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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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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深回完秦如溪的消息后,手机搁置在旁边。

打狗棍播到第二集,他看了一会儿,有些不解。偏头睨眼阮沅,身旁人蜷着身子,下巴搁在膝盖上,神采奕奕地看着电视,不自觉咬指甲。

很不好的习惯。

宴深还没来得及出声,为首的厨师长毕恭毕敬地走来,弯下腰:“宴总,可以吃饭了。”

宴深下意识看旁边,她还沉浸在电视里,对周遭环境充耳不闻。

收回目光,宴深嗯了声,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

浩荡的人群从电视前走过,阮沅被挡了目光,甚至偏过头执着地看电视。

她蹙眉,有些不满地“哎”一声。

宴深后悔了,早知道她这样就该把遥控器收了。

哪能为了看电视不吃饭?

人走了,宴深静等三分钟,阮沅换了姿势,盘腿陷入沙发。

宴深启唇:“吃饭了。”

阮沅头晃了晃,暴露拖延的本性:“好,等会就来。”

宴深:“多久?”

阮沅不走心道:“马上。”

对方没了声音。

阮沅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哪来的声音?

她僵硬地别过头,见宴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吓得一身冷汗。

“...哈哈。”

这一笑,阮沅都想把自己舌头给剁了。

好端端的,她笑什么?

等会儿金主问她“什么事这么好笑?”,她答“我还当自己单身,在家看电视呢”?

阮沅怀揣不安,抬眸偷看宴深。

好在他没按照阮沅脑补的故事走,只说:“你下午不是约了人吗?”

阮沅:“嗯,对...约了律师。”

宴深:“吃饭吧,吃完赴约。”

说完,宴深兀自起身,先一步走向餐桌。

阮沅紧跟其后,被这‘满汉全席’晃了眼。

她不是才点了几样菜吗?宴深想吃的这么多啊?

阮沅看看宴深,又看看自己。

他们就算是巨胃王,这菜也吃不完。有钱人不知道浪费可耻吗?

宴深大抵也没想到这么多菜,刚要说点什么,阮沅‘蹬蹬’地跑到沙发去拿手机,一顿拍。

宴深:“……你在干什么?”

阮沅不以为然:“朋友圈先吃。”

宴深活了三十五年,第一次有人同他说‘朋友圈先吃’。

除阮沅外,在其他人眼里,他才是有优先权的那一个。

雷厉风行的宴总这会儿竟不知说什么好,见阮沅兴致勃勃,也就随着她去了。

两人面对面吃过饭,剩不少,阮沅盘算着晚上还能吃一顿。

她作势要洗碗,宴深却没让。

“你去忙吧。”宴深说,“放那,有阿姨整理。”

阮沅想不通几块碗为什么还要等阿姨来洗,撸起袖子水一冲就完事了,放那多难受啊。

她似不在意地说:“顺手的事。”

宴深却反常地握住她的手腕,压了下来。

他正色道:“我娶你不是让你来给我洗碗的。”

瞧瞧,这霸总味儿多正呐。

阮沅斜眼看宴深,心潮澎湃。

漫画也不全是骗人的,大约有生活的痕迹在里面。她从前以为这都是女画家画出来的,果然艺术来自于生活。

见阮沅点头,宴深不动声色地松开她,去书房了。

他忙,阮沅自觉不去打扰,换好衣服,乐哉地躺在沙发上看了一会电视,直到闹钟响起,才准备出门。

【圆不圆软不软:江律师,我在哪等你?】

【江凛:发送位置】

【江凛:刚想给你发消息,我在这里等你。】

江凛发的位置在市中心商场的某家咖啡馆。

阮沅回了好,提上包准备走,临门想起点什么,穿一半的鞋又脱了,趿上拖鞋,轻手轻脚地往书房走。

“叩叩叩——”

阮沅探头,笑:“我走了。”

宴深从文件里抬起头,沉默了一秒,说好。

阮沅离开了,他听到了关门声。

这种感觉很微妙,酸涨地挤进胸膛。

阮沅出门会和他说,为什么?

宴深拿起手机,给好友发信息。

【宴深:为什么我太太出门要告诉我?】

【秦如溪:……】

【秦如溪:宴深,你特么故意的吧?】

宴深垂眸:“?”

