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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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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暗青色圆领长袍,外罩紫貂斗篷,瘦削纤长的指间本捏着一支红梅。

抢过悟安的话后,他弃梅于地,伸出根食指示意悟安收声。

悟安不解,蹙眉看他。

宋唐心将香插入香炉里,想起那个无赖邀媚抢功,还摔她两次狗啃屎的经历。许是下手重了些,一根香被她插折在香炉里。

“他不忠不义,奴颜媚骨,欺男霸女;天天逛青楼,夜夜吃花酒,眠花宿柳……”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险顺不过气。

“别的且不说,欺男霸女?你倒说说看,我欺的是哪个男,霸的又是哪个女?”

为何悟安法师语气如此不善?悟安声音温胜春风,和胜朝阳……

她蓦地回首,对上的,却是张怀贤登堂入室、能拧出水的脸。

“怎么是你,悟安法师呢?”她顿时如大白天见了鬼,又似被喂了一坨阿堵物。

“这位施主,还请让一让!”悟安从他身后移出,杏眸很是无辜,“他将来,小僧没来得及……”

张怀贤眼角跳了跳,冷觑悟安,“佛祖都说众生平等,同是捐粮捐钱的香客,我在禅房饮了一肚子水,为何却没等来你为我点灯结愿?”

宋唐心脸有些发烫,被当场逮到背后骂人,看这无赖的架式,指不定想撒什么疯。

她被这无赖算计两次,心中有点发憷,便向悟安一福告辞,“凭空多了坨阿堵物,着实不受用,悟安法师,我便告辞了!”

未待悟安说什么,她拉着脸往殿外走。

不想,张怀贤却负手悠哉横挪两步,生生拦住她的去路,他勾头看她,冷言冷语问的却是悟安。

“我很好奇,那咒人的咒语怎么念的?法师,你念两句我听听!”

他细眸饶有趣味眯起,像是又准备看她的好戏,宋唐心恼火冷斥:“闪开!”

她拳头捏得紧紧,很是紧张。

此际,武父教的招数在她脑子里打成一团,有前车之鉴,一时拎不清是先出拳,还是先踢腿。

见二人剑拔弩张之势,悟安法师甚为难解,左思右量,他合什向张怀贤劝戒。

“佛门本为清静地,更何况还在佛祖座前,这位施主,还望收敛一二!”

张怀贤见她两只粉拳在身畔捏了又捏,却未敢出手,这才一脸无趣地挪开两步。

宋唐心精神为之一松,径直冲出了殿门。

待她身影消失在殿门外,悟安法师收回目光,淡看张怀贤道:“能这么招人厌,你也真够可以!”转身,也出了殿去。

张怀贤蹙眉静立,须臾复又撵上问:“康靖安,你当真要咒我孤独一生?”

“身边多有你作陪,感情不错!”

“你那兄长找你何事?”

悟安站住,转身望着张怀贤,轻道:“节使府放出风声,说是要起用景唐人为官,他自然是来逼我讨官做的。”

张怀贤一笑道:“前有免黥面之刑,后又欲起用景唐人……我都能看出他想做什么,那帮人安能不懂,他就不怕吗?”

“若怕,我便不来这晟洲城了!”

尚云明沏坐在节使府花园的水榭里,语气很是悠闲。

冬日清晨,薄雾未散,有淡淡暖光浸透积雪云层,落于园中,却又消融在雾团里。

前节使在晟洲当了二十年土皇帝,果然会享受。园中水榭雕栏,长廊曲转,便是没到过老师口中的景唐江南,他亦能体味出几分江南风情。

府中的老阗医还是有几分本事,给他用的,也尽是西阗上好的外伤药。他琐骨下的透肩伤内里虽未好,可表面已近愈合。

今日无雪,园中虽寒池冰封,蛙眠鱼沉,可腊梅正香,红梅正艳,正是饮酒好时节。

偏生,达卓尽说些扫他兴致的话。

数日前,他让达朗往外放话,说是要起用景唐人为官,更要用景唐旧策养民。

达卓却说他步子太急,恐会逼急那帮老阗奴。

“若他们再行个刺下个毒的,主人不怕,我安能不怕?”达卓手执酒壶,忧心忡忡。

尚云明沏手举酒杯等了半天,那该死壶嘴都没倾斜半纹,他几欲翻脸:“好啦,斟酒!”

“主人,相国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若有个一差二错,我怎么对得起他?”

“达卓,你是准备让酒馋死我?还是准备让那帮老奴杀死、毒死我?”

主人声音明显不耐烦,达卓这才回过神来,立马笑着给他浅斟小半杯。

“府医说了,酒能喝,但不可过。”

见酒入杯,尚明云沏这才散了脸上怒色。

不过一看杯中那浅浅一汪,叹了口气,还是将酒一抿而尽。

砸嘴回味一番,他将玉杯一掷,“当”一声,那玉杯便在玉几上滚了几滚,发泄出他酒兴未尽的不满。

他起身步出水榭,达卓忙取来白狐裘要给他披,他却抬手一拒,径直走出。

达卓抱着狐裘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尚云明沏负手仰头,观赏头顶一簇腊梅,花有凋零之象,枝却有新蕴之苞。

室内养伤将近一月,他便久嗅梅香,这香气太过沁心醉脾,屡次想来观看,却被达朗、达卓劝止。

西阗为高山雪国,何样的大雪他未见过,却从未见过老师口中的寒梅。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他轻诵。

那日,于老师纸笺上看到这首诗,他便知老师是真的思乡了。

攀枝折花,拈花轻嗅,他自言自语:“老师,你现可魂归故里了?”

