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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九州乱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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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五,明月高悬,陇南一处山道间,大队人马正疾步前行。

借着朦胧的月光,数人提灯持刀,扬鞭催马,腾出手的扶着车身使力,只恨不能将车赶的更快些。

一行人皆着南疆服饰,披银甲,车上满载粮草。

领头的老兵口中不时咕哝两句方言,身边人也神情肃穆地应声,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生怕灌木杂草中埋伏着什么人。

连行了约两个时辰,数不清抹过几道弯,眼见前方的高峻山壁间露出一方渐明的天,众人皆喜,神经也不由有些松动。

过了这道垭口就是大段坦途,不久便可与南滇军会师。于是众人都鼓足了劲儿,急急迈着步子,不一会儿就到了山腰处。

忽听得一记清脆鞭声,霎时间数支羽箭直直袭来,箭网密如雨织,南滇众人猝不及防,须臾间竟有近半数人中了招。

见身边战友纷纷倒地哀嚎,箭下逃生的兵卒连忙狼狈地寻找掩体,然而还不待他们躲藏,高处又冲下一队骑兵,纷纷拔刃张弩,来势汹汹。

马蹄隆隆,扬起漫天烟尘,阻隔了南滇军的视线,摸不清敌军人数,对面又声势浩大,众人顿时更加慌不择路,转身欲逃。

然而对方兵强马壮,前排几人身披厚甲开路,其余的轻装舞刀,速度极快,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只一瞬便杀至眼前。

为首的年轻将领骑一匹健壮黑马,着重甲,挥两把弯刀,一路横冲直撞,歼敌无数,凡是从其身侧经过之人,无一不被|干净利落地割破喉咙。

那人犹如熊熊燃烧的箭头,生生在这支人数不少的押粮军中劈开一条血路。

战斗并未持续多久,南滇人马亡的亡,降的降,妄图逃跑的也都被擒了回来。

黑马上的小将收了刀,轻扬缰绳,驱马于众人间灵活穿行,边从容地施命发号,监督下属打扫战场、清点战利战俘。见一切井井有条,那人便卸了满是血污的厚重盔甲,露出纤细的身段与清秀的面容。

是个女子!

南滇俘虏纷纷大惊失色,他们如何也想不到,方才领军横冲直撞、挥刃连斩数十人的小将竟是名颇为秀美的女子!

老兵蹲在地上抱着头,管不住双眼悄悄四处打量,仔细一瞧,这敌将腰间挂的是段字令牌,又听得接过盔甲的侍女喊她县主。

那南滇老兵心中不由犯了嘀咕,西北地界,段姓的大人物一只手便数得过来,家里有被封了县主的,更是仅庆阳侯段宏一人。皱眉思索了片刻,只得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结论,此人竟是庆阳侯嫡女——定西县主段傲白。

这庆阳侯乃是阽朝名将,镇守西北多年,战功赫赫。论其殊勋异绩,封个国公、郡王都不为过,只是中原皇帝对其多有忌惮,便将封赏都加在了他那传言中病弱无能的嫡女身上,似乎是恩威并济之道。现在看来,这嫡长女竟是多年藏锋敛锷——皇帝防他段家当真不无道理。

此时天光渐亮,晨芒洒在段傲白身上,仿佛笼着一层金光,细看下来,一张鹅蛋脸圆润饱满,鼻唇轮廓精致柔和,独一双凤目上挑,迸出锐气。她原本白皙的面庞因方才的剧烈厮杀而微微泛红,嘴唇也冻得发紫,可仍是昂首挺胸,毫不瑟缩地迎着冷风。

她由着侍女帮忙理顺散落的发丝,边自己重新束紧了袖带,又冲众将士厉声喝了句:“ 动作快些,恐有援军。”

段军将士闻言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套马、加固粮车的动作一气呵成。

见诸事大略妥当,段傲白翻身骑上一匹枣红高头大马,嘱咐副将郭骋留在此地指挥,接着领了几百骑兵先行一步,向北而去。

......

寒风凛冽,黑云滚滚,天边不时传来隼啸乌啼。

段家军天水大营内,风卷旌旗猎猎作响,兵卒劳作井井有序。

主帅营帐之内,意气风发的青年将军端坐案前,正是庆阳侯嫡长子,傲白之胞兄段鹤来。

几位将士围在舆图四周,神色肃穆,谈论着与南滇交战之事。

段宏麾下的老将呼延兴邦沉声道:“末将以为,此战关键就在粮草。”

身侧另一名将领边往手上哈着气,边点头赞同道:“呼延将军所言不错,南滇国四万神兵皆是长斧配了金刚杵戒,一旦成军便叫人防不胜防,简直毫无破绽。可若是掐断其粮草,将其围困在西虢,饿他个十天半月再战,不愁攻不下来!”

