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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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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纾想好了,便去找了魏绯。

“阿姐要走了么?”

魏绯有些不舍,但她也知道,阿姐是一家之主,能为她停留的这段时间已经是很难得了,但她还是心中舍不得。

“看到孩子和你都平平安安的,我也就放心了,如今有二婶在这里坐镇,更是一点担忧也没有了。”魏纾道。

魏绯拉着魏纾的手,也有些心疼这个只比她大一岁的姐姐,她从母亲那里探听到一些事情,也知晓了魏纾成亲的事实,心中不由得对谢瑜带上了些看法,但她毕竟成婚的日子久了,更加担忧魏纾自身。

她不放心道:“阿姐担忧我身体康健,我也担忧阿姐生活过的不幸福。”

魏纾知道她定是从二婶口中知道了些事情,便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柔声道:“我很好,没有不幸福。”

“阿姐你骗人,你和谢瑜的事情你不想说咱们就不说,但只一点,阿姐你不要把时间都蹉跎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这世界上大把的男人,阿姐你这么好,也要找一个对你好的人。”

魏纾有些好笑的看着魏绯:“你这是要让我休夫么?”

“有何不可。”魏绯执着的看着魏纾。

魏纾笑了笑,看着魏绯不说话,魏绯有些不好意思,她拽着魏纾的手臂撒娇道:“我哪里说错了嘛。”

“这是天子赐婚,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容易。”魏纾叹口气道。

“实在不行……”魏绯期期艾艾到:“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阿姐你也可以啊,既然休不了他,那就在找一个更好些的便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魏纾听了魏绯的大胆发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只能在她手背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让二婶听到了,不得拧你的嘴。”

“我这也是为了阿姐你的幸福啊……”魏绯摸摸被拍的手,她说的话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她确实是这样想着的。

与其跟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虚耗一生,不如任性洒脱一回,他们家里的兄弟姐妹都是沐浴着爱成长起来的,父母一辈感情和睦,同辈的兄长姐弟也都夫妻恩爱非常,她见不得魏纾过的这般孤苦。

“阿姐你应该很喜欢孩子吧?你不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么?”魏绯再接再厉道。

“绯绯,这世上的婚姻,并非所有人都能够如你和妹夫一般琴瑟和谐,也有人过得不好,摔摔打打也如家常便饭;但我其实还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现在这样我也知足,毕竟我不仅仅是这深闺妇人,我肩上扛着的还有整个家,所以婚姻与我而言,得之我命,失之我幸,有便是锦上添花,没有也并不会因此而少些什么。”

“至于孩子,我是很喜欢孩子,但也不能强求,有或者没有,都随缘吧。”

魏绯被魏纾这心如枯木的话语震得有些难以回神,她听着魏纾的话,听出了言语中的无奈和认命,她有些难过。

魏纾看出了魏绯的小心思,只能拍拍她的肩膀:“怎么就那么难过了,你这小脑瓜里天天都在想什么。”

“阿姐,我希望你能过得好,希望能够像我和绾绾一样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你身边,照顾你,爱护你。”

“我真的过得很好,别担心啦。”

魏纾笑了笑,又想到如今的谢瑜,心中有些难以言说的逃避心理。

告别了魏绯和李千林,魏纾踏上了返京之路,两人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中,魏纾忍不住道:“谢瑜,你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么?”

谢瑜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有些事。”

“你说说看。”

“我想这次跟你一同回京,就直接将父亲的骨灰迁回晋阳了,只是回到晋阳后重新下葬,阴阳生说你是谢家的儿媳,需要你也在场。”

“好,我会去的。”

魏纾答应的爽快,反倒是谢瑜愣了一愣,总觉得心中堵了些什么,有些不痛快。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魏纾却已经不给他这个机会转头去忙别的了。

魏纾公事繁多,两人没多久便分道而行,临行前魏纾给了他一块魏府的令牌,并嘱托他:“到了京中,你若是不想去魏府,可以直接拿着这块令牌去被子坡,那里有魏家派过去的守墓人,看见这块令牌,他会配合你的。”

谢瑜伸手接过那块木质的牌子,他牢牢看着魏纾道:“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确定好下葬的日子,提前告诉我就好。”

魏纾躲过谢瑜的目光,径直下车走了。

谢瑜对魏纾闪躲的行为有些哭笑不得,他看出来了魏纾在躲着他,不跟他有过多的言语交流,眼光接触,甚至是他这整个人。

看着魏纾远走上了另一辆马车,马车在另一个方向渐行渐远,谢瑜有些出神。

“夫人怎么又走了?”王五凑到谢瑜身边道。

陈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并不想接他的话。

“你们夫人大概是不想看见我,所以走了。”谢瑜回道。

“不过躲是躲不了的,我们还是得再见。”

