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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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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蒙似乎是在回忆什么,片刻后,他才缓缓道出各中详情。

那日,那个侍卫带他离开蛮族驻扎的营帐,但却并未带他回西南边防,而是去了别处。

顾蒙当时刚遭受酷刑不久,遍体鳞伤,失血过多,体力不支。

谁料到,那侍卫趁他未提防自己人,暗中行刺。

虽然顾蒙下意识躲了一下,但其实并未躲过,还是被匕首刺中了心口。

顾蒙的侍卫都是从小就跟着他的,他从没想过,自己的亲卫还会背叛自己。

当时,顾蒙滚下了山坡后,便直接撞到了树上。于是,他不仅心口见了血,连腿也撞瘸了。

夜色幽深,衬得密林更加阴森恐怖。

方圆十里,杳无人迹,只有虫鸣声和小动物的嚎叫声,时不时地传入耳中。

那些追兵熙熙攘攘,举着火把,渐渐离开了这个方向,似乎是跟着侍卫的踪迹追去了。

顾蒙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举目四顾,只觉得求助无门。

然而,屋路偏逢连夜雨,周围不知何时聚拢了一群野狼。绿莹莹的眼睛,在夜色中更显诡异。

野狼很快就朝他扑了上来,顾蒙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还是一群血盆大口,只得拖着残躯,连滚带爬,艰难地上了树。

他趴在树干上,正要发力,让腿也攀上树枝时,一只狼迅速地扑咬了上来,他的裤腿瞬间就被撕了一块下去。

残片上,还浸染着浓郁的血腥味,这下野狼更不会舍得走了。

它们一直在树下徘徊,久久不肯离开,时不时还仰天长嚎,似乎是在召集更多的伙伴。

顾蒙又痛又累又饿,几乎快要坚持不住时,一曲悠悠的笛声越来越近。

曲调有些低沉诡异,狼群却不知为何,且走且退,竟慢慢散去了。

顾蒙渐渐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他正身处在一个林中小屋里,这里应该是守林人因为有时候需要守夜,所以特意搭建的小木屋。

屋内的摆设相当简陋,只有他躺着的这个木板床,一个小木桌和一个橱柜。

小木桌前,一个紫色衣衫的小公子正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

他手里捧着一本川地杂记,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格外地沉浸其中。

顾蒙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腿格外沉重,再一看,瘸了的那条腿竟然绑了一根木棍在上面。

这自然不是他自己动的手。

听到床边的动静,小公子惊喜地朝顾蒙的方向看了过来,“你醒啦。”

他哒哒地跑过来,“你感觉怎么样呀?还痛不痛?”

顾蒙后背靠着墙,坐了起来,嗓音有些嘶哑,“我想喝水,麻烦给我一杯水,多谢。”

小公子屁颠屁颠地去倒了一杯水过来,笑眯眯地递给他,“给你。”

顾蒙喝完水,将空杯握在手中,才问道,“是你救了我?”

其实他有点怀疑,不说别的,就对方这小身板,也背不动他啊。

小公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很厉害的,我把狼都赶跑了,但是我背不动你,是姐姐背你回来的。”

顾蒙有些疑惑,便问道,“你姐姐是谁?她在哪儿?”

小公子正要回答,忽然有人敲了敲门,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过来。

“施弘,我听到你在和谁说话呢,他是不是已经醒了?”

施弘扭头朝着门的方向对外面回复道,“是的,姐姐,你可以进来了。”

然后,他又转过身,接过顾蒙手上的空杯子,询问道:“你还喝水吗?”

顾蒙摇摇头,施弘便将杯子放回木桌上,又坐了回去,继续看书。

施艳推门进来。

顾蒙有些错愕,“是你。”

施艳挑眉道,“能在金旭东的眼皮子底下隐藏你的踪迹,除了我,还能有谁?”

顾蒙有些担心战场的情况,连忙追问道:“现在战况如何,哪边赢了?”

施艳嗤笑了一声,“我人都不在军中,蛮族还打个屁。这几年,要不是多亏我,就金旭东那个猪脑袋,他也能.打.胜.仗?”

顾蒙思索片刻,便猜到了一些事。

“这么说,之前就是你帮着金旭东,设计绑了我回去的?”

施艳尴尬地打了个哈哈,“这,当时我也不知道啊。我以前也没见过你,打仗的时候隔得又远,谁知道咱们可能是同一个爹呢?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啊。”

施弘闻言从书中抬起头,插了个嘴。“是啊,你长得跟我姐可真像,跟我爹也像,就是比我爹年轻。”

施艳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看你的书去。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施弘哦了一声,便继续埋头看书。

施艳继续道,“之前我便说过,有机会的话,就带你回去见见我爹,我觉得,此时此刻便是最好的机会。如今你身负重伤,无法独自前行,不如同我一起归家吧。”

“可是,”顾蒙有些犹豫,“如今我既已脱险,自然是要回去向家中报个平安。就算要去见你说的那个人,也得先回去跟家里交代一下才好,免得平白惹人挂念。”

施艳的神色显然是不赞同。

“话虽如此,但我隐族自古以来避人耳目,不便现于人前。如果你透漏了这件事,难保不会被有心人追查到我隐族的踪迹。”

见顾蒙仍然迟疑不定,施艳便道,“你无非是担心,你那妻主以为你死了,回头我得空,便差人给她送个信,你看如何?”