众人纷纷附和,议论一番后,最终都将目光投向段鹤来。

段鹤来冲他们拱一拱手,从容道:“还请众位将军放心,父亲已派人去伏截南滇押粮军,想必这两日就会有消息了。”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段傲白掀起帐帘大步而入,拱手见过兄长与众将领。

少年人精神头总是十足。昨日伏击,段傲白近乎彻夜未眠,面貌虽十分狼狈,精神却是格外抖擞,此刻笔直立在营帐口,像棵挺拔的翠竹。

她手中拎着个布包袱,表面凹凸不平,还渗出好几片凝着霜花的血渍。

诸将之中识得她的人不多,见她这番架势,纷纷投来期待又警惕的目光,还偶有打探她身份的私语声。

段傲白迎着众人的打量一拱手,郑重道:“趁其人困马乏,全数拿下,幸未辱命。”

几人闻言顿时面露喜色,又听段傲白接着汇报:“所截粮草十万石,已由郭骋郭别将监军,运往前线。南滇战俘五千人,请将军出账点兵。”

那呼延兴邦喜得两缕银须乱颤,他与段傲白相熟,一见她手中提的包袱,就知道此事还没了,于是笑眯眯地问道:“小都尉,手里提的又是何方贵人啊?”

段傲白抬头与那老头对视一眼,接着单膝冲段鹤来跪下,垂首道:“同将军请罪,末将回时领了骑兵先行一步,恰撞见南滇人抢掠百姓,情势紧急,不得已先斩后奏。”

虽已经见到她平安归来,段鹤来也不免有几分后怕,严肃问道:“都尉是如何处理的?”

“末将擒了南滇神兵左营主将与其一众下属,俱不肯降,于是尽数斩了,首籍在此。”说着,段傲白将手中包袱往前一摊,露出几张十分狰狞的面孔来。

众人凑近一看,果真如段傲白所说,那几颗首籍,正是神兵左营的几员大将!

段鹤来大喜,还说什么请罪呢,她这一出先斩后奏相当于直接削去了南滇一臂,于是重重拍着她肩膀,赞道:“都尉神勇!”

得此捷报,众人心中自是欣喜无比,然而现下阽朝腹背受敌,却是没工夫庆贺。

说到这阽朝所临形势,“岌岌可危”四字方可概括。

正值顺华八年,阽朝国君昏聩无能、暴虐无德,朝堂上奸佞当道、外戚揽权。许是上天震怒降罪于阽,使关中、关东大旱三年,致民不聊生、饿殍千里,是以四境豪杰纷纷揭竿而起,一时间中原大地狼烟滚滚。

君王残虐不仁,同宗的几个亲王又缩在封地畏首畏尾,皇室不作为,平乱之事则全然落在了臣子身上,好在南有东官郡王,北有庆阳侯、英武侯坐镇,保阽朝过了几年安稳日子。

然而月前东官郡王关修义骤然发难,起兵反阽,猝不及防间,南境短短一月连失八座城池。

内忧既起,外患未止,蜀王庸懦,不能守封地,南滇探子几番过蜀境都不曾觉察,最终竟放任南滇与西北延徐陀、都仁诸部暗中勾结,包夹天水,图谋长安。

为保中原百姓,段家数度出兵,试图退敌,然而敌军实力极强,西北战场一时间陷入僵局。

好在那蜀王也不算全无用处,经数日探查,摸清了南滇军运粮的密线,急忙传信段家,请求派兵援助。

而此时父兄皆与敌军对峙,这劫粮的重任自然落到了段傲白头上。

此番南疆运来的粮食不少,她不愿叫蜀王也分一杯羹,因此并未同蜀军协作,施围攻之计。而是率孤军沿路寻了处险要之地设伏,苦等数日,终于将那押粮兵马与十万石粮草一举收入囊中,回时还顺路斩杀了几员落单的南滇大将。

西北之战已僵持许久,机不可失,此番势必要趁敌军后继无力之时将其一网打尽。

段鹤来亲自排兵布阵,几人领命迅速出账整军集合。

段傲白留在帐内为兄长披甲。段鹤来面露欣慰之色,拂了拂她因赶路再度稍显蓬乱的头发,道:“ 因你的功劳,此战必胜,你且驻守天水,歇息一番。 ”

先是埋伏了半夜,厮杀一番后又整日赶路,段傲白的定西营已是师老兵疲,闻言心知是兄长体恤,于是便道:“刀剑无眼,兄长千万小心,我在此地整军,随召随到。”

正要动身,段鹤来忽然想起了什么,俯身悄声道:“待到开春,咱们要去一趟扬州。”

“扬州?”段傲白好奇地抬头,小声问他。

段鹤来微微点头,浅笑着道:“父亲要你我去请霍公出山。”

作者有话要说:头一回写文,还有很多不足,欢迎大家捉虫指点,留言互动,喜欢的话点一个收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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