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焉观察朱阁的脸色，面上笑意加深。

生意这不就来了。

“快说说看，最近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怪事？”

她也很好奇，除了这只会种烂桃花的古曼童，朱阁还招惹了什么东西。

朱阁目光闪烁。

“最近我运势不太好。”

云焉：被古曼童缠上，运势能好才奇怪。

司方煜却在一通联想之后大惊失色：

“有人对你谋财害命？”

布局害人，截取气运什么的，在豪门圈以及娱乐圈也算是基操。

司方煜知道不少这样的事。

朱阁却神色扭捏，先是点头后又摇头。

“我、我不一样，我是桃花运不怎么好。”

云焉：“你要这么说的话……”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亲哥一眼。

这位朱阁方才还在走廊里和白樾腻歪，现在却抱怨没有桃花。

按照这个逻辑，她哥不是更惨？

那个女明星见到她哥之后都吓跑了！

云焉看向司方煜的眼神难免带了几分怜悯。

没想到阳间和阴间审美不一样，她哥这样的，竟不讨异性喜欢。

司方煜：“？”

司方煜莫名被亲妹归入阳间择偶链底端，只把一腔愤恨转化到朱阁身上。

扭头去看朱阁，左眼写着“再卖关子”，右眼写着“你就死了”。

朱阁：“！”

他迫于对方淫威，不得不说实话。

同时，鉴于太过直白的语言会对女孩子有些冒犯，他赌上自己今生全部学术经验，艰难组织语言。

“我的事情有点怪。以前，开始新恋情很容易，进展也……很快，现在就不行了。

……如果用质和量两个维度来描述我桃花运的话，那就是质不变，量却急剧下降。”

啪。

司方煜慢条斯理地折断手里的筷子。

这种恶心事他居然拎到他妹面前说！

朱阁举起双手一脸无辜：

“我、我说的是实话啊！”

云焉眨眨眼，“烂桃花少了。”

虽然不懂她哥为啥发脾气，但朱阁说的很客观。

被古曼童缠上，其他的女孩自然没有机会接触到朱阁。

不过她想了解的显然不是这个。

“你身上应该还有别的怪事才对。”

云焉不甘心。

朱阁此时才觉有些吃惊。

原本他跟着云焉的话往下说，是为了和司方煜套近乎。

心里根本不怎么相信，这个小姑娘有什么通灵的本事。

但对方如此执著地问他，很像是在自己身上真的看出了什么。

朱阁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他回忆道：

“若说别的怪事，倒也真的有。”

朱阁在城郊有一套自己的别墅，平时都是一个人住，偶尔会带女朋友回去过夜。

大概是三天前，他带了新认识的女友回去。

次日一早醒来，那女孩骂他神经病。

原因是二人晚上胡闹过后，衣服自然都没穿几件。

半夜的时候，女孩发现朱阁直挺挺跪在她身边为她穿衣服，还盖被子，她当时醉醺醺的，以为是做梦。

结果，次日一早女孩是热醒的。

因为全身足足穿了三层衣服，睡衣最顶端的纽扣都严丝合缝。

老实说，这装扮连中学教导主任见了也要由衷竖起大拇指，说是全校服装风纪表率也不为过。

除此之外，女孩身上还被严严实实盖了一层被子。

更惊悚的是，二人昨晚喝了很多红酒，又丢了一地的衣服。

次日一早，家里干干净净。

衣服分门别类，被叠成小方块，整整齐齐码在床边，支棱得如同待检阅的列兵。

朱阁说到最后，声音都劈叉：

“煜哥你还不知道我什么德行？我会做这种事？”

司方煜捂脸，他现在是真的后悔把这二货带进包厢了。

云焉也一脸无语。

穿衣服？

叠衣服？

盖被子？

她堂堂鬼帝都没遇到过这么贴心的下属！

不管是什么东西，她敢肯定那不是鬼。

朱阁：“……”

“我说的是真的。那女孩还说，夜里有个女人在她耳朵边上哭，还说一些奇怪的话。”

据那女孩描述，那个女人的哭声很凄惨，就好像自己遭遇了很大委屈一样。

女孩因此推断，他别墅里还藏了其他女人。

“我敢确定，那晚我只带回家她一个人，绝没有别的女人。”

朱阁露出惊恐的表情：

“原本我还不信，结果第二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家里睡觉，也听到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他十分肯定自己没有在家里藏女人，平时定期来家里清扫的钟点工也是五十多岁的阿姨，这个声音他从未听过。

而且那声音一直在哭，幽怨凄惨，飘飘忽忽的，有时近有时远，跟小时候看过的恐怖片里的鬼哭一模一样。

云焉：“……”

额，这不是她想要的故事。

司方煜看云焉一眼，耐着性子提醒：

“你是音响或者家电没关？”

朱阁摇头。

“一开始我也这么想的，就干脆把家里的电断了，也确信家里没有其他流浪动物。但那个声音还在，而且它一边说话一边哭。”

云焉和司方煜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

“它说什么？”

朱阁神色复杂，半晌才开口：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司方煜眉心一抽，恨不得提着朱阁衣领。

“没让你背着个！问你那鬼说的什么！”

朱阁委屈得不行，摊手道：

“我说了啊，那鬼一直在说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

港真，这是他们没想到的剧情。

司方煜彻底无语，干脆埋头专心吃饭。

云焉忍住不笑，安抚道：

“可能是幻听，甚或是遇到人们常说的超自然现象，比如屋顶上有弹珠滚动声响那种。”