达卓见他怔忡,撇眉许久,劝慰:“该走的留不住,何必念他?”

闻听,尚云明沏掷梅于地,目光却定在落地红梅上,久久出神。

来晟洲覆职前,他向老师剖白了毕生所求,要老师辅他达成宏愿。谪仙般的老师闻听后失了一身仙气,暴跳如雷,吵着要离他而去。

此前,他一直以为老师便是他的倚仗,可那日的老师让他分外失望,心中再次孤寂。

孤寂一若与老师相逢前……

十三岁那年,他的马奴说漏了嘴,道出他生母另有其人,也为马奴,却是女奴一位。

当年,他爹喝醉了酒,拉着女马奴乱了性怀了他。

嫡母膝下无儿,他出生后将他生母藏起,他便一直以为自己为嫡母所出。

与马奴乱性为丑事一桩,他爹与嫡母便将他深藏府中,也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生母之事。

是以,他十三岁前都不明白,为何嫡姐打小就厌弃他,折辱他,骂他狗奴……

当得知生母另有其人,他便与身边的奴人商议,要他们带他去寻母亲。

结果那群奴人回头便告诉嫡母,他未能去寻母亲,倒让嫡母囚于笼中,扔到荒野三天三夜。

三个日夜,荒原烈风,群狼环视。

他倦缩于铁笼里,惊骇与一双双幽绿的狼眼对峙。

铁柱细密,着急吃食的群狼探不入狼头,急得呜呜低泣,探入狼爪子扒拉他。

他初时惊叫闪躲,第二日便饥渴难耐,瞅准机会抓住一只狼爪子,死死抱紧又咬又啃,咬下满嘴腥臭狼毫。

虽血未吸到,肉也未咬下,被袭击的野狼却尖声高嚎,吓得狼群后退,只敢远观。

嫡母并非真想杀他,只是要他放弃认回亲母的心思,否则,完全可以直接扔他到狼窝里。

三日后嫡母派人带回他,问他心意。

至此,他假装服从,与曾和气待他十五年的嫡母复归于好。

而嫡姐,想来知他身世已久……

而他奉如至亲,知己,靠山的老师,也是他于十三岁时得见。

彼时,老师混在景唐奴中待价而沽,虽一身鞭伤却据理力争以博宽待。

负责看押奴隶的阗人扬刀恐吓,鞭鞑不断,老师却站如青松依旧,铮铮有声,不惧被砍了脖子。

他见老师很是奇特便重金买回,后来便是老师教得他经天纬地之识,治国经邦之学。

有了谪仙一般的老师作陪,他心中便再不孤寂。

可十年师徒之情……老师却在他最需要倚仗的时候,与他离心离德。

高山雪国的冬天比塞北来的早,老师“走”的那日,恰巧下了冬季里第一场雪。

雪若飞絮落了满身,他心也凉透,便对老师冷冷道:“既是我的人,便断无弃我而去的道理,除非死。可便是死,也须死在我眼前!”

他失了生母,断不容心上的人再离他而去。

老师站在他面前,发丝飞扬,白色氅衣与风雪浑然一体,而漠看他的眼神,陌生得让他心冷缩成一团。

老师解下腰带,挂于院中松枝上,毫不犹豫将头颅伸入打好的结套……直到老师两脚悬空,气绝身亡,他都未出声阻止。

弃他去者绝不可留!更何况,他不愿老师再教授他人。

垂花门处,达朗带了数位扈从大步而来,遥遥便拱手道:“主人,到了,他们都到了。”

尚云明沏闻听,从思绪里醒神,呼出的白烟都带着畅快,道:“现在何处?”

达朗正色道:“距晟洲城十里的荒村里暂歇!”

尚云明沏压了压手,“好,便不要再动。你去告诉他们,一切听我的命令!”

“遵命!”

达朗带着扈从揖辞。

他望向达卓,扬了扬头示意:“你将查到的细节再述一遍,有些事也须动了。”

达卓应声:“有些细节案宗上未记述,那夜活下来的护卫怕担责,便瞒了下来。”

起事那天夜里,流民群龙无首乱窜,有人不断高喊“节使府中有金银财帛,守城军营有米面粮粟”。

所以人群才分流,各赴所需。

余下的情况便是,流民涌到节使府前时,府东便起了火。

府中侍卫救火时途经府西,看到数条黑影正在翻墙出府,立时冲上去捉拿,一黑衣蒙面者翻墙未及,被侍卫一刀砍中腰间。

达卓道:“侍卫私匿了黑衣人落下的一只香囊,此外别无它物……”

“香囊?可在?”

“在奴这里!”达卓于怀中一掏,摸出个物件。

接过仔细一看,是个鎏金镂空的球囊。

球囊镂空纹刻为花形,花形颇似郁金,而晟洲及西阗不生郁金花,这花纹多见诸西域器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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