谢瑜说完,也转身上了马车,魏纾这是要去明州,而他则是直接返京。

——

站在谢大人的坟前,谢瑜躬身跪下,恭敬叩了头,点上香又烧了些纸钱,魏家派来的守墓人安静站立在一边,阴阳生围着谢大人的坟墓一边转圈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的陈三和王五则拿着锄头小心的听着阴阳生的指挥挖掘着。

谢瑜跪了大概一个时辰,陈三和王五将谢大人的坟茔挖开,直到阴阳生把谢大人的骨灰安放停当,他才缓慢起身,膝盖已经没什么知觉了,他静静看着谢大人的墓碑,坟茔周围被修葺的很好,一看就是常有人照管的样子。

当时虽然事发突然,但魏纾明显是很用心的,谢大人的墓碑用的是材质很好的大理石,下葬的棺木用的是上好的柏木,虽然葬在了被子坡,但也是精心挑选过的好地方,而不是害怕触怒天颜随便敷衍了事。

魏纾一直都是这么的妥帖和可靠,谢瑜心中翻涌起一些愧疚之情,此时此地却又无法言说,便克制了下去。

他将阴阳生算好的重新下葬的日子转告给魏家的守墓人,托他传信给魏纾,便直接离京回了晋阳。

阴阳生看的日子在十月初,谢瑜便耐心的等着她来,他知道魏纾最重承诺,言出必行,是不会失约的。

果然到了十月初,魏纾如约而至,她身边没带什么人,只跟了个平安,大概是一路匆匆,脸上略有疲态。

谢瑜将人接进他在晋阳的宅子中,魏纾本来还有些疑惑,但听到阴阳生说下葬之前还要给谢大人做一场法事,需要他们夫妻二人配合,便又了然。

法事做了七天七夜,魏纾是谢家名正言顺的儿媳,便少不了要跑前跑后,她对谢大人一直很尊敬,送他这最后一程,魏纾也是甘愿的。

只是谢家虽祖籍晋阳,但谢大人这一脉人丁却是有些单薄的,只谢瑜这一根独苗苗,再加上谢大人当年身有罪责,因病去世,谢家宗族中的其他人是不愿意过多接触的,所以这就导致整场法事做下来,来回奔忙的就只有魏纾和谢瑜二人。

今天是最后下葬的日子,魏纾一直都没怎么休息好,额头隐隐作痛,她一身素衣,谢瑜则是抱着谢大人的牌位跟着阴阳生一路行至晋阳城外谢家的陵园。

魏纾跟着走啊走,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她慢了几步走到抱着谢大人骨灰的陈三身边,小声问道:“怎么这么偏?”

陈三看看魏纾,他抱着骨灰不方便说话,魏纾便又看向紧跟在一旁的王五。

王五小声道:“还不是因为那些势利小人,他们说大人是罪犯,能进谢家祖坟就已经很不错了,只肯让埋在偏远一些的地方。”

魏纾听了心中有数,虽然也觉得有些心寒,但这到底是谢家的事情,她也没有什么置喙的余地。

等到了墓穴所在的地方,谢瑜和魏纾安静的跪在一旁,等待他们下葬填土,天空中飘来了细细的雨丝,等墓穴封好,谢瑜点了香烛给谢大人上香,一旁的阴阳生提点道:“公子,夫人,令尊已经入土,您再多说些体己话,也好让去了的人心安。”

谢瑜一手持香,重新跪下,一声“父亲”喊出口,眼眶便红了,他记得阴阳生说过,切忌痛哭流泪,便竭力忍了下去,他小声道,

“父亲,孩儿已经明白了您的苦心,孩儿会好好活下去的。”

“以前是孩儿太不争气,辜负了您的一片苦心……表妹已经去了……母亲尚在……”

谢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魏纾也没有仔细听他在说些什么,她只是默默地看着谢大人的墓碑,在心中默默的道,

谢大人,谢瑜如今过得很好,他长大了,成熟了。

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您的嘱托我做到了。

……

魏纾看着距离谢大人不远处还有一个稍微小一些的修缮好的墓穴,只是还没有启用,不由得有些好奇,他走到王五身边悄声问道:“那个是给谁用的?”

王五犹豫了半晌,磕磕巴巴的不知该怎么说。

魏纾又看向陈三,陈三抵不过,便叹了口气,小声道,

“那是给柳姑娘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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