鬼帝小姐心累。

这还是她第一次竭力给人如此科学的解释。

朱阁说的这些，摆明不属于鬼的业务范畴。

司方煜也附和，“你可能是遇到很科学、但以你学识无法解释的事。”

野鸡大学文凭的朱阁：谢谢，有被内涵到。

他为了证明自己真的见鬼，又努力回忆道：

“怪事不止这些。我发觉这两天家里整齐很多，叠衣服盖被子这类的就不用说了，我睡前随便踢在地上的鞋子，第二天早上会整整齐齐并排放在床边。”

睡觉时鞋子摆放这种事很诡异吧，很多恐怖电影里都有过类似桥段。

因为是一个人住，家里的布置摆设都是按照他自己兴趣布局的。

他有个长期当杂物间用的书房，这几日常看的那几本书总是不在原来位置上。

他在找书的过程里发现，家里那些搬进来就没有翻过的藏书有挪动痕迹。

“因为这两天的怪事，我压根没让家政上门，这肯定不是家政阿姨做的。”

云焉渐渐陷入沉思。

凭她的观察，朱阁身上确实有除了古曼童外，另一只鬼的气息。

古曼童这种鬼铁定不会无聊到帮朱阁做家政，而朱阁描述的事情虽然看似都有合理解释，但却隐隐透出一种怪异。

这种情况，只能上门看看才行。

这时朱阁自己提出来：

“其实这种小怪事还有很多，你们可以到我家里看看。”

云焉：“可以，那我们现在过去。”

鬼帝小姐信奉暴富要趁早。

朱阁：“……今晚不行，明晚吧。”

今晚他和最新女友白樾有重要约会。

云焉：“……你不急的话，我们更不急。”

朱阁：“……”

他急了，“今晚我应该求个护身符什么的在身上吧。”

第一次和最新女友约会，为了保证一切顺利，朱阁决定不回家住酒店。

但他又怕那个东西跟踪他，那就不美妙了。

他想睡个好觉这要求不过分吧，至少今晚别闹出什么幺蛾子。

云焉望着对方身上愈发浓重的阴气，猜到今晚古曼童多半要作妖，她心中一动。

“我有个东西，应该能帮助你平安度过今晚。”

此话一出，朱阁还没什么反应，司方煜却一脸复杂，幽幽看了云焉一眼。

他妹说的那东西，不会还是狗毛吧？

有一说一，如果要提供收费服务，客户体验感和参与感还是很重要的，狗毛这东西就很离谱。

朱阁呼出一口气，终于放心。

“不看煜哥的面子，只要这护身符凑效，我按双倍市价给酬劳。”

司方煜分明看见，他妹在听到双倍酬劳之后，一向清冷的脸上大大绽出一个称得上讨好的笑容。

于是云焉和朱阁皆大欢喜，司方煜忧心忡忡，三人离开餐厅前往司家老宅。

云焉回到房间，对着三只鬼下属点兵点将。

最后，心满意足地选择了镇墓兽参与本次任务。

朱阁身上发生的事虽不合理，但也有可能是古曼童纠缠侵害之后导致体弱出现幻觉，只不过他的幻觉画风略为清奇。

吸食阴气，镇墓兽是最合适的鬼选。

它们本就生于墓葬之中，先天能够消化怨气阴气作为养分。

自家镇墓兽作为同类中的杰出代表，这个技能还真不是盖的。

镇墓兽：“……”

说好的广收小弟，雨露均沾呢？

云焉见镇墓兽没反应，干脆瞅准灵体位置，拧了一把兽头上的角。

镇墓兽：“嗷呜~”

沉默了不到三秒，想着自己终究拧不过这位金大腿，它只得不情不愿地将灵体附在原本藏身的柴犬小夜灯里，卧底执行任务。

与此同时，坐在楼下客厅的朱阁为表诚意，故意当着司方煜的面取出一张支票。

“说好的双倍市价给酬劳，我先付一半，事成之后补齐另一半。”

他朱阁行走江湖，靠不了文凭，靠的就是这份言出必践的诚信。

然而，在看到云焉送给他的“护身符”后，朱阁就后悔了。

这特么不是驴人的？

他去看司方煜，只见对方也是一脸被打的神色。

司方煜：这不是他粉丝送的那个不太好用的小夜灯吗？

朱阁丧头丧气，“妹妹，这东西真有用吗？”

云焉捏着发票笑靥如花。

“你放心，没有用的话我给你退款。”

看在支票的份上，赦免他质疑鬼帝宠物能力的罪责。

朱阁：“……好吧。”

听到能退款，他心放下一半，却仍是苦着脸。

眼看也来不及去远郊的寺庙道观里找大师画符了，今晚估计又得被那个声音折腾。

这个小夜灯拿在手里愈发让朱阁心里没底。

他确信这东西就是个地摊货，自己方才付过的钱可以弄一车这玩意儿。

他此刻万分后悔，真不该看在司方煜的面子上就听这小丫头鬼扯。

正在纠结之时，手机视频通话的铃声响起。

朱阁看着手机面色稍霁，立即划开接听键。

“宝贝你到了？”

手机屏幕上顿时出现一张娇艳的美人面。

白樾的声音通过手机听筒传来，有些失真，但甜得发腻。

“讨厌，你迟到啦！”

镜头里的女人脂光粉艳，手里正拈着一枚粉扑，在脸上熟练地轻拍。

只是那粉扑的样子……

像一条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