在这里。”

庄非鱼托着下巴看他们,表情无辜。

金穗张大嘴巴,惊得说不出话来。

兄妹俩叫了几个人,欢欢喜喜把野猪抬回家,烧火做肉。

庄非鱼疲惫回屋,坐在床边,半趴在矮柜上歇息。

北山鄢脸上流露出不能理解的困惑:

“你带回了一头……猪?”

“没错,它想撞我来着,结果撞到树上自己死了。”

庄非鱼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

北山鄢一时语塞。

没想到庄非鱼这么务实。

他沉默了下说:“很古典的死法。”

“古典?”庄非鱼不明白。

“古有宋人守株待兔,今有小鱼守株待彘。”

北山鄢话中带着调侃。

“运气,运气。”

庄非鱼尬笑两声。

门外几个帮忙的人赖着不走,非要帮金穗杀猪,兄妹俩几次三番婉拒,说这只野猪不是他们猎的,也阻挡不了村里人的热情。

庄非鱼伸手摸了摸炕席,昨天的灶灰燃尽,上面已是一片冰冷。

有个疑问藏在她心里好几天了,搞得心情乱七八糟的,她向来不爱藏事儿,索性望着北山鄢,问了出来:

“你究竟做了什么,让整个荔城的人都喊着杀你?”

北山鄢没有回答。

他微眯起眼,审视的眼神落到庄非鱼脸上。

空气滞塞了十几秒,他才慢慢开口:

“你以何身份来问?”

被他这么一审,庄非鱼心跳乱了一拍。

她想了想,小心回答:

“以除魔司斥候的身份。”

“我是正三品的巡按,和除魔司掌印平级,你以斥候的身份审我?”

北山鄢不紧不慢的反问。

面对他的反诘,庄非鱼凭空生出许多压力来。

她咬了咬唇,谨慎开口:

“以除魔司的名义。”

“五品以上,由除魔司掌印亲审,你何来资格?”

北山鄢语气不疾不徐,话里却带着刺人的锋芒。

“好吧,我撤回。”

庄非鱼无言以对,干脆收回话题。

她双手一撑,跳下床去,给金穗金禾帮忙。

北山鄢一反前日温和的咄咄之态,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带着委屈的不舒服。

明明之前还好声好气,说什么“救命恩人”的。

她憋着一股气,不知怎么调节,便去院里拎起斧子,使劲砍柴,把一腔委屈发泄到木柴身上。

厨房挤满来帮忙的村里人,庄非鱼砍了一会儿没力气了,又挤不进厨房,索性在院子里堆雪人。

堆得双手冰冷,手心发红,就放到嘴边哈气,抓耳朵取暖,一个人自娱自乐。

透过窗户,北山鄢看她玩得这样开心,心中不免有些懊悔,觉得自己方才语气过于冷厉。

也许是疼痛让他心力交瘁,也许是饥饿让他情绪失控,在那么一瞬间,他本性的傲慢化作尖刀,暴露无遗。

过了一会儿肉炖好了,庄非鱼的胖雪人也堆好了。

当她捡起两根笔直的树枝,想着要用哪根作为雪人鼻子时,金穗端着碗和筷子过来,脸颊红扑扑的,请她吃猪头肉的第一口。

庄非鱼一把扔下树枝,欢喜接过碗筷,不顾蒸腾的热气,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

“好吃!”

她眼睛一亮。

野猪肉没放太多调料,不知是自己饿久了,还是掌勺的人有独门秘方,尝起来肥而不腻,软糯鲜香。

刚出锅的肉热气腾腾,她被烫得伸出舌尖,边嘶哈驱赶热气,边飞快夹着筷子往嘴里送。

三两下就吃完碗里所有的肉。

得到她的认可,金穗开心地接过碗筷:

“我再给姐姐和哥哥切上几块,还有陈婶送的热馒头。”

她转身向厨房走去,庄非鱼跟了过去。

厨房里沸反盈天,人挤着人地站着,庄非鱼挤不进去,只能堪堪站在门口,向里张望。

金家的土灶已经够大了,可还是炖不下这头200斤的野猪。

锅里只煮着猪头,和一些切散的前腿肉。

剩下的都被村里人切好,生肉挂在厨房窗前,挂了整整一排。

见她过来,拎着大锅盖的高瘦老汉热情招呼:

“您就是捡到这头野猪的姑娘?”

