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上移至舞台的刹那，一个视频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谈恩略调动意识流，视网膜上的画面就闪现到了拍卖会现场。
拍卖师的抬价声与现场的辩论声交叠在一起，只能偶尔听清一两句台上的辩驳。
……
“呃！”画面莫名模糊了起来，随之而来的则是小臂处的肌肉抽搐。
谈恩猛地按住了芯片所在的那块皮肤，确认画面失灵的情况后，果断选择了起身离开。
在媒体的关注下，她强装镇定走到了洗手间的隔间，才终于放下戒备滑坐在地。衣袋里的手机震动许久，显然来电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
“喂……”
“监测仪显示芯片链接异常，所以现在您那边是什么情况？”乍一听是个陌生的男声，但不是肖默。
女生喘着粗气，看向天花板的视野越发模糊，嗓音沙哑道：“刚刚连接了拍卖会的直播，中途忽然花屏了。现在芯片还在发烫……呃！”
皮肤下的灼热仿佛要烧穿了她。
“稍，稍等！好了，现在频道已经校对完毕了，你看看界面恢复正常了吗！”男声中满是焦急，甚至比当事人还要慌乱无措。
谈恩眨了眨眼，视网膜上的画面已经回到了方才的拍卖会，只不过现场好像发生了什么骚动。
滋滋——
“05机正常，06机继续调频。”
看着工作人员全场跑确认设备，看来现场都发生了跟她一样的情况。
叩，叩。
有人敲了敲隔板。
谈恩一个激灵，才反应过来进来时忘了确认整个女厕是否有人。那隔壁这人岂不是将她之前的对话全都听了去？
她轻咳了声示意自己还在，就见对方从下边空隙传来了一张名片。
蓝金渐变，还给自己公司名前添了个十分嚣张的title。
“……姚茜？”她嗓子还有点哑。
对面高冷地应了声，听动静像是从隔间出来了。谈恩也勉强抬手拨开了门，见到了印象中的女强人。
头顶的白光实在太过耀眼，映得来人的脸实在没有一丝人情味。身形高挑的女人披着一件米色风衣，长而卷的黑发随意束在脑后。她柳眉倒竖，只定定地盯着女生看。
慵懒，高贵，不近人情。
百八年难见一次面的闲人，偏偏在这遇上了。
“听说在澳洲休假，怎么来余岩了？”背倚隔板的女生面色难堪地说问。
话落，就见姚茜蹲下身，伸手抓过了谈恩紧握的小臂。她摸了摸芯片藏匿处，转头从小包里翻找出一枚感应U盘。
“我早离开那了，你这消息滞后了得多少年。”辨不出喜怒的声音继续说道，“谈氏更换继承人，我们集团是特邀，鉴于BOSS你是代表谈氏出席，所以几个分区高层只好抓阄选人，刚好就是我。”
“特邀就出席？好没骨气。”这话里有一丝恨铁不成钢。
姚茜看了她一眼，操作着虚拟键盘将数据备份，然后修改bug。
“谁让小江总是公司技术组的顾问？是BOSS你说的要还人情。”
“所以你们就自作主张，这么草率地还人情？”
“毕竟人情难还，早还早了之。上一任老板的金句。”
谈恩冷不防被呛了口闷气。
……
“对面是恶意盗取芯片数据，组内会接手深入调查。”姚茜盯着女生手腕可怖的淤青，面露忧色。
整个左臂酸胀难忍，谈恩捏了捏肌□□作缓解，就见女人脱下了风衣，转而披在她肩上。
姚茜拨出去一个电话，似是让人叫了车进来。
“姚总不继续看比赛了？”谈恩勉强调侃。
女强人深深看了她一眼，扶人走出女厕，“老板才是天，我还是有这个自觉的。”
在走出报告厅的这一路上，不乏有想要捡漏采访的小众记者，只不过一个是气场强大且身份尊贵的国际代表，一个则是将脸埋的死死的佚名女士。摄像师们也只好拍几张照片敷衍了事。
等坐上了车后座，谈恩才敢放松地躺倒在了椅背上。
疼，真的疼。
感觉一整只左臂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先回总部做个紧急措施缓解一下，医疗组下午才能来齐。”姚茜也坐了进来，手中不知从哪拿了一包冰袋，替她冷敷着僵硬的左臂。
备受折磨的女生闷闷应了她一声，随着呼吸声的渐趋平缓，已是进入小眠。
*
被贬职的谈执董提前离场的消息不胫而走，瞬间冲上了微博热搜。热评无一不是贬低她气量狭小，没有格局。
只不过当事人现在却是在实验室里接受着最后一项检查。
“之后我会写份事故报告上交元老会，相关人员也会及时问责。”肖默难得战战兢兢，“不过除了手臂，你确定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吗？”
谈恩看了眼忙前忙后的满堂人，低头喝了杯苦药，“没了。”
技术组还在升级防火墙，医疗组正焦头烂额探讨疗法问题，临时组建的专项小组接手了拍卖场的委托，着手反向追踪黑客的IP地址。
就连刚结束辩论的江左也只来得及问候了她两句，转而全身心投入到了芯片问题上。
“怎么了？”被缠了绷带的左臂动弹不得，但是先前的疼痛已经有所减轻，她扯了扯嗓子，“是母上大人有吩咐？”
耳机那头的妇人噗嗤一笑，“乖囡囡，离家这么久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
先不说外界舆论如何，就是整个总部上下头一次将紧急会议持续了将近七个小时。
靠于窗边的谈恩昏昏欲睡，她望了望楼下翠绿的油松，刹那间晃了神。
“既然谈氏更换了继承人，那你回国的目的又是什么？不对，如果是逢场作戏，那你根本不会在华国久留。所以两年前你为什么会同意了迁都的决议？”
与女生看不顺眼的对家莫名在人对面落座，她眉眼凌厉，作风强势，小姐的美眸微微眯起，似要从对家眼里剜出什么秘密来。
谈恩侧过身来，抬手与其他熟人打了个招呼，“因为我要挑选合适的继承人啊。”
“你？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