顾蒙斟酌了一番。

他想起了那个侍卫。

能够在他小时候就把人塞进来,还能隐藏这么久,说明背后那人心思深沉,格外隐忍。

但是平时引而不发,到了他形单影只的时候痛下杀手,莫不是与他有深仇大恨?

可思来想去,他也不清楚,究竟是哪号人物,如此记恨于他,非要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如今自己身受重伤,力有不逮。若是贸然回去,真要有个什么,恐怕也抵挡不住,倒不如先随施艳前去隐族。

一是见一见那个人,二是顺便养伤。待伤势好转,再行正事。

想到这里,顾蒙便同意了施艳的安排。

施艳虽然能够和施弘一起,将顾蒙从树林中背到林中小屋中,但是再要背到隐族的的话,那着实有些难为她了。

所以,等到几天后,她用信鸽叫来的族人全都到齐了,她才开始出发。

为了不泄露隐族地址,顾蒙也没逃过蒙眼睛的待遇。

不过他因为身受重伤,无法正常行走,所以是坐在辇舆上,由族人抬着去的。

施弘可羡慕了。

毕竟,路途遥远,他还是个小孩子,步子比大人要小。别人走两步,他就要走三步,走起来也是很累的。

等到短暂休息后再启程时,施弘就赖在顾蒙身边,准备蹭一下辇舆。他实在是走不动了。

“施弘,你给我下来。”

施弘挤在顾蒙身边,死活不肯下来。“我不要,姐姐,我走得好累了,让我休息一下好不好。”

“就你累,其他族人就不累了?我叫你不要出谷你非跟着跑出来,现在知道累了?本来大家抬着顾蒙就很辛苦了,再加上你,抬起来不是更费劲吗?”

顾蒙不好意思了,他试着要下地,说道,“要不我下来,扶着拐杖走?”

施艳瞪了他一眼,“没说你,坐你的,别乱动。”说罢,继续看着施弘。

顾蒙只好又坐了回去。

施弘将头扭到一边,不吭声。

顾蒙离得最近,他清楚地看到,施弘的眼睛都红了,眼眶里包着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顾蒙前不久才没了一个孩子,还没来得及期盼他/她长大,就先迎来了他/她的离去,个中酸涩,内心郁结,岂能与外人道。

此刻看到施弘这般,顾蒙心里便十分柔软。

他劝道,“实在不行,我下来走吧,他还是小孩子,还在长身体,坐一下也没什么。”

施艳道,“你的伤可不轻,要是下来,保不准伤口又崩开了,几时能好全?才消停几天,还是别了。”

抬辇舆的族人终于也劝道,“大少主,三少主还是个孩子,要坐就让他坐嘛,他也没多重,不打紧的,我们抬着也不费事。”

施艳拧了一下施弘的耳朵,这才道,“既然大家都为你说话,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这么娇气,别想我再带你出来。还不谢谢大家?”

施弘红着眼眶抬起头,带着哭腔道,“谢谢顾哥哥,谢谢姐姐,谢谢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

顾蒙摸了摸他的头,权作安慰。

因为有隐族族人带路,路途格外顺畅。没过几日,便进了山谷。

隐族族长施显,原本斜躺在榻上,见到顾蒙后,立刻惊讶地坐了起来。

任何人见了他们二人,绝对知道是亲父子。两人眉眼之间,真的太像了。

施显沉默片刻,问了出来,“你叫顾蒙?”

顾蒙点点头。

“那么,”施显难得迟疑,“你母亲,是叫顾天衣吗?”

顾蒙再次点点头。

施显陷入了往事中。

当年与顾天衣相识,他只以为对方是京城来的贵族小姐。毕竟皇帝也有几门穷亲戚呢,和皇帝同姓也没什么稀奇的。

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皇族中人。

随着与顾天衣情意渐浓,两人之间的隔阂反倒越来越大。

不同的成长背景,不同的教育方式。彼此都坚持各自的想法,都不愿妥协,最终的结果自然只能是分道扬镳。

临别那天,他送了自己的贴身玉蝴蝶给顾天衣,甚至许诺,只要对方愿意回来,自己会等着她。

却没想到,顾天衣当时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更没想到的是,多年以后,他等来的不是顾天衣,而是他们的孩子。

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那一刻起,施显便明白,他已经永远等不回那个人了。

施显神色复杂地笑了下,“看来,你母亲没和你讲过我的事情,也没提过你的身世。”

顾蒙也颇为感慨。“在我遇见施艳之前,我也不知道我的身世还另有隐情。不过,这反而解了我许多的疑惑。”譬如为什么帝君总是对他冷冷淡淡。

施显沉吟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是,毕竟我多年以来,从未抚养过你。所以,我也不会强求你什么。你叫我父亲,我自然欢喜,你若叫我族长,我也无可挑剔。一切皆随你心意。”

顾蒙点点头,正准备扶着拐杖离开。

施显却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他。“对了,我听施艳说你受了很重的伤?”