他索性给秦如溪打了个电话,拨两秒,对方拒绝了。

【宴深:?】

【秦如溪:想跟我炫耀?去你的!】

【宴深:炫耀什么?】

【秦如溪:废话!】

【秦如溪:兄弟正失恋呢,算我求你,春风得意也收着点,别漏给我看。】

【秦如溪:你说她为什么不找我?】

【宴深:春风得意?】

【秦如溪:我要不要去找她?】

【宴深:我很春风得意吗?】

【秦如溪:我找她,她会理我吗?】

两人各说各话,宴深‘啧’一声,勾了下唇。

被在意的感觉还不错。

阮沅打好车,一路坐到中心商场,下了车,刚点开导航,江凛的消息紧接而来。

【江凛:咖啡馆在三楼,你来了吗?】

【圆不圆软不软:我现在上来。】

回完消息,阮沅竟有些紧张。

高中同学一别两宽,再见面她成了委托人。

江凛还是她想象中那个样子吗?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站在咖啡馆门口,阮沅一眼看到角落里的江凛。

模糊的记忆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他和从前没什么区别,细看又有那么一点。

岁月不饶人,江凛也不再是稚气的少年,她也不再是那个觉得自己有错,忐忑不安拉着一瘸一拐的少年进医务室的懵懂少女。

似感应般,江凛抬起头,眸子闪过一丝错愕。

随即,他笑了起来,口吻道:“好久不见,阮沅。”

真是好多年没见了,高中同学都被她忘得差不多了。

阮沅窘迫地迈步,往前走,坐到江凛对面。

彼时四目相对,却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阮沅有些尴尬地找话题:“好久没见,你和从前长得一样。”

江凛挑眉,忍笑:“当然,我还是那个江凛。”

阮沅松了口气:“我们聊正事吧。”

江凛:“这么快就进入正题?我以为我们会追溯一会过去的时光。”

阮沅:“……”

先不说他们只见过一次,那次事故对两人来说都不算美好,一个丢胆,一个丢脸。

实在没有追溯的必要。

顿下,阮沅话锋一转:“江凛,我这次的胜算有多少?”

见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江凛也不再开玩笑,恢复平常:“五十。”

阮沅愕了下:“这么少?”

“很大可能会因为证据不足私了。”江凛说,“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对方和你道歉,恢复你的名誉权。”

话毕,他补充:“真诚的道歉。”

阮沅没听明白:“你的意思是我不告她?”

江凛摇头:“不是不告,时候未到。”

他解释:“这种事你维权很难,再加上对方粉丝群体众多,就算你赢了也讨不到好果子吃,除非网站那边给处罚,再加上对方自己承认错误...真正的,不是在网上卖惨。”

阮沅咬牙:“网站那边不肯暴露木清的现实身份。”

江凛蹙眉,沉吟道:“正常,它有权保留画家的隐私。”

阮沅犯了难,恰好服务员问她要点什么,阮沅恍惚地点了杯黑咖啡。

江凛有些于心不忍:“其实你可以把律师函发到微博里震慑她,如果她愿意私下找你和解,最好的办法是和解。”

阮沅哑然,靠在椅子上。

咖啡到了,她无神地端起,抿一口。

涩口的咖啡入喉,阮沅不轻不重地蹙了下眉,放下咖啡杯。

江凛来了一通电话,出去接了。

阮沅独自坐在咖啡馆里,想起什么似的打开手机。

【圆不圆软不软:律师说赢的希望渺茫。】

发送后,阮沅又觉得不妥,撤回了。

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总不能宴深一句‘靠山’,她真的去麻烦人家。

阮沅咬唇,正要和粥粥商量对策,上方的消息弹出。

【宴深:告。】

【宴深:我兜底。】

似乎得到了点底气。

阮沅垂眸,粥粥回了。

【粥粥:嗯...这律师说的也没错,这情况是挺棘手的,但认了这哑巴亏也太膈应了吧?】

阮沅飞快地在键盘上打字。

【圆不圆软不软:我先生让我尽管做,他兜底。】

发送后,阮沅罕见地耳热。

宴深分明不是这么说的,是她自己添油加醋。

这么想,她又忍不住扬唇,心中多了几分雀跃。

宴深真好啊。

他真好啊。

江凛很快回来了,他将手机放到一旁,说了声“抱歉”,又说:“刚才有点事。”

阮沅摇头:“没关系,我们继续说吧。”

江凛嗯声:“你考虑好了吗?我那个建议。”

阮沅:“如果震慑没用呢?”

江凛扼了下:“那你只能采取其它措施,我的建议是不要闹那么大。”

阮沅:“告吧。”

江凛滞了下,皱眉:“你确定吗?五十的可能性也告吗?假设你会输了官司,这就是赔钱的买卖。”

阮沅扬起头,笑着说:“无关买卖。”

江凛哑了声。

从来时,他就没见阮沅这幅模样过。

她一直保持着焦躁,却又一直压抑着,这让江凛想起高中时有人传他和阮沅绯闻时,这人又急又无计可施的模样。

很可爱。

现在却不一样了。

江凛不想问的,可他还是忍不住说:“是什么让你确定了想法?”

下一秒,他看到阮沅端起咖啡,抿一口。

她似不认为苦,眉眼弯下:“是我先生,他鼓舞了我。”

宴深让她明白,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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