其他几人原本背对着,听了这话纷纷转过身去。

“哎呦,这运气真是好,人长得也标致。”

朴实的大婶端着盆捞肉,捞上一块后禁不住夸她。

“快,给姑娘先捞上一盆,让她吃的饱饱的。”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夸得庄非鱼差点以为自己是什么欧皇转世。

她受不住这泼天的热情,眼看金穗切好了肉食,放到木托盘里要端出来。

她干脆接过来,对厨房里的人笑言:

“多谢各位叔叔婶婶来帮厨,把这么大的野猪料理的这么好,肉也煮熟了,一会儿大家都端上两碗回去尝尝。”

然后望着金穗金禾:

“你们俩也辛苦了,煮好了就快吃吧。”

帮厨的人纷纷喜笑颜开,兄妹俩局促地点点头,庄非鱼朝他们示意后,端着托盘回房。

走到门口时,她突然想到自己买的药。

于是把托盘放到地上,问系统要了止疼消炎的药粉,将药粉均匀撒到小麦粥里。

北山鄢早就听到她走过来的脚步声,声音到了门口,却突然停住。

透过门缝,他看见庄非鱼正在撒药粉。

心想:她果然生气了,等不及要小小报复。

只是不知撒的是什么?

尘土还是锅灰?

没思量多久,庄非鱼就撩门帘进来。

“喏,吃饭!”

她将托盘放到房间小桌子上,朝北山鄢扬了扬下巴。

北山鄢掀开大氅,露出包裹严实的双腿。他手撑着向外挪动,等挪到床边,一身冷汗。

庄非鱼看他可怜,想过去帮他,可方才的气还没消,便赌气站在一旁,做些收拾饭桌的假动作。

他两条腿都被绑住了,就算下了地,怎么坐下去吃饭?

北山鄢散乱着头发,无奈抬头,用湿润的眼神望向庄非鱼:

“小鱼,你可否帮我?”

庄非鱼还惦记着方才的屈辱,哼了一声:

“你是正三品的巡按,我哪有资格帮你哦。”

“唉,人在屋檐下……”

北山鄢叹息一声,笑着作揖,向她求饶:

“我向你道歉,你就饶我这一回吧。”

美人一笑,如朗月入怀。

庄非鱼已经有些心软了,但她还是嘴硬道:

“你又没有说错,干嘛道歉?”

“让你生气,就是我的错。”

北山鄢眼眸含情,笑得真诚又坦然。

他低头时若隐若现的脆弱,让庄非鱼不由得生出一丝怜爱。

北山鄢挪动右腿,预备下地,庄非鱼赶忙制止他:

“好啦,你不要下来了,坐好等我。”

她弯腰拾起托盘,带着饭菜放到床头小矮柜上。

然后举起地上小桌,侧立到火炕上,擦了擦桌腿的灰,将小桌卡到北山鄢双腿两侧。

严丝合缝。

“以后这就是你的专属饭桌了。”

庄非鱼满意地拍了拍手,再将饭菜放上来。

“多谢姑娘,”北山鄢笑着道谢,“坐下一起吃吧。”

庄非鱼侧坐到桌旁,捡起一个馒头,夹上切好的肉片,幸福地咬了一大口,双腿在炕边摇啊摇。

没吃几口,她突然灵光一闪,笑语盈盈问北山鄢:

“我们现在是朋友吗?”

“当然是。”

北山鄢点头。

他吃的慢条斯理,一点儿也不像饿了好几顿的样子。

庄非鱼捏紧筷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既然我们是朋友……那我以朋友的身份问你,郦府大火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不想说……以朋友的自由。”

北山鄢端起粥碗,如同端着美酒般,向庄非鱼虚虚一敬,笑得狡然。

又被将了一军!

庄非鱼忿忿不平,又拿他没办法,只好狠狠咬上一大口馒头,配上厚厚一块肉。

大有风卷残云之势。

吃了一口后,她抬头提醒北山鄢:

“你快喝粥,很好喝的。”

北山鄢举起麦粥,仰头喝了一口,很苦涩的味道。

像加了黄连。

看到庄非鱼期待的眼神,他停顿一下,面不改色,一饮而尽。

就当让小鱼消气了。

放下碗,他看到庄非鱼脸上压抑不住的雀跃。

北山鄢微微一笑,而后很快收敛。

两人吃到一半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双腿绵延不断的疼痛竟然尽数消除。

北山鄢怔忪了一下。

原来这不是“小小的报复”,而是治愈的药物。

他想:多心软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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