顾蒙应道,“是的,我来这里的目的,一是为了见您,二便是为了养伤。”

“既如此,我待会儿叫巫医过去给你看看。身体要紧,若是缺了什么,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我若不在,跟施艳说也是可以的。你只管放心养伤,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顾蒙拱了拱手,“那便多谢......族长。”他还是无法这么快就认下这个生身父亲。

大约是顾蒙的脸实在与族长太像,众人见到他总是先一愣,然后是既好奇又热情,巫医也不外如是。

隐族的人身体有恙,皆是由巫医诊治。

单从治疗效果上来讲,巫医的医术确实不错。虽然心口处留了疤痕,但毕竟还是好全了。

至于瘸了的那条腿,也多亏施艳及时用木棍正骨,才没有长歪。

巫医给顾蒙开了些草药,还有药膏。草药煎成汤水内服,药膏每日三次抹在腿上。

如此一来,不过两个多月,顾蒙的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

原本来隐族时,施艳就应该给周瑛送信,但她事务繁忙,早把这事儿忘到脑后了。

顾蒙等传信人的回复,左等右等都不见回音,问了施艳才知道,她根本就忘记派人去传信了。

等施艳请施显派族人前去送信时,这才发现,那时候,外界盛传顾蒙的死讯,周瑛已经为顾蒙收殓遗骸,扶灵回京了。

施艳只好让族人给西南边防主账留了纸条,告知顾蒙活着的消息。

后来,顾蒙伤好后本打算离开,却听族人说有外人闯入蜂洞。

他不确定来人是谁,但又怕与来人错开,只好又在山谷中多等了几日。

即便来的人不是周瑛,他原本也是准备要离开了的。但没想到,来的人居然真的是周瑛。

顾蒙心里自然是格外欣喜的。

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那段时日,无事可做,便容易胡思乱想。

他想过女帝。

向来疼爱他的母皇,得知他的死讯后该多伤心啊。人到中年,忽然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可悲!

他也想过周瑛,他的妻主。

他因早年从军,在军中蹉跎了许多年华,原本也做好了不嫁人的准备。可女帝不允,她觉得她的儿子,应该得到平民百姓都有的天伦之乐。

温柔的妻主,可爱的孩儿,白头到老,携手一生。垂垂老矣之时,儿孙绕膝,阖家欢乐。

从前,常有闲言碎语,说女帝召他回京,是为了夺回将令。但他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女帝对他从来都很宠爱。他的骑射,全是女帝亲手教的。

她将他养成了一个将军,赐予他权利,又怎会随意便收了这权利。

当时那般,无非是为了迫他回京而已。若真要收了这帅印,又何必再派他征战西南呢。

女帝总是为他诸多考虑。

他从前以为,或许是因为他是女帝唯一的儿子,加之,帝君对他不喜,所以女帝便加倍宠爱。

但如今看来,或许另有缘故。

他其实很感激女帝,为他选了周瑛。

他不如其他男儿,会侍弄针线,会打理内务,会洗手做饭,温柔娇媚。

他心知自己沉默寡言,木讷,不解风情,但他学不来别的男儿那般。

周瑛约莫也知道,然而,即便知道了,她也毫不介意。

二哥陈睿曾说,周瑛文不成武不就,胸无大志,笔墨不通,武艺不精,人又性格温吞,不够圆滑。但对他来说,这些就很好,已经足够好了。

这些方方面面,于常人而言,或许总有些欠缺。

但正因为这些不够完美的地方,才是完完整整的周瑛,才是那个将他放在心上,体贴入微的周瑛。

他曾设想,在得知他的死讯后,周瑛会不会很快地再娶。

毕竟,他也曾听闻过,那些战死的同僚,灵柩尚未归家,妻主已换了新人,甚至不许灵柩入祖坟,不许牌位进宗祠。

他觉得,周瑛应当不会如此无情。即便会再娶,也不会如此迅速,在他尸骨未寒之际。

幸而他的死讯是假,无需假设。

幸而他的妻主千里寻夫郎,翻山越岭,纵使千难万难,依旧为他而来。

回忆到此处,顾蒙更是格外动容。

他终究没克制住,指尖插入周瑛的手指缝隙,和她十指紧扣。头也深深埋进进妻主的怀里,像是终于找到了归宿一般。

世间万事,乾坤变化,终有定数。

只要与妻主一起,无论多少纷扰,